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胜保落入萧然圈套的同时,路钦之这边还是趾高气发。参股船务招商局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而意外的是竟然还跟大名鼎鼎的英国福来洋行搭上了线,不能不说是无心插柳,飞来之福。以后无论是走私军火还是新式机械,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么?
欣喜之余,正要返回宁波,没想到方雨来竟亲自来请,设宴款待。这可是天大的情面,当然不能推辞,欣然赴宴。席间,雨来主动提出要能跟路氏商行进一步合作,希望能够将同然堂在江淮一带的生意,与路氏商行联手。
路钦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问了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兴奋的差点抽过去。在浙江,路氏商行的买卖也算是个中翘楚了,但是同然堂不一样啊,人家可是朝廷的买卖,相当于中央派系,有了这一层关系,无论是在大清的地盘上行商,还是海上跟内河的航运,那简直就是畅通无阻!
这样的好事,路钦之自然是一百个答应,可是雨来却说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意向,还要跟东家商量,并且要上报朝廷,手续比较繁琐,让他在京城耐心等候,先不要回浙江去。路钦之满口答应,对这位大贵人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估计都是可以考虑滴。
可是这一等便是半个来月,同然堂这边迟迟没有个准信下来。路钦之等不及,又要回去。这回却是艾顿来请,主动跟他谈福来洋行的合作。自此雨来跟艾顿两人,走马灯一样地天天来请,这两位财神爷路钦之是哪位也不敢得罪,一直拖到正月里头,胜保出了事,城中贴出了文告,路钦之才觉得事情不对味儿。拔脚想要开溜。
这日匆匆收拾了细软。刚出客栈。就看迎面走过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位年轻公子,玄狐皮的大氅,气宇轩昂,笑呵呵的道:“咦,这不是路东家么?匆匆忙忙的要到哪里去?”
路钦之并不认得,但看到这人笑的别有深意。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子,忙道:“路东家?抱歉,想是阁下认错了人,鄙人自姓张”
“姓张?不好,不好!”年轻公子连连摇头,道:“这个姓与阁下不般配,为何不姓秦?”
“啊?”路钦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也难怪。好像这辈子也没有人这么问话的。正愣神呢。就听那公子不紧不慢的道:“瞧阁下长地这幅尊荣,不姓‘禽’简直糟蹋了。我看就姓禽名兽,再贴切不过。”
路钦之这才明白过来。登时便要发作。可是一看那公子身后几条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似地,情知不是头,也不说话,掉头就要跑。岂知刚转过身去,就觉眼前一黑又是一亮,好一片金光灿烂,一副夹鼻眼睛被拍地粉碎,碎碴儿刺得脸孔鲜血淋漓。路钦之捉脚不住,整个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接着又重重摔在青石街道上。浑身的骨骼都似被摔散了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原来身后早站了一条铁塔般的大汉,瞪着一双怪眼,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像抓小鸡一样的把他提了起来,咕咚一下摔在那年轻公子的面前。路钦之倒也光棍,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强忍疼痛,从怀里摸出一杳银票,道:“大爷,大爷行行好,放放小人一条生路,这些银子,全、全给你!”
年轻人笑着接过银票,道:“银子是要地,你呢我也不打算放。嘿嘿,碰到我,活该你倒霉。”
路钦之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愁,为何害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东家不认得我,应该不会不认识她吧?”年轻人让开一步,现出身后一名年轻女子,容貌极美,只是脸色惨白,眉宇间带出一股煞气,神色说不出的怨毒。路钦之瞪大眼瞧了半天,忽然神色剧变,骇然道:“你,你,你是、是”声音发颤,如见鬼魅。
这名女子,正是路雪瑶,那年轻人自然就是萧然了。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的雪瑶杏眼圆睁,牙齿咬的格格直响,浑身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与母亲路氏容貌极像,路钦之一时还以为是冤魂索命来了,但随即便醒悟过来,这正是当年放跑的那个丫头,现已出落成人了。眼见今日是凶多吉少,忽然干嚎一声,挣扎着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声道:“侄女,侄女!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爹娘,我伤天害理,简直禽兽不如,呜呜!我该死啊!侄女,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替你爹娘报仇!”
呜呜哀号,其声倒也凄惨。这几句话,登时将雪瑶不堪回首的旧恨勾起,怒火填胸,就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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