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季玉璇送回季府时,已是深夜时分,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韩靳桓匆匆赶回家中。
一走进大厅,他十分意外地见到了他的母亲,她正坐在厅里等候著他,一旁自然跟著他的表妹柳佩君。
“娘,都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回房歇息?”他说著,同时对著一旁的总管质问道:“老李,我不是交待过,不要凡事惊动老夫人这会儿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靳桓,不要责怪老李,是娘坚持要等你回来把事情问清楚。”老夫人吴秋桂出面替老李说话。并以手势要老李赶紧退下。
老李连忙退下,一旁的阿硕不由得开始替自己操心起来。
“娘,是什么事让您执意要等我回来?”韩靳桓瞥了一旁战战兢兢的阿硕一眼,心里已有个底。
看来,又是他身边的阿硕出卖了他这个主子。
“听说你季伯父的女儿找回来了,这件事是真的吗?”吴秋桂一得知有这件传闻,便无论如何也要等儿子回来追问个明白。
“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今天我也见到这位季家小姐了。”韩靳桓坦承道。
“表哥,你怎么可以”柳佩君一听见心仪的表哥竟然跑去会见佳人,不由得红了眼眶,仿若受尽了委屈。
“佩君,你别忘了,我和季家小姐之间有婚约,我和她见面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的态度十分坦荡。若是能因此教表妹对他死了心,那倒是意外的收获。
突然,他的脑海浮现了这道想法。或许这季家小姐的出现,对他而言当真是个帮助呢!
“姨娘,您看表哥啦!”得不到想要的呵护,柳佩君干脆朝疼爱她的姨娘下手。
安抚地拍了拍柳佩君的手背,吴秋桂敛起眉头,对著儿子说道:“靳桓,我们和季府间的这桩亲事,早在那一年玉璇不见后,婚约就已不算数,娘可不准你因此而负了佩君。”她必须把话说在前头,免得她这儿子因为季家之女而负了他的表妹。
“娘,婚约之所以不算数,是由于季玉璇失踪之故,现在既然已找到了,这婚约当然依然算数。”他想,就是季伯父也不敢当他的面表示这婚约不算数。
毕竟当年季玉璇只是失踪,是以他们两家并未因此而取消婚约,只是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令人伤心的一项约定。闻言,吴秋桂一张脸都绿了,柳佩君则掩著脸,小声低泣。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遵守当年两家的约定,将季玉璇迎娶进门?”吴秋桂心疼自己的甥女受委屈,不由得板起脸询问儿子的做法。
“娘,难不成您要我当一个背信之人?”韩靳桓平静地反问,对于一旁表妹的低泣,他当作没听见。
“这”吴秋桂本想直截了当回答儿子肯定的答案,然而想到一向重信诺的儿子绝不可能会高兴听见自己的母亲要他当个背信之人,所以这已到唇边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姨娘!”见姨娘有所迟疑,柳佩君心里更是着急不安,难道事情当真无转圜余地了?
那她该如何是好?她是那么喜欢表哥,几次厚著脸皮主动登门拜访,名目上是来探望姨娘,但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想乡亲近亲近表哥啊!
偏偏这几年下来,表哥对她仍是冷冷淡淡,完全没有被她打动的样子。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就因为这季家小姐自小和表哥订有婚约,表哥就决定要迎娶季家小姐进门。
那她呢?
难道这几年她的痴心等候,在表哥眼里一点意义也没有?她对表哥的这份情意,难道比不上他的婚约重要?
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何以表哥就是不肯接受她的心意,却宁可遵守那十几年前的草率约定?这究竟是为什么?
“靳桓,不是娘反对你遵守当年之约,而是这季玉璇才刚回季家认父,这亲事当然不可急在这一时,总得缓缓时间,让季府也有个心理准备才是。”吴秋桂不得已才说出这番话。
她这儿子的性情她很是了解,若是一再地反对这件亲事,只怕儿子会对她这母亲的强势态度十分反感,如此一来反而适得其反,对事情毫无助益。
唯今之计就是先将这件亲事按下,她再来想想其它解决办法,总之,她还是希望将来靳桓能迎娶佩君进门。
“娘,这您无须操心,季伯父才刚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他肯定舍不得在近期内就同意他的女儿出阁。”即使韩靳桓早已看穿母亲心里真正的打算,他也无意说穿。
“说得也是,是该让这对父女好好享受失去已久的天伦之乐。”吴秋桂倒是乐见这种结果。
虽然她是比较中意佩君嫁进他们韩家来,但由于和季府曾有婚约的关系,对于季老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她仍然替他感到十分高兴。
“姨娘,可是这季家小姐都失踪这么久,谁又能确定这次回季府的小姐真的是季老爷的女儿?”柳佩君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这话如当头棒喝,当下令吴秋桂睁大了双眼,随即对儿子提出警告:“佩君说的没错,靳桓,关于这件事你务必要小心,万一这是有心人在背后操纵,那整件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吴秋桂说完,不忘对柳佩君露出赞赏满意的笑容。
就说她这位甥女木仅蕙质兰心,还聪明绝顶呢!只可惜她这儿子偏偏就是看不见佩君的美好。
韩靳桓但笑不语。这事他很早就注意到,他今日之所以会上观音寺充当季玉璇的护花使者,目的正是想暗中观察她。
而这一路观察的结果“他相信她对季伯父的关心是出自内心,她是真的关心他的病隋,这一趟祈福的确不是做做样子而已。
虽然他一点也不相信这失踪多年的季玉璇会突然回来认父,这其中确实疑点重重,但他有自信能在短时间里查出季彻和旺伯夫妇究竟在进行何种不为人知的计划。
总之,凭著他和季府的关系,这件事他断然不会坐视不管一更不允许有人在背后觊觎季府的一切。
既然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是那位刚回季府认父的季玉璇,他自是会想个法子,从这外表看似矫柔可人、性子却一点也不柔弱的季家小姐身上著手。看来他和季府之间的婚约,这会儿反而可以拿来好好运用一番。
“靳桓,娘说的话,你是听见了没?”见儿子一脸若有所思,吴秋桂心里更是担忧。
她就担心她这儿子会决定插手管这季府的事,而这一插手管,万一唉,实在令人不得不操心啊!
“娘,您放心,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回房休息吧。”韩靳桓说完,对著一旁的丫环吩咐道:“彩香,还不赶紧扶老夫人回房。”
一旁的丫环随即上前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吴秋桂,而原先还有话想说的吴秋桂,见儿子态度强硬,摆明下想再谈此事,只好放弃地离开大厅,回房歇息。
一早醒来,才刚梳桩完毕,东方舞月就被请到季老爷房里见客。
于是,她带著小芽走进季老爷的房间。她纳闷地想:究竟是哪位客人这么受到重视,居然可以待在外人向来不准进去的老爷的房里,还特地请她前来见这位客人?
“爹,我”一进房,她正想问个明白,却见一旁居然坐著那天护送她进观音寺的韩靳桓!
怎么?这位重要的客人,难不成就是他?
“幸会,季小姐,咱们又见面了。”韩靳桓摇摇扇子,主动示好。
“韩少爷,原来今天韵客人是您啊!”小芽喜出望外的说。
“小芽!”东方舞月警告地看了小芽一眼。
小芽马上吐吐舌头,退至一旁。
“玉璇,原来你和靳桓已经见过面了!看来你们的确很有缘分,才会在这么多年后还能再相见。”季申伸出手,招呼女儿过来,脸上的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爹,您不要光顾著说话,您今天早上的葯喝了吗?”东方舞月走上前,留意一旁桌几上的碗里还冒著白烟,心里已有了底。
“呃当然是”季申突然面有难色。
“当然是没喝,对不对?爹。”东方舞月很自然的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季申。
“这这是因为爹觉得身体好很多,所以”
“所以又想偷懒不喝葯?原来爹您说会为了女儿把身子养好,都是在骗女儿的?”她才不给他机会解释。
“不,不是。”季申连忙挥手否认。
“原来爹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女儿,那么我根本就不应该回这个家。”东方舞月说得十分认真。
“不,玉璇,我的宝贝女儿,你千万别这么想,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季申一见到女儿生气的表情,急著想坐起来。“好,好,我会把葯喝完,你可别生爹的气了。”
“女儿没生气,女儿只是希望您的身体能赶紧好起来。”东方舞月说著,主动端来一旁的葯,看着季申喝完葯后,才扶著他老人家重新躺好。
端著空碗,东方舞月带著十分满意的笑容转身欲将碗放回桌上,但不经意抬起头,却见一旁的韩靳桓正以著一双墨黑的瞳仁十分专注的盯著她,这使得她原先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居然忘了这个房里还有其他人在,真是一抹不自然的红晕飞快地染上她的面颊,但她仍镇定地说道:
“让你看笑话了,韩公子。”
“不,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在替伯父的身子设想,季小姐。”扬起一抹潇洒的微笑,韩靳桓很满意自己观察的结果。
看着季玉璇自然流露出的关切之情,他可以肯定,除非她拥有高超的伪装天分,否则她应该是真心关心著季伯父的病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出他话中有话,她先是僵了一下。一会儿才质问道。
“我当然是在夸赞你,季小姐,你不要误会。”他有趣的睨著她像刺娟般的反应。
瞧她这副模样,任谁都看得出她因他的出现充满了戒备及提防。而这更是加深了他心里的疑惑。看来,他的确该想个法子先从她身上著手才是。
“玉璇,靳桓他是你“”季申可不想见到这两个有婚约的年轻人彼此针锋相对,正欲对女儿说出有关当年婚约之事。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旺伯和珠婶两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你最喜欢的小鸟今儿一早突然飞走了,你快来瞧瞧!”珠婶不顾房里众人不解的目光,拉著有些错愕的东方舞月迅速走出老爷的房间。
“珠婶,等等”她正想问珠婶自己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鸟,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能等了,小姐,万一这小鸟成为猫儿的食物,可就糟了。”旺伯连忙加入阵容,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催促著她离开。
“好,我跟你们去看看,不要这么急啦!”东方舞月无奈地被两人拉著走出房间。
虽然旺伯和珠婶的表现很古怪,但她正好不想再留下来面对那总是以著探索目光盯著她的韩靳桓。
她必须承认,面对他那紧迫盯人的眼神,总会令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偏偏在人前她又必须强自镇定,即使他的目光令她心儿发慌,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是很累人。
“小姐,等等我。”小芽虽然也觉得莫名其妙,但仍紧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