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楼的施工在按步就班地进行。拉腊每天上午都要去工地,那儿人们对她的态度里含有一种新的敬畏。她从他们看她的眼神中,从他们对她说话的口气里,以及从他们干活的卖力程度上感受到了这点。她明白这是由于保罗马丁的威力,而令她忐忑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竟越来越频繁地思念起这个其貌不扬、嗓音里有着奇特威严的人。
拉腊再次打电话给他。
“我想知道,马丁先生,我们能不能共进午餐?”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是。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能更多地了解。”
“我感到抱歉,卡梅伦小姐。我从不吃午饭。”
“那么吃晚饭好吗?”
“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卡梅伦小姐。我和妻子与孩子一起吃晚饭。”
“我明白,如果”电话被挂断了。
我怎么啦?拉腊感到奇怪。我又没有引诱他睡觉,我只是想寻找一个感谢他的机会。她极力不再去想他。
保罗马丁对自己重新听到拉腊的声音所产生的喜悦感到惶惶不安。他对秘书说:“要是卡梅伦小姐再打电话来,告诉她我不在。”他不需要诱惑,而拉腊卡梅伦正是诱惑。
霍华德凯勒对工程的进展状况十分满意。
“我必须承认,你一度让我感到有些担忧,”他说“当时我们似乎快要翻船了,你却创造了奇迹。”
那不是我创造的奇迹,拉腊心想,那是保罗马丁创造的奇迹。也许他是生我的气了,因为我没有对他的服务表示酬谢。
一时冲动之下,拉腊给保罗汇去了一张9万美元的支票。
第二天,支票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没有任何附言。
拉腊又给他打电话。他的秘书说“很抱歉,马丁先生没有空。”
又是故意的。好像他不愿意她来打扰。如果他不想让我打扰他,拉腊寻思,他为什么又煞费苦心帮我忙呢?
那天夜里她梦见了他。
霍华德凯勒走进拉腊的办公室。
“我弄到两张安德鲁劳埃德韦伯歌剧院新上演的歌剧票,剧名叫歌与舞。我有事得去芝加哥一趟,你要不要这票?”
“不要,我等一下。”她静思了片刻。“行吧,我想能用上。谢谢你,霍华德。”
当天下午,拉腊用信封装了一张戏票,寄往保罗马丁的办公室。
当他次日收到这张歌剧票时,他瞧着它,纳闷了好一会。谁会只寄一张票请他上戏院呢?是那位卡梅伦姑娘。我必须当机立断了,得让她死心,他想。
“星期五晚上我空吗?”他问秘书。
“您要和您的堂兄共进晚餐,马丁先生。”
“取消了吧。”
拉腊快看完第一幕了,身旁的座位还空着。看来他不会来了,拉腊想。好吧,让他见鬼去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一幕谢幕时,拉腊内心在斗争,究竟留不留下来看第二幂?这时一个身影来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我们离开这儿。”保罗马丁命令道。
他们在东区的一家小夜总会吃晚饭。他坐在桌子的对面,小心沉默地端详着她。侍者上前请他们点饮料。
“我要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加苏打。”拉腊说。
“我什么也不要。”
拉腊惊讶地看着他。
“我不饮酒。”
等点罢了菜,保罗马丁说:“卡梅伦小姐,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东西。”拉腊说“我欠了您的情,可您却不准我还您的情。这使我不安。”
“我已经告诉过你你不欠我什么。”
“可是我”
“听说你的工程进展很顺利。”
“是的。”她差点要说“这得感谢您”转念一想还是不说更好。
“你颇善自己的本行之道,对吗?”
拉腊点点头“我希望能这样。这世界上最振奋人心的事情,莫过于想出一个好主意,然后看着它长出钢筋混凝土的躯干,长成人们工作其中、生活其中的高楼大厦。从某种角度讲,每座建筑都是一座丰碑,不是吗?”
她的脸庞光芒四射,生气盎然。
“我看是的。是不是每一座丰碑又激励着你去创造另一座丰碑?”
“当然是的。”拉腊热情洋溢地说“我要成为这个城市中最令人瞩目的房地产开发人。”
她身上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女性魅力。
保罗马丁微微一笑“我对此不会感到意外。”
“您为什么决定今晚到剧院来?”拉腊问。
他本来是想来告诉她,别再打扰他了。可是此时此刻坐在她身边,离她咫尺之远,他竟然没有勇气让自己开这个口。“我听说演出不错。”
拉腊莞尔一笑。“那我们就再回剧院看演出吧,保罗。”
他摇了摇头“卡梅伦小姐,我不仅结了婚,而且婚姻很牢固。我偏偏还爱着自己的太太。”
“我钦佩这一点。”拉腊说“大楼将在4月15日竣工,我们要举办一个庆祝酒会。您能光临吗?”
他久久地迟疑着,极力想使谢绝的话说得尽可能委婉。当他终于开口时,说出的却是:“好的,我去。”
新大楼的落成典礼应该说还是相当成功的。尽管拉腊卡梅伦的名字还不足以引起多数新闻记者和纽约名流显要的注意,但是纽约市长的助理和邮报的记者都出席了仪式。
“这座大厦基本上全租出去了,”凯勒对拉腊说“不断前来询问的客户还多如潮水。”
“好得很。”拉腊心不在焉地答道,她的心思在别的事上。她正想着保罗马丁,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来。从某种理由上讲,这对她很重要。他是一个引人入胜的谜。他否认曾帮助过她,然而
我正在追求一个年龄能做我父亲的男人,拉腊赶紧把这些思绪从头脑里撵走。
她去招呼自己的客人。酒会上准备了餐前小吃和酒水,每一位客人似乎都玩得很开心。在庆祝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保罗马丁来了,整个酒会的调子立即发生了变化。工人们奉若皇亲国戚般地向他问候,他们显然对他怀有一种敬畏。
——“我是一位法人代理人,我跟工会不打交道。”
马丁与出席晚会的市长助理和一些工会官员一一握手,然后向拉腊走来。
“我很高兴您来了。”拉腊说。
保罗马丁上下左右打量着这座巨形建筑,说:“祝贺你,你干得很出色。”
“谢谢您。”她放低了嗓音“我说的是心里话。”
他盯着她看,被她那副心醉神迷的表情逗乐了。他迅即意识到这点,马上改变了目光。
“酒会快结束了,”拉腊说“我希望您带我去吃晚饭。”
“我告诉过你,我只和妻子和孩子们一起吃晚饭。”他凝视着她的双眸“我请你喝一杯吧。”
拉腊嫣然一笑,说:“这也很好。”
他们找了第三大道上的一家小酒吧。他俩交谈着,可过后谁也记不清谈了些什么。语言成了他俩掩饰性紧张的幌子。
“谈谈你的身世吧,”保罗马丁说“你是谁?从哪儿来?你是怎么步入这个行业的?”
拉腊想起了肖恩麦卡利斯特和他压在自己身上的令人嫌恶的身躯。“回床上来,宝贝。这太销魂了,我们再来一次。”
“我出生于新斯科舍的一个小镇,”拉腊说“它叫格莱斯湾。我父亲在镇上的几家客栈里收房租。他去世后,我接替了他的工作。后来一位房客帮助我买了一块地,我用那块地皮盖了一幢楼,就这么开始了。”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
“后来,我到了芝加哥,在那儿又盖了不少建筑。我干得还不错,于是就来了纽约。”她笑吟吟地说“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至于那些痛苦的往事:她在一个毫无慈爱之心的父亲身边长大;贫穷使她蒙受了耻辱的童年;由于一贫如洗,她不得不向肖恩麦卡利斯特出卖自己的肉体这些她都隐瞒了。
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保罗马丁说:“我敢说,这一切并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松,对吧?”
“我不喜欢抱怨生活。”
“你下一项工程是什么?”
拉腊耸耸肩“还不清楚。我已经看过好多处地址,可没有一处能使我真正兴奋起来。”
他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您在想什么呢?”拉腊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说真话吗?我在想,要是我没有结过婚,我会对你说,你是我平生遇到过的最令人兴奋的女性之一。可是我结过婚了,所以你我只能成为朋友。我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了吗?”
“非常清楚。”
他看了看表“该走了。”他扭头唤来侍者“请结账。”说罢站起身来。
“我们下星期可以一起吃午饭吗?”拉腊问。
“不行。也许等你下一幢建筑落成时,我再来看你。”
他说罢就走了。
那天夜里,拉腊梦见他俩在一起做ài。保罗马丁压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在他的双手抚摸下颤抖着。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你瞧,我本该恨你,只有你才上帝宽恕我吧,我的小爱人,因为我从未向你吐露过,我是多么地爱你,爱你,爱你”她呻吟起来,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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