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菊篱一手没有意识的抓着逃亡之际,匆匆披上的披风,虚软的倒坐在密道中,六神无主的呆望前方,无比僵硬,干涸的小嘴合不拢,全然迷失方向。
“菊夫人,不用担心,这里有咱们守着。”
炎阳帮没有叛变的帮众和余下的家仆,全都守在她之前。
“虽然他们已经进入密道,不过徐离头子一定会阻挡他们的,菊夫人,请放心,很快就能脱身。”
东菊篱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勉强坐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脱身了又如何?万俟家上下百余口还剩多少?我要如何对主公交代?”
炎阳帮的帮众一听,全都露出气愤又悲壮的神色。
“都是那对杀人不眨眼的福家兄妹的错!他们竟然连孙少爷都不放过!”有人激动的咆哮。
“是我们杀福喜在先,又怎么能怪他们要求血债血偿?”东菊篱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平缓的说。
只怪自己没察觉一切都与福家兄妹有关!
福浅荷为了报仇,忍辱负重的接近她,再想办法嫁给万俟懿,举荐她爹去运粮,又暗中通知长孙氏粮道的地点,不着痕迹的毁了万俟懿交予她全权负责的生意,然后出面解救不但博取万俟家上下的信任,更让自己即使不喜欢她,也无法针对她发难。
于是万俟家迎虎入门,养虎为患。
他在外,她既持家在内,就必须保护整个家族,如果当初她别那么彷徨,举棋不定,觉得事情不对劲之际,即使拿不出决定,也捎个消息去给万俟懿,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夫人莫慌,你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吧!已经派人去跟主公说了,一定会等到援兵的。”有人安慰她。
“若要我说请各位别为我这个无用的女人费心了。”东菊篱拿出袍子底下预藏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抵着纤细的颈项“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办法,带着我的头去向敌人求情,去向主公忏悔。”
帮众连忙围上前,出声阻止。
“夫人,你别做傻事啊!”“什么是傻事?”东菊篱来不及采取行动,不断的挣扎,目光如炬的瞪着帮众“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如果没有我的头,搜遍全家上下,他们也不会罢手的。提我的头,去换剩余的命,能救多少是多少啊!”几个大男人得压着她,又怕伤到她。
“夫人,你这么做是对咱们最大的侮辱。”
“难道要你们陪我死?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万俟家就此毁灭?”东菊篱紧握着匕首,贝齿咬着下唇,从齿缝中硬挤出话。
“留得青山在啊!”有人劝说。
“死也要死得有利可图,这才是我万俟家魂!”东菊篱张嘴,对着前方的炎阳帮首领悲愤大喊,喊出对眼前局势回天乏术的无力痛苦,愤然泪下“徐离头子,别再为小菊留下,回头去助我主啊!”难道他们看不出来?看不出来胡东家早已叛变?看不出来福浅荷承诺的入宫举报“叛贼”指的是她万俟家吗?看不出来主上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为早已有人代替她行动吗?
别为她这个已经算不出下一步的人白白牺牲,去保护她万俟家的真命天子他们还有真命天子啊!
“没错,你已无计可施。”密道前头传来福浅荷的声音,没多久,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犹然娉婷,犹然庄重,却是灭了万俟家的主要元凶!
周围的帮众马上团团挡在东菊篱的前方,各个露出恨不得她死的肃杀表情。
“狗娘养的婊子!”有人啐了一口。
“狗娘养的?”福浅荷轻笑“那说的不正是你们身后护着的女人吗?”
商场如战场,万俟家的主公和主母是商贾口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对贪婪狗男女。
她笑容满面,又向前一步。
“不准动!再过来,一刀劈了你这贱人!”帮众中有人恶狠狠的警告。
“我只有一人,你们不怕被人说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被护在后头的东菊篱浑身一震,原本已经了无光彩的眸子悄悄闪着一丝光芒,低声命令“让开。”
“夫人,你”“匕首可以给你们,但是让开。”她的口吻越来越坚定,适才的大义赴死已经不复见。
帮众收下她递交的匕首,这才让她走上前去面对福浅荷,却还是围在她身边,展现出誓死保护的忠诚。
东菊篱注视她片刻,陡然下跪。
“是我不好,我向你跪,求求你放过万俟家和炎阳帮残余的几条性命,要命,我就用命赔给你。”她重重的磕头,重重的落泪,重重的求情。
福浅荷居高临下,眼神稍嫌冷冽,看着东菊篱一声一声的哀求,拒绝帮众家仆把她从地上拉起,最后漠然的开口“哭吧!我懂得这种感觉。我爹死的时候,我也是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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