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如何习得五行之术?”陆仁贾问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又如何记得五行之术?”贾若梦伶牙俐齿回道。
“你的双亲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这这是对我的一种历练!倒是你,快点想起自己的身世背景比较好吧,说不定你的双亲正心急如焚地寻找你呢!”
两人并肩走了一阵,陆仁贾数次想从贾若梦口中套出她的来历,贾若梦也正是这么想的,两人各自试探对方,说到最后都觉得尴尬起来。贾若梦终是叹了口气道:“不玩了不玩了,同你说话真是累人,你也别再想来套我的话了,互不追问就是。你别来管我为何孤身出门,我也不问你为何逃出独角巨魔口中了。大家扯平,如何?”
陆仁贾虽被戳穿了心事,倒也喜欢贾若梦开门见山的率直,他淡淡一笑道:“好。”
贾若梦想起那中年汉子所化的独角巨魔,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地又叹气?”陆仁贾疑惑道。
“我以前听爷爷说过,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宇宙万象,有始有终,有生有死,一切皆遵循此自然定律才能繁衍不息。因此极不能理解为何秦皇汉武祈求长生不死之药的荒诞做法,今天看到独角巨魔此等模样,倒还是领悟到一点”贾若梦慢慢地说道。
“领悟到什么?”
“人生在世,没有人可以逃脱死亡之苦。这种苦不仅仅在于对死后未知世界的恐惧感,对死亡之际承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极致恐惧感;另外,还在于对于现世的留恋、执念及不舍,荣华富贵,权力权位,爱人亲子人们无法放弃在现世拥有的事物,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可是要知道,死亡从来不是生命的对立面,而是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如影随形。时光每流逝掉一刻,生命之油就被耗费掉一刻,我们便向死亡又走进了一步。也就是说,我们每天都在经历着衰老和死亡,死亡又有什么值得恐惧呢?”说完,贾若梦看着陆仁贾,一双澄澈的眸子蕴藏着说不尽的灵动,仿佛要一直看到人的心底最深处去。
“没错,世间之人,谁不是赤裸裸的来,又赤裸裸的走?浮生若梦,妄图将一切都紧紧抓住的人,最终只会落得失落而终。死乃人生一苦,所谓八苦,也正是人间八劫,凡人种种烦恼也由此而来。”陆仁贾回望着她,一本正经地回道。
“八劫?”贾若梦闻言若有所思,忽地眼前一亮,猛然间停下步来,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陆仁贾在旁只问得一阵异香,一眼看去,那玉盒中似是摆着个小小的青铜八卦,十分古朴。
贾若梦看了看那青铜八卦,神色变得十分兴奋,一把抱住陆仁贾笑道:“太好了!解开一个了!”
陆仁贾一头雾水道:“解开什么?”
他被贾若梦抱住,只觉娇弱的身子兴奋得微微发颤,眼看贾若梦的满面欣喜,一张小脸仿佛放着光一般炫目,灿若春花。陆仁贾竟愣了一愣,看得有些发呆。
贾若梦只顾着高兴,过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竟然抱住了陆仁贾,登时羞得脸通红,猛然将陆仁贾推开。
陆仁贾不防,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不禁有些疑惑,问道:“好端端你怎么推我?”
“你”贾若梦气鼓鼓地板起小脸,咬着嘴唇恨恨道:“你你这人真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想说你怎么可以抱着我不放,但想想是自己开心忘形,先去抱住陆仁贾。可可若他真是个正人君子,也不该由她抱着啊!
陆仁贾见她欲语还休,更是摸不着头脑。
贾若梦见他一脸茫然,气道:“你还装什么?男、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啊?”
陆仁贾听了更是一脸懵懂,他可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你这家伙,该记得的一件不记得,不该记得的却真真切切真不知道你打哪儿冒出来的!”贾若梦恨恨地咬着唇嘀咕了一句,低头将玉盒收好。又横了一眼陆仁贾道:“走吧!”
她说着,便当先顺着山路走了下去。走得几步,却发现陆仁贾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偏偏不肯走上来与她并肩同行,贾若梦停下步子,陆仁贾也跟着停了下来。、
“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贾若梦竖起柳眉问道。
陆仁贾叹了口气道:“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我自然要躲你远些,免得你又找我的麻烦。”
贾若梦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陆仁贾望着她的笑容,抚额道:“你笑什么?”
贾若梦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她只觉得陆仁贾这苦恼的样子颇有趣,一路上若有他同行,想来是不会寂寞了。
陆仁贾与贾若梦千辛万苦下得山来,已是日薄西山天色渐晚。贾若梦更是叫苦不迭,一望见前面有淡淡炊烟便叫道:“终于见到人烟了!”
陆仁贾淡淡道:“望山走倒马,怕是等你到了,也已入夜了。”
贾若梦登时泄了气,哀叹道:“还以为总算有吃的了,想不到还要走那么远”
“五行术中不是有缩地之术吗?”陆仁贾望她一眼“若是你用了,片刻即到。”
贾若梦嗤了一声,垂头道:“多谢你抬举我,虽然我是会一点五行之术,可还远未能用到那么高深的法术,我又不是爷爷,更没有表哥那么厉害”
一想到法术高强的表哥,无数回忆顿时涌到贾若梦的眼前,表哥是她最喜欢的人,可是她却不得不为“必须要完成的使命”离家出走,两人分隔天涯之间,再相见的机会更是渺茫无期,不由得心中一阵刀割般的疼痛难过。
陆仁贾微微锁眉,一路上贾若梦提了她爷爷数次,不是赞她爷爷法术精深,就是夸她爷爷英明卓见,想来在她家中,她爷爷才是一家之主罢。可是今天又多了一个“表哥”陆仁贾不禁一挑眉毛,看样子她来自法术世家,从老到小都会点施法之术。只不过瞥见她提到表哥时满脸憧憬、崇拜之色,不知为何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正想着,贾若梦强打起精神,微笑道:“可惜你不记得你自己的事了,我猜啊,你家里也必定有一大帮子人,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说不准还是什么公候将相家的公子哥,若你真是,将来有发达的一天莫要忘了我哟。”
陆仁贾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只能摇头道:“亏你想得出。”
贾若梦却大是认真,她望了望陆仁贾道:“我可不是胡乱猜的,观你面相,天庭饱满,双眉朗朗,目中自有凌人之气,必是能统领千军万马之人。”
“承你贵言,如被你说中,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你,这样总可以了吧?”陆仁贾叹了口气,无奈妥协。
二人虽明知对方都有隐瞒自己之事,然正如贾若梦所言,大家扯平,心结一去,倒轻松起来。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山下的小镇已经到了。
果然如陆仁贾所言,他们二人进了镇子时,明月高悬,已过酉时。
小镇无名,疏疏落落也不过几十户人家,却是家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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