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紧跟著离开。
房里顿时只剩下季申和韩靳桓两人。望着已被关上的房门,季申突然发出了笑声。
“靳桓,我的仆人太不懂规矩,你可别见怪。”季申说著,试著想从床上坐起。
见状,韩靳桓上前扶起他,让他往后靠在床头。
“无妨。伯父,很高兴看到您的气色这么好,看来找到玉璇可真是件好事呢。”他意有所指,并不想对季伯父说得太明白。
季伯父病情才刚稳定,他还是谨慎一点,免得不小心又让季伯父受到刺激。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靳桓,你不会以为我这老人当真是病久了,所以脑子也跟著犯起糊涂了吧?”季申拍拍床畔,要他坐下来。
韩靳桓在床畔坐下,并问道:“伯父,您的意思是?”
“这府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而这些全是阿彻这管事对我太忠诚,才会想要找个神似我妻子的年轻姑娘回来。
完成我这一生最后的心愿。”他人是老了,是病了,但他毕竟曾是季府的大支柱,府里发生的事自然会有人向他通报。
“这么说,这位季小姐果真不是”说到这儿,他免不了有所保留地查看着季伯父的神情。
不过,在这一刻,他终于了解季彻的用心了。
“看来你对这件事,也早就有所怀疑了吧?”季申满是皱纹的脸上,轻扯出了一道笑容。
“我只是觉得这苴币疑点很多,原以为是有人想暗中算计季府的一切,倒没想到是季彻因为想完成伯父的心愿,才会拟出这替身闺秀的计划。”他还真是佩服季彻的忠诚。
“所以你刚才才会试探我那宝贝女儿?”他的用意他可是都瞧在眼里。
原本以为自己无缘找到女儿,对于眼前这个令人满意的乘龙快婿,他一直感到相当遗憾。
而今宝贝女儿终于回到他身边,想来这延宕多年的婚事。
终于可以如愿进行,他对他的拜把兄弟也能有个交待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全让旺伯、珠婶给搞砸了。”他无奈地回道。
“呵,阿旺肯定是担心我会说出你和玉璇之间的婚约,才急著把玉璇支开。倒是你对我这位美丽出尘的女儿,有何想法。
“这”韩靳桓明显一怔。
季伯父明知他口中那美丽出尘的女儿并非是真正的季玉璇,何以如此问道?
一时间,韩靳桓也教一会儿看似精明、一会儿却又糊涂的季伯父弄得莫名其妙。
季伯父若是想自欺欺人,硬是要将季彻找回的季玉璇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他是不反对,一切以季伯父的身体为重。
但要他因而履行当年的婚约在未确认真正的季玉璇下落之前,季伯父的这项决定,未免太过草率。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与这位冒充季玉璇的女子短暂交锋过几次后,她的反应及表现都令他十分赞赏,心动自是难免。
但他对季伯父的女儿毕竟有他该负的责任在,就如同他对自己的母亲所说的,他绝不允许自己成为背信之人。
或许,这就是季伯父想试探他的真正原因吧。
“靳桓?”许久没有听见他的答覆,季申不免感到纳闷。
怎么,难道他那娇柔可人、人见人爱的女儿,靳桓这孩子还瞧不上眼不成?
“伯父,我承认我是受到她的吸引,但在尚未确定真正的玉—璇的下落之前,我绝不会背信。”他坦承道。
“你原来你顾虑的是这个,你当真认为我会允许你负了我女儿不成?”闻言,韩靳桓并未接话。果然季伯父是故意在试探他罢了。
见他不吭声,季申蹙了下眉,也恼了,直道:
“好极了,既然你当真不中意玉璇,那么这婚约就这么算了,将来你可别后悔。”说得太激动了,他的气息开始不稳。
“伯父,您先别激动,冷静下来,我几时说过我不中意玉璇来著?他连忙起身拍抚季伯父的胸口。
“你当真中意她?”季申执意要问个明白。
“是。”一切季伯父说了算,免得他又激动,到时病情又恶化,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郧么你就择日迎娶她过门吧。”季申捉住他的手臂提议道。
“伯父,你明知她是季彻带回来冒充的”
“不,你不明白。靳桓,或许这是老天爷可怜我多年来承受思念女儿之苦,才会在这次旺伯夫妇四处找寻适合人选时,就这么因缘巧合找回了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我的女儿。”季申以著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您怎脑葡定她就是您的亲生女儿?”韩靳桓自然有些吃惊。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许是季伯父太思念女儿所致,才会硬是认定旺伯带回来的人,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我是她的父亲,她的一切我最清楚。当年她才刚出生。她的母亲就发现她的右手内侧有一红色心型胎记,这一点我绝不会错认,更甭说她那张和她娘年轻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容颜,更是能证明她确实是我和容儿的女儿。”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关于女儿的一切,即便当时她年仅两岁。
对于季伯父的这番言词,韩靳桓许久没有回应,他仍然难以相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但见季伯父言之凿凿,态度又是那么笃定,令他无法在这一刻提出任何反驳。
“我了解你必然会感到讶异,关于这件事,我早已吩咐阿彻私下到玉璇这些年成长的地方暗中调查,相信很快就会带回好消息。”他一见到旺伯带回来的玉璇就觉特别亲切,又意外发现她手上竟有心型胎记时,他便交待季彻不许惊动任何人,要他到玉璇以前居住的地方,暗中查明她的身世,为的就是想证明自己的确是找著了亲生女儿。
“那么等季彻将好消息带回时,我再择日登门提亲不迟,伯父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韩靳桓唯有如此推托道。
虽然他大可藉此机会顺势地将心里真正想望的俏人儿正大光明的迎娶进门,但这毕竟和他向来光明磊落的作风不符。
“你还不了解吗?等到我病一痊愈,玉璇那孩子就会离开这儿,而我好不容易找回我的女儿,我不要她离开。”季申捉著他的手臂,力道稍稍加重了些。
“或许等季彻带回好消息”
“我不想冒险,靳桓。万一在阿彻尚未回来之前,玉璇便萌生去意,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离开?”季申说著,突然热切地望着他“而你可以帮我留住玉璇,靳桓,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伯父,您的意思是一旦玉璇嫁给我,她便会留下,而只要她能留在扬州城里,您就能时时见到女儿?”韩靳桓终于了解季伯父急著要他迎娶季玉璇过门的真正原因了。
原来季伯父是打算以婚事留住女儿。
“没错,我要她留在我能时时见到她的地方。靳桓,你就同情同情我这个才刚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的父亲吧!”为了留住女儿,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包何况和韩府的这项婚约已经耽误太久了,早该替两位年轻人办一办喜事。
“伯父”韩靳桓叹口气,仍未有肯定地答覆。
“你若是当真不想履行婚约,我是不会勉强你,我想凭玉璇的姿色,我要在这扬州城里替她找个如意郎君,肯定不是一件难事。”季申说出他最后的打算。
他并不想让靳桓以为他这是在向他逼婚,倘若不是苦无方法留住女儿,他才舍不得让才刚找回来的宝贝女儿这么早就嫁人。
他也相信以他女儿那天人之姿,必然会有许多名门公子哥争相抢著订下这门亲事,要不是念在和韩家是世交,他又十分中意靳桓这个女婿,他怎会愿意将女儿的终生幸福交给靳桓。
所以若他当真觉得勉强,这婚约就这么算了也成,只要这孩子将来不会反悔。
“伯父,您说这话的意思是?”韩靳桓敛眉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若你真不中意玉璇,不愿迎娶她,那么我自会替她另外找一门亲事”
“伯父,我不准您这么做。”一听见季伯父要将季玉璇许给他人,他随即神情激狂的撂下警语,忘了在他前面的可是他敬重的季申。
现在的季伯父看来可完全不像是个生病罢康复的老人,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就宛如当年季府的大支柱。虽然他是很高兴看见长年卧病在床的季伯父身子能够康复,但一恢复健康,脑子也跟著精明起来,这可就令人十分头疼了。
“你不准?”季申扬起一双灰白的眉毛,睨著他激狂的神情。
看来,他并非对玉璇无动于哀嘛!
瞧着他的反应,季申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靳桓分明就十分在意玉璇嘛!
他才随口说要将玉璇许给他人,他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那表情俨然像是有人欲抢走他心爱的人儿似,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真正的心意。
“我是否会将玉璇许给他人,一切就看你意欲为何了。”季申说得十分明白。他可是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就看他如何决定。
韩靳桓沉著脸望着季伯父那张算计的脸,始终未出声。
换作是其他人如此算计他,甚至还要胁他,他肯定早给对方颜色瞧瞧了。
无奈,今日算计他的人,是他父亲在世时的拜把兄弟,也是他敬爱的长辈,将来更有可能是他的丈人,这几种身份教他什么还击行动都别想做。
“靳桓?”
“您让我别无选择,伯父。”倘若他不先口头允下亲事,他相信被逼急的季伯父,绝对会替季玉璇另外找个如意佳婿。
而他若让这种事发生就真该死了!即便他对季伯父的女儿有责任,但对于这位身份尚未确认的季玉璇,他绝不允许她上别人的花轿。
不管她是真的季玉璇也好,是冒牌的替身闺秀也罢,总之他一旦认定她,她就必须是他的。看来他必须尽快派人查明她的身世,方能解决眼前这个问题。
“呵呵!我把我可人的女儿奉送给你这小子,算是白白便宜你了!”一和他达成共识,季申乐得呵呵笑。
“您说的是。不过,这事您是否已对玉璇提起?”他相信答案是否定的。
这件亲事无疑是季伯父自己一头热,他可不认为那位颇有自己想法的季玉璇,会这么轻易就让季伯父作主她的婚事。
包何况她连和他之间有婚约的这事儿,都尚被蒙在鼓里。
真不知当她得知这婚约的存在时,她会作何反应呢?
思及此,韩靳桓轻勾嘴角,徐缓地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想必她会十分吃惊吧?若是可以,他还真想亲眼瞧瞧她脸上那万分吃惊的神情呢。
“放心,我自有办法让我那善解人意的女儿,在你迎娶的那一天,乖乖上花轿。”季申像是胸有成竹,以肯定的语气回道。”望着自信满满的季伯父,韩靳桓但笑不语,他可没他这么乐观。
依他的看法,这季玉璇肯定不会如季伯父所说的乖乖上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