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在江哥身边坐下了。江哥拿起桌上的三五烟,递了一支给他“你很准时,”江哥称赞他一句说,脸上是那种大哥样的表情。“你喜欢喝什么酒?”
“来一小瓶湘泉。”姓王的说。
江哥抬起头,对服务员瞧了眼“小姐,来瓶湘泉。”
我和何强喝啤酒,江哥、球宝陪着姓王的杂种喝白酒。江哥端起杯子,脸上充满了温和的笑容,对王说:“为我们今天成为朋友干杯!朋友不怕多。”
“朋友不怕多。”王重复了江哥的这句后,端起杯子,和我们碰了下,然后抿了口。
何强瞧着他“我们约你来,一是交个朋友,二是跟你谈拆迁的事。市政府和国土局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法院也判了强拆。”
何强脸上挂着一种要笑不笑的,自然是很藐视对方的笑容“现在我们出面,就是要把这件事情摆平。你是十六户中的头子,我们首先就是针对你来的。我们前世并冒得仇,但我们不把你摆平,这件事情就玩不下去。你们拆迁户提出的条件太高了,我们公司根本就没办法满足你们的要求!长沙市政府是执意要把芙蓉路两边的旧房拆除,盖高楼大厦的,这是关系到省会城市的面貌问题!我们可以给你比按国家政策高出一些的条件,但不可能达到你们提出的条件。”
“我们让你在我们可以给你们的住房安排中选一套最好的。”
江哥点上一支烟,把背靠到椅子背上“你现在和我们合作,跟你讲明的,你是可以得到最大的好处的,你以后改变主意,那到时候你就要吃很多亏”“我要想一下,”王说“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转变态度,我在他们中就太没面子了。”
“这不存在着面子问题,”江哥说,很大器地扬起头“你一句话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我们总不可能与人民政府斗!蒋介石几百万军队都没搞得人民政府赢,你一个想跟人民政府斗,不是让人把牙齿笑跌?一句话就把别人的嘴堵住了。”
“我们等于是代表长沙市政府。”何强一副自高自大的海相道。
这一桌晚茶吃到午夜一点多钟,大家走出来,天下起了毛毛雨。午夜的街上很安静,只有昏暗的路灯在雨雾中闪着凄恻的光。
何强让江哥送他的女友回家,他没有带雨衣,他只好自己冒雨骑着摩托车回去。江哥还肩负着把王送回家的任务,自然就没我的座位了。“你怎么搞呢?”何强看着我——他是真关心我“车里再坐不下人了”“我没关系,”我不在乎他的关心说“你们走你们的。”
何强跨上摩托车冲进了雨雾,江哥他们钻进轿车,轿车缓缓启动又迅速驶进雨雾后,我一个人沿着屋檐走着。我觉得自己在他们中间是很不重要的一个人,是一个可以存在又可以不存在的人。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悲哀。我感到是这样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涛涛从深圳回来了。八月里非常燠热的一天中午,我和何强在一家个体餐厅里吃饭,苍蝇在围着我们飞着,我们一边用手赶着苍蝇,一边吃着饭菜。一个涛涛从前的女朋友和另外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她看见了我。“你现在搞什么?”她问我,一脸张牙舞爪的形容。这个女人我也不喜欢,她那两片嘴唇总是满口做不到的大话,而且说话时还喜欢手舞足蹈,给我一种“张牙舞爪”的印象。我曾经劝涛涛少跟她玩。
“涛涛从深圳回来了,”她告诉我说,两只眼睛同老鼠样盯着我“你碰见涛涛吗?”
我一听就知道她和涛涛谈起过我。“没见到,”我脸红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半个月了,”她说“上个星期她打我的叩机,我们见了面,她要我跟她介绍事情做,我把她介绍给了做空调生意的王老板。”
“她没在深圳了?”我看着她。我确实不喜欢她这张老鸡婆的脸。
“涛涛说,那个老板把她做‘鸡’一样,今天要她去接待这个,明天要她去陪那个。涛涛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她回来了。”她手舞足蹈地说,好像我智力有问题而听不懂她的话似的。“涛涛身上有叩机,你要她的叩机号码不?”她不等我答就告诉我了号码。应该说她只是个嘴巴很留不住的女人,脸上对人也很有热情。
从餐厅里出来,我走到大街上,看着金灿灿的大街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何强把摩托车骑到我面前“走吧,”他说,一脸他妈的关心我的相。“莫站在街上晒潮气罢。”
我当然就上了他的摩托车,两人就向办公的地方飚去。可是还没到办公的地方,我见前面有一家冷饮店就说:“我们到里面喝两杯冷饮。我请客。”
由于天热,冷饮店里尽是人,简直就没有空桌子。我买了两杯冰咖啡和两杯冰淇淋,我们在一处坐着两个小姐的桌前坐下了。
我望了两个小姐一眼,两个小姐也望着我们,何强对两个小姐一笑“两位小姐都很漂亮。”何强厚着脸皮说,以为自己魅力无穷。
两个小姐瞥着他,何强又对她们一笑说:“我最喜欢同漂亮小姐一起喝咖啡了。”
两位小姐把目光移开了,何强这才收敛起他那一看见漂亮女人就泛滥成灾的笑容,对我说:“涛涛回来了,你跟她打个叩机不?”
他说着把手机往我面前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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