大,年年等善心人士领养,可是,不知为什么,没人挑选她。”
“为什么,她倔强,不可爱,长得丑?”
恕之轻轻说:“那个孤女,正是我本人。”
王子觉一怔,为之恻然“后来呢?”
“后来成年,她离开孤儿院,出外独立生活。”
“还顺利吗?”
恕之摇摇头“遇见许多可怕的坏人坏事。”
“可是,你终于来到我家,请让我保护你。”
恕之抬起头“我们走远了,回去吧。”
这时,管家气呼呼带着人出来找,迎头遇见他们,才放下心。
她轻声斥责恕之:“你怎么让王先生站雪里?”
恕之不出声。
王子觉转过头来说:“这是我的意思”
老管家只得噤声。
再过一天,恕之把王子觉的菜单也换过,让他吃些精瘦鱼肉,喝些红酒。
她衷心照顾他起居,不甚理会管家工作,仆人司机全松口气。
唯一不满的人是她兄弟。
他向她摊牌“大半个月过去,王子觉不但没有奄奄一息,且渐渐长肉,这是怎么回事?”
恕之不出声。
“听说他吃得多睡得好,连医生都觉意外,昨天,我看见你陪他在暖水池游泳,这样下去,仿佛打算在王宅过一辈子。”
“你稍安毋躁。”
“你廿四小时陪着他”
恕之扬起一道眉毛,他噤声。
忍之喃喃说:“一具僵尸。”
恕之绕着手,走到窗前,不知怎地,那对赫斯基犬吠着找了过来,对牢他们咆吼不已,像是认定他俩是敌人。
恕之轻轻说:“狗比人聪明。“”
仆人匆匆带走犬只。
忍之冷笑“你不动手,我来。”
那天傍晚,园丁发觉两条狼犬失踪,一路找出庄园。
那时,恕之正陪王子觉下棋,她听到消息并没有抬头,王子觉只嗯了一声。
再过两天,在溪涧发现犬只尸体,仆人大惊,知会主人。
晚上,恕之低声问兄弟:“是你沉不住气吧。”
他回答:“最恨狗腿子张牙舞爪。”
“它们从小在庄园长大。”
“狗眼看人低是死罪。”
恕之站到窗前不出声,忍之在她身后,抚摩她头发,她动也不动。
半晌她说:“趁来得及,我们走吧,我知道王子觉的现款放在书房一格抽屉里,那把锁不难打开。”
可是,他的兄弟这样回答:“你要叫他与你结婚。”
恕之叹气。
“说,说你要离开他,以退为进。”
恕之轻轻说:“一次又一次,我帮着弄钱,从来没有抱怨,像上一次,人家不甘损失,报警追捕,我俩逃足半年。”
“嘘,嘘,那是昨日的事。”
“我看得出,王子觉已经油尽灯枯。”
“他更加需要有人对他好。”
“王子觉是一个十分聪敏的人。”
“你更加伶俐,去,照计划行事,这是最后一次,承继他的产业后,我俩不再是鼠摸狗偷。”
这时,恕之丢开他的手,走到房间另一角。
“我带你到南方去,我们躲进都会里,天天喝香槟跳舞,与世无争,尽忘孤儿院岁月。”
恕之嗤一声“给我做到王妃,也忘不了那段凄凉岁月。”
饼两日,医生踏雪来访,看到王子觉在吃奶油蛋糕,不禁变色。
恕之在他耳边轻轻说:“还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安医生。”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只有叹息
王子觉心情却开朗“安医生,恕之教我跳舞呢。”
医生笑笑“深小姐好兴致。”
医生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一转头,看到管家的兄弟静静蹲在楼梯角,留意他们的一静一动,这人有种动物般原始野性,安医生不喜欢他。
医生替病人检查。
王子觉轻轻问:“有什么消息?”
“我们仍在努力。”
王子觉点点头“顺其自然吧。”
医生苦笑“你态度十分正确。”
“是恕之影响我,她陪我散步,游泳,跳舞,吩咐厨子做精致食物”
“她做得很好。”
医生想了想,不禁问:“她兄弟是怎么样一个人?”
“呵,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十分亲厚。”
“哪一家孤儿院?”
“东部天主教孤儿院。”
“本国约廿年前已废除孤儿院制度,改作寄养家庭。年”
这时王子觉听到悠扬的圆舞曲,他穿好衣服,走进宴会厅。
男仆正在请示管家:“深小姐,可要知会派出所?”
恕之当着医生说:“两只狗而已,不用劳驾任何人。”
仆人看向东家,王子觉说:“深小姐说了算。”
仆人一声不响退下去。
安医生暗暗吃惊,面子上不露出来,短短几个星期,这个年轻漂亮的陌生女子,像已经控制了王家。
他不动声色“我下个星期再来。”
恕之送他到门口。”
“咦,”她很高兴“雪停了。”她回到宴会厅,教王子觉跳舞:左手放她腰上,右手握着她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忍之仍然蹲在楼梯口,看到宴会厅里去,双眼在暗地里闪闪生光。
下午,王子觉回到寝室休息,恕之返到宿舍,脱掉鞋子,搓揉足趾。
忍之走近,把她的腿抬到他膝上,替她按摩足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门被轻轻推开,恕之连忙放下双腿,转过身去,看到慌张的清洁女工转身离去。
忍之问:“她看到多少?”
恕之笑笑“别去理他。”
“你是管家,把他们都请走吧。”
“王宅需要人用。”
“那还不容易,叫荐人馆派人来。”
恕之点点头。
那天晚上,她把仆人聚集在厨房,每人按年资补发超额薪水,请他们走路。
她要求荐人馆替她找亚裔工人。
棒一个星期,安医生来访,看到的全是陌生面孔,更觉突兀。
他问王子觉:“平律师多久没来?”
“替我做好遗嘱后她回乡探亲。”
“你最近可有改动文件?”
王子觉摇头“你知我脾气。”
“现在,你身边全是陌生人。”
王子觉看着安医生“你有忠告?”
“你要小心。”
“安医生,在秋季,你告诉我,我只余三个月生命,如今冬季将尽,我仍然活着,已经十分满足。”
医生只得轻拍他的肩膀。
这时,恕之在书房门口出现,她穿着外出服,套装下美好身段毕露,安医生觉得每一次见这女子,她都比上一次漂亮。
这样质素的少艾愿意在小镇上陪伴病人,一定有她的企图,她目的还会是什么?
只听得她对王子觉说:“我要出去一趟。”
王子觉即时问:“去哪里?
“我兄弟约了东部朋友谈生意。”
安医生发觉王子觉略为不安。
他们两兄妹双双出门。
安医生说:“子觉,你过分依赖她们。”
王子觉微笑“是吗,医生,你觉得我不对?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对与错?”
“子觉,希望在人间。”
“我们过去两年遍世界寻找配对骨髓,终告失败。”
“不,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
王子觉垂头“恕之与我很投契,她慰我寂寥。”
“有无想过,对方也许是故意讨好。”
王子觉思维清晰“我想,最多她不过想得到一笔偿金,这,我还负担得起。”
“你明白就好。”
“她的容颜,她的笑声,都给我极大欢愉,与她在一起,我暂忘死亡阴影,我生活渐有新意,因她的缘故,我早上不介意起来按时服葯,我有勇气压抑肉体痛苦,你说,安医生,我应留住她吗。”
安医生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只要你开心。”
“我很高兴。”
医生告辞。
那日,等到天黑,恕之才回来。
王子觉已经等得心急,好几次他打车内电话,司机回答:“王先生,他们还在酒店内与友人谈话。”
终于返回,王子觉在书房等。
恕之一边脱下半跟鞋一边走进去见王子觉。
王子觉微笑看着她“谈了整天,可有好消息?”
恕之答:“子觉,我们兄妹决定离开松鼠镇。”
王子觉一听这话,只觉遍体生寒,这时刚好有一扇窗户被风吹开,冷风似刀削般钻进书房。
恕之连忙去关好窗。
王子觉定一定神,他伸手护胸,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被掏空一般,气虚,头晕。
半晌,他才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恕之喜孜孜说:“我们将自立门户,那朋友出资本,我俩出力,到北部打理一间酒吧,北部发现了钻矿,欧美买家云集,消费发展得像曼赫顿一般,是好商机好气候。”
王子觉看着她,缓缓坐下晌,他才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子觉,你应替我俩高兴,朋友与我们说起北部总总,引人入胜,原来极地天寒,食水沟及污水道均建筑在地面,以免结冰。”
王子觉这时握住恕之的手“不要去。”
恕之一怔“什么?”
“让你兄弟一个人去觅前程好了。”
“那么,谁照顾忍之?”
王子觉问:“谁照顾我?”
恕之笑了:“你有那么多仆人佣工,你不怕。”
“恕之,留下陪我。”
恕之吁出一口气,今晚她像是特别兴奋,双眼亮晶晶,脸颊红粉绯绯。
她这样说:“子觉,我们会回来看你。”
“恕之,要怎样你才愿意留下?”
恕之讶异“子觉,我不明白。”
“你提出条件来,我想我做得到。”
他拉住她的手,她蹲下来,抬起头,看到他眼睛里去,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