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古狼一把扯开衣襟,迅速陷入暴怒的边缘“你说她神仙难救,你还要我怎么冷静?”
“少主,老夫无能,只能试一试,可是你如此狂躁,难道就能救得了火狐吗?”
“我不管,”伸手指着西陵,古狼第一次在西陵面前抛弃尊重“你必须救她,就是求神仙也要把她的命给我求回来。”
“少主。”
“别叫我少主,”暴怒的一挥手“娘的什么狗屁少主,西陵你听好,现在就救她,立马救她,蛇族蛇族,混蛋蛇族从明天开始就给我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西陵见古狼完全听不进去话,便也不再多言,俯身探了探黎末的额头,忽然朝外喊了一声。
“甲子,你赶快去烧点热水。”
帐外传来一声回答“是。”
“老夫只能暂时帮圣女压制住毒性,要想完全根除,恐怕还要从蛇族炼药者入手,也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将案几上的烛火移到身前,西陵翻出一把小刀,架在火上慢慢烤着。
“少主,你帮我找一位女子来替圣女更衣,我要看看那毒已经游到了哪里?”
古狼专注的看着西陵的一举一动,皱起眉“现在情况这么紧迫,你要我去哪儿给你找女子来,要找也只能找到蛇族。”
“那劳烦少主避开一下,老夫来替圣女更衣。”
“不用,”古狼道“你先去准备你要的药材,我替她更衣。”
“可是少主”
“你只管去,我会闭上眼睛,行了吧?”
“那好吧。”西陵点头,转身去翻他的随身医药箱去了。
古狼看着昏迷的黎末,探手摸了摸她的脸,立觉寒气逼人。那刺骨寒气彷佛活物一般,见有异物靠近便迅速攀岩而上,想把一切物什都冻住。
古狼胸口一阵扎痛,深呼吸一口气,方把那股子慌乱压制住。闭上眼,双手摸到黎末的脸,又慢慢往下,手指微有些颤抖,一瞬间又恢复了冷定,稳稳的解开黎末并不复杂的衣襟。
纱织的衣料在古狼解开束缚之后迅速tuo落,柔软的在软榻上叠成一叠。
古狼双手微微探过,知道黎末身上只剩贴身里衣,便松一口气坐在一侧。然后,就想到了一件不怎么如意的事。
眼睛犹自闭着,闻着声音的方向问西陵“西陵,你看了末儿的毒蔓延到哪里之后又要做什么?”
西陵收拾东西的手停也没停“自然是要放毒,对了,你赶紧弄一些水给她喝,水能帮助延缓血里的毒性,虽然效果甚微。”
古狼闻言起身,端起茶壶就倒水。
“等等,先放完毒之后再喝水吧,效果要好一些。”
古狼又放下茶壶。
那么现在他要做什么?末儿衣服也tuo了,他又不能睁开眼睛,又帮不上什么忙
犹豫着坐回榻上,古狼把黎末的手握在手里,想要把自己的暖传递过去。
想他面上虽然玩世不恭,内里的严苛陈定却是只有熟知的臣子才知道,不然怎么撑得起这么大一个犬族。他自小便少于母亲相处,父亲明知母亲丝毫未挂念,却仍是痴心不放,终日郁郁寡欢。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没有母亲疼没关系,没有父亲爱没关系,没有人陪伴没关系,他本就好强,从未想过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时刻都是微笑着的一张脸。
于是臣民们就说:少主不是凡人,怎么会在意凡人在意的那些乏味的东西。
不,错了,他会在乎,比任何一个人都在乎,只是他也知道,他就算在乎也拥有不了,所以他才强迫自己不在乎。
他以为他的一生就将这么走下去。先是少主,然后当王或者王兄,娶妻生子,最后亡去,没有风浪,亦无波折。
可是他遇见了她,遇见了仅剩唯一亲人的黎末。卫逸轩说,末儿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和这里差别很大,她从一开始就背井离乡。他想不到,这么弱小的一个女孩子,会顽强的过着这样的生活。
但是她却一直在笑着,尽管笑得很艰难。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改变她人生的大事几乎是一起击中了她。母亲去世,离开故土,qing楼卖艺,受尽了身心煎熬。之后解开她血液的封印,变成狐王。又修习术法,一心为族,什么都是从零开始。再后来便是血祭!她之前所遭受的一切,其实都是为血祭做准备,她自己也该是知道的,所以狠心的逃离。但是她很勇敢,没人会怀疑这一点,她终究回去了,坦然接受那么惨烈的祭祀,不告诉任何一个人,亦独自承受一切。这样辛苦,该结束了吧!可是远远没有,被种族血液背叛放逐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尽头,她孤身游历于天地之间,从此没有了根。后来,后来为了狐族,又成为黑夜里的暗杀者,受过了多少伤他不知道,不敢想不敢猜测,每次伤痛,她都要独自tian舐伤口。这么孤独血腥的生活啊,她每每想起时会不会忍不住哭泣呢?她毕竟是女子啊!
可她的一切挣扎痛苦,她都没有轻易丢弃过,她是在用血逼迫自己迅速成长。
就是那种顽强,就是那种意志,吸引了他吧。一直以为不会再被任何人牵制的自己,又一次这么这么的在乎起了一个人。
古狼不由微微苦笑。
热水烧好送进来之后,古狼见西陵已准备完毕,便一把拽住送水的甲子,走出了帐门。再无法安心的看那张脸,再无法骗自己的心,可是一样的,还是一样的,过程迥异结局相同,他在乎的东西他都得不到!
末儿,你本不是平凡女子,也不会如此娇弱,所以即使再冷,你也一定要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