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帐中,负责安排功劳薄伺候的是镇东都督府长史蒋琬,这家伙长期随同贾大流氓作战,被他带坏了,竟也养成了看春宫图的习惯。这会几位将领都出去打战了,山中无老虎,他可算是自由了,挥退左右,猫在帐中看春宫图,正看得血脉贲张,忽听得寨外锣鼓喧天,大吃一惊,赶忙将春宫图揣入袖中,叫道:“去查查出什么事了,速来回报!”
帐外亲卫正要答应,却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正是孙礼。
在他旁边的徐晃说话了:“吴人跑得也是真够快的,我还没打过瘾呢!”
孙礼道:“你自己跑得慢,却怪人家跑得快。像我,都督银枪一指,俺就指挥着弟兄们杀将上去,这打得才叫痛快呢。”
孙礼才屁点大,居然敢在徐晃面前如此说话,徐晃不忿,正要发作,和他好好比比功劳,忽然帐帘开了,蒋琬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一脸难以置信,道:“怎么,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他刚看了几副,还没看过瘾,这边战就打完了,难怪他会有此一问。
孙礼道:“可不,都结束了。”
蒋琬道:“这么说仁禄的招使得?”
孙礼道:“太使得了,整场战斗吴兵几乎就没动过手,就被我们打得狂奔乱窜。我当时还纳闷了,就算吴人不善陆战,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吧。后来我回头一看,可是吃了一惊。”
蒋琬道:“怎么了?”
孙礼道:“四下一片亮堂,无数火苗上下直窜,晃得我两眼直花,眼前白茫茫的啥也看不见,我算是明白了,难怪吴人都没有动手,原来是这么回事。”
蒋琬道:“那我军不感刺眼?”
徐晃摇头道:“一点也不,我们背光而行,一点也不感到刺眼,相反数百个巨大火球,将四野照着亮如白昼,吴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蒋琬叹道:“仁禄连这个也能想到,真神人也。”
徐晃道:“唉,像这个的能人,竟然被削职为民,躲在新丰钓鱼,像我这样的庸才反能指挥军队,真是不公平,我真恨不得把我的官让给他做。”
孙礼道:“我早有此意久矣,这样咱俩联名上表,求皇上将军师官复原职。”
蒋琬笑道:“不用了,我刚接到消息,仁禄已被皇上改封为太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孙礼大喜,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我就说嘛,如此能人,皇上是不会让他埋没乡野的。”
蒋琬心道:“皇上真的圣明么?”这话可不敢说,说了,脑袋一搬家,就再也不能看春宫图了,问道:“子龙和文远呢?”
孙礼道:“率偏师追赶敌人去了。”
蒋琬沉吟道:“吴人多诈,别中了埋伏,速速鸣金!”
金声大震,这时赵云、张辽已收兵回营,文钦初生之犊,胆气甚壮,一路穷追,杀敌甚众,血染征袍,听得金声,怏怏而还。
众将纷纷到寨献功,蒋琬一一记了,接着写下表章 一道,差人六百里加急,呈交刘备。
刘备一行刚到洛阳,刘备屁股才刚碰到椅子边,一名内侍快步进殿,道:“湖口大捷!湖口大捷!”
刘备大喜道:“念!”
内侍展开捷表,道:“镇东都督赵云将军上赖皇上洪福,下依太傅贾福之计,重创吴主,杀伤吴兵数万,缴获兵甲器仗不计其数,吴主孙权不逞而退。”
刘备大喜道:“好,好,好。”顿了顿,道:“你刚说什么,下依太傅贾福之计?仁禄方随朕到洛阳,他要是指示机宜,朕怎会不知?”
内侍道:“这其中的情形捷表上没写。”
刘备道:“去把仁禄叫来。”
内侍答应了,到外面将贾仁禄叫上殿来,刘备问道:“你到底出了什么妙计,这么快就将孙权的打跑了?”
贾仁禄微笑道:“也没什么,这其实都是皇上功劳的。”
刘备道:“朕的功劳?”
贾仁禄道:“皇上您忘了,那天您在未央前殿举行晚宴,安排安息国的优人表演杂耍,有一拨优人很厉害,也不使什么妖法,嘴对着一个什么东西一喷,火苗立时窜起老高,晃得臣两眼直花。臣当时就想,正对着强光眼睛会花,什么也看不清,而顺光站着不但没有什么不适,反而还能将周围看得清楚,这点若是运用在战斗中,那可是克敌制胜的利器。皇上您说,要不是那天您召见微臣,臣又怎么能知道这些,又怎会将其运用到战斗之中?”他现在的拍马神功放眼整个大汉朝无人可望其项背,当真是随便拣个话题都能拍。
刘备哈哈大笑道:“朝中这么多大臣,就属你会拍马屁,连根本和朕挨不上边的功劳都能往朕身上扯。你还别说,那几天你不在,朕的笑容也少了,这几天你回来,朕觉得精神多了,整个人像年轻了好几岁!”
贾仁禄道:“皇上,臣看着您开心,心里也十分的开心。”这话倒不全是拍马屁,他很重感情,跟刘备混了小十来年了,在他心里早把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当成自己的长辈,见他开心,心里确也感到高兴。
刘备听他言辞恳切,发自内心,甚是感动,回想过往种种,心中涌出一股愧疚之意,叹道:“是朕对不住你。”
贾仁禄笑了,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微臣要没有遇到皇上,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了,哪有今日之风光,微臣的一切都是拜皇上所赐,别说只是受一点小小的委屈,就算是为皇上去死,那也是心甘情愿。”这话就是在吹牛了。
刘备感动的直想哭,一把扯下随身佩带的龙纹玉璧,道:“此璧随朕多年,视若珍宝。孔子曾言道:‘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故君子贵玉、佩玉以显德。你之德与玉之德交相辉映,非至宝无以彰显之,朕将此玉赐于你,并准你随身佩带,以显君德。”
这璧上满是龙纹图案,一望便知是御用之物,借贾仁禄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戴,他不知刘备哪根筋搭错了,吓了一跳,道:“此物是皇上随身所佩,臣何等样人,如何敢戴?再者孔老夫子是将玉比君子,可臣只是一流氓,哪里是什么君子?臣平常是玉不离身不假,可那不过就是为了充充场面,冒充冒充君子罢了。其实按臣的德行身分,别说佩玉,就是佩带一块石头,都觉得的过分,皇上这玉随您日久,沾着您的仙气,臣可万万当不起,请皇上收回成命。”
刘备笑道:“不就是一块玉么,有什么当不起?朕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难道朕的话错了不成?”
贾仁禄就怕刘备上纲上限,借题发挥,无可奈何道:“谢主隆恩。”颤巍巍的双手接过,心想:“这玉可不敢佩,老子丢三落四的,这万一哪天要是给弄丢了,不大不小又是一个罪名,虽说老子现在有了可以免死的丹书铁券,可是真到了君要臣死的时候,丹书铁券也是废纸一张。伴君如伴虎啊,这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却又给拉回去当了壮丁,不行这样提心掉胆的日子,老子一天也不想过了,得赶紧想辙,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搂着美媚游山玩水去。”
刘备见他接了璧,很满意,捋了捋须,道:“朕叫你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既然吴主已经退走,其余二路闻风胆寒,必不敢轻举妄动,这场战其实已经是胜了。现今国用匮乏,不宜大动干戈,朕打算诏诸路军马班师,你看如何?”
贾仁禄道:“皇上真的以为这场仗咱们已经胜了?”
刘备摊开捷报看了看,道:“捷报上说,子龙出奇不意,重创吴军,吴主仓皇遁走,退回濡须。这次吴兵虽分三路,其实以东路为主,东路由吴主亲统尚且败了,另两路吓破了胆,必不敢进,这仗还不算赢了么?”
贾仁禄道:“皇上,若您是孙权,输了一阵,会心甘情愿的退回老家抱孩子么?”
刘备沉吟道:“嗯,你说的对。孙权输了一阵,心里一定很不服气,一定要想办法反败为胜。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孙权一时大意,不知修备,吃了一次大亏,军马粮草损失惨重,士气更是低到了极点,凭现有的实力,攻打由名将镇守、易守难攻的合肥新城,那是必败无疑。可就这么退走,他一定心有不甘,而且面子上也下不来,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亲引大军攻打合肥,若是只吃了一场败仗就灰溜溜的走了,必会为全天下老百姓耻笑。这走又走不得,城又打不了,他进退两难,自然会动歪脑筋了。”
刘备忍不住说道:“朕在长安时便已布置妥当,沿江一带防守严密,固若金汤,他还能动什么歪脑筋?”
贾仁禄道:“这破绽也不是没有,臣让子龙撇下主力。轻兵间道,攻孙权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前线打了一个大胜仗,可皇上没有下诏班师,援军主力还得按照即定方针,驰援合肥新城。臣查过地图,汝南、谯郡一带多山,地形复杂,却是援军驰援的必经之路。万一吴主引兵截其后,陆逊引兵遮其前。在如此恶劣的地形下,大军施展不开,人再多也是摆设,倘若敌人再用火攻,我军虽有三十万也是不值一扫,顷刻间全成烤卤猪了。胜了这一阵,天下震恐,皇上的山河可就危险了。”
刘备全身一震,大叫:“地图!”
内侍取来地图,刘备低头看了好一会,方道:“你说的没错,汝南、谯郡、戈阳、安丰一带地形复杂,若是敌人抢先占了有利地形,设下埋伏,我军疏于防备,人数再多,也是个输。”
贾仁禄道:“我军刚胜了一阵,援军主帅又是初出茅庐,没有什么经验的王基,一定想不到敌人会在这个时候打他的主意,这场战对吴人来说胜算可是甚大。”
刘备笑了笑,道:“你把孙权、陆逊看得太高了吧,这样的主意他们一定想不出来。”
贾仁禄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敌人想到了,可就全完了。”
刘备道:“嗯,朕这就急诏王基班师!”
贾仁禄道:“不可,万万不可。皇上,您该知道,三十万大军不是说退就能退的,这中间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万一吴兵乘乱来攻,这三十万人可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备道:“那该怎么办?”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可将计就计,把敌人放进来,关门打狗,堵住笼子捉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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