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嗖!嗖!”
无数地小黑点划过雨幕,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天而降,落在东面的城墙上,井关的关城并不大,在西面的关冲能清晰地瞧见东面的关墙在从天而降的巨石冲击下瑟瑟发抖,那早就被夏军的石弹击得破烂不堪的城楼更是再摇摇欲坠。
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穿过有些惶恐不安的人群,来到了关冲身前,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嚷道。
“大人,夏贼开始动用步兵攻城了,他让你快点带兵上去增援!”
关冲心中惶急,不由望向身侧的那个友军将领,那人大声说道。
“关将军,形势危急,你快带人上去,这里交给我和我的儿郎就好,若是需要帮助,不用客气,让人来通报一声,我就率领儿郎们冲上去协助将军守城杀贼!”
“那多谢将军了!”
关冲不再和那人客气,忙招呼本部人马,迅速集结,朝东面赶去,他知道若不是情势真的危急,李孝利将军是不会下达这个命令的。
在井关的东面城墙,战事正进行得激烈异常。
夏军一反常态,以往,他们只是动用投石车发送石弹攻击井关,由于,关内的投石车不多,且极其笨重,只能放在城墙上,当初,在夏军的第一轮攻击下,城墙上的投石车就已尽毁,无法展开还击,不过,对方只是动用投石车发起远程进攻,声势虽然骇人,掌握了应对方法后,对守军造成的实际危害其实并不大,除非极其倒霉,不然不会被飞落下来的巨石砸死,至于建筑物的损毁,那就无法避免了。
然而,现在不同,就在发动投石车攻击的同时,数百精壮的夏军勇士冒着细雨,冒着被己方石弹误伤的危险,他们驾着简易的由毛竹制造的云梯向高大的关墙冲了过来。
城楼上的守军被石弹压制得不敢抬起头来,只能蜷缩在女墙的根部,忍受飞溅的碎石袭扰,这是抵挡投石攻击的不二法门,然而,现在他们不能继续如此了,在两个亲卫的卫护下,李孝利从墙垛的空处探出头去,正好看见那数百穿着黑色甲衣的士卒默默地朝关墙冲了过来,有的人运气不好,被失去了方向的己方投石击中,顿时血肉横飞,死于非命,旁边的同伴视若无睹,仍然默默地向前冲,很快就来到了关墙下,冒着不时落下的石弹,将云梯架上了城墙,然后,迅速地爬了上来。
“敌人上来了,儿郎们,随我杀敌!”
李孝利一咬牙,不顾亲卫的阻拦,猛地直起身来,挥舞着横刀高吼。既然贼子敢于冒着生命的危
攻城,我大唐堂堂男儿,难道就这样蜷缩在墙根当一的懦夫,虽然,知道直起身来进行战斗。在铺天盖地的石弹打击下。很容易死于非命,只是,要想保住关卡。也只能如此了,对方既然不惜命,我们大唐男儿又有何惧?
于是,在投石车投射地石弹地疯狂攻击下,敌我双方在城楼上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对攻城的人和守城地人来说。头上方的石弹是同样的威胁,它不会因为攻城的是自己人就会特意避开,在这无差别的攻击下,死亡奏响了激昂的旋律。
为了抵消守军地占据险要的优势,经过一番思量后,夏军的前军指挥尉持恭决定采用这个无差别的攻击,城内的守军人数不多,光是比拼消耗。它无法拼过攻城的夏军。
负责投石的士卒眼看攻城的同袍在自己发射地石弹下丧生,他们不由泪流满面,不过,泪水很快被雨水冲走了。他们唯有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当然,也有些士卒心软,他们不由得放慢了动作。
尉持恭站在一侧督战,他猛地推开那个心软因而动作慢下来的士卒,亲自动起手来,脸色显得极其狰狞地向周遭的士卒高喝。
“弟兄们,要让攻城地兄弟牺牲得有价值,大家瞄准一点,今日拿下井关!”
远处的井关地城头,已经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鲜血飞溅在城头上,被雨水冲刷,缓缓流下城来,猛地望去,就像是由红色的砖石修筑的一般。
面对夏军不分敌我疯狂的攻击,唐军的损失极其惨重,虽然,由于他们居高临下,占有地利,使得攻城的夏军无法攻上城头,就算爬了上来,也很快被他们赶了下去,关城之下,遍布身着黑甲的夏军的尸首,最后,迫使夏军不得不退了回去。
然而,他们也损失惨重,大部分夏军投石车发射的石弹还是落在了守军的头上,城楼遍布乱世,到处都是断肢残身,血流成河。
第一队夏军退下之后,紧跟着,第二队夏军又冲了上来,幸好,关冲把西面的守军带了上来,这才堪堪敌住。
就在攻城和守城的双方在为城头上的地盘进行殊死搏斗之际,一群唐军装束,左手手臂上却缠着白布的士卒正在井关内由西向东穿行,他们正是刚刚进入关卡的来自苇泽关方向的援军。
一路上,返身没有臂缠白布的唐军皆被他们无声无息的斩杀,由于守军大部分都在城头上战斗,关内兵力空虚,所以一路行来,这伙人根本就没有受到大的阻碍,也没有引起警讯。
他们乃是先期进入太行山的苏定方一行。
一千来人,离开那个采葯人的小径,进入井旁的一个山谷时,活着的就只有八百人了,有三四百个士卒的性命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大山之中。
按照既定计划,他们袭击了苇泽关往井关运送补给的车队,然后,伪装成这只军队混入了井关,幸好,高畅早有准备,这一千多士卒挑选的都是太行以西的人,因而,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有惊无险地进入了井关。
就在准备行动之前,苏定方用信鸽与井关外的尉持恭取得了联系,这就是尉持恭为何不顾士卒生死向井关发起强攻的原因,为的就是转移关内守军的注意力,为苏定方的行动作掩护。
“尔等何人,止步!”
来到城门前,苏定方一行终于引起了看守城门的士卒的怀疑,城门是个紧要的所在,就算城头上吃紧,李孝利也没有将这队人调上城头。
“杀!”既然已经露出了行藏,再加上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苏定方决定不再掩藏行迹,挥舞着腰间的横刀,当先一步,朝城门口冲杀过去,那个喊话之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刀砍为了两截。
数百名悍卒迅速跟着冲了过去,很快,就将守城的这以小股唐军斩杀干净。
井关的城门已经被唐军从沙石堵上,于是,苏定方命令部下们开展了土木作业,将沙石移开,他则率领数十精锐贴着墙根,紧守楼道,抵挡发觉不对后从城头上冲下来救援的敌军,让他们无法靠近城门。
很快,堵在城门后的沙石就被苏定方部移开了,城门大开,城外的夏军蜂拥而入,唐军大势已去。
十月一日,井关陷落,守将李孝利自杀,副将关冲战死,警讯由快马从苇泽关直奔晋阳,河东,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