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眉娘抿嘴一笑,道:“邢萦凤倒是很给天锡面子啊。”口中说着天锡,眼睛却瞟着若茗,又道“听方卿说你们两个也是定了亲的?怎么在无锡时竟把我们瞒了个水泄不透?”
若茗原不知道方卿已经知晓此事,忽然从眉娘口中说出,未免面红耳赤,垂了头不则声;端卿虽已想到方卿必定不能严守秘密,哪料到眉娘居然当面说破,少不得也扭捏不安,暗自却有几分欢快。凌蒙初笑着举起茶盏递给眉娘,道:“你安静吃茶吧,没得让他们两个害羞不说话做什么!”
半晌,端卿方腆着脸解释道:“不怪若茗,那时候她原不知道。”
这下连一旁打坐的眄奴也笑了,眉娘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捂着嘴笑道:“罢了,不必解释,我们只等着吃喜酒的,别的一概不管不问。”
若茗越发羞缩不安,端卿也忙忙地端了茶碗盖住脸,一口气饮干仍不敢放下杯子,生怕看见他们满是笑意地脸。
凌蒙初虽然笑着,犹恐他们脸上下不来的,忙岔开道:“溪塘口离此并不算远,如今赶过去还来的及,不然就过去看看?”
若茗好容易抓住一根稻草,忙忙站起就走,口中说道:“最好,我正等不及去看姐姐呢。”
眉娘笑道:“你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走了,连包袱也不带么?”说着将她放在桌旁的包袱拍了拍,众人越发笑了起来。
端卿讪讪地将包袱拿起,凌蒙初在前引路,出了门复又向西,不多时到了一处开阔地带,迎眼俱是半高的樟树,浓荫密布,底下是一带半深河水,两岸广漠水田,时有翠鸟往来芦蒿之间,婉转而啼,又有扎着丫髻的小童骑着水牛,在浅水中往来穿行。
若茗喜不自胜,道:“真是个好去处,想不到竟有这样安静的所在!”
眉娘笑道:“费了我们多少心思才找到的!说是在城外,其实却在城郭地圈里,进城买东西不过才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回都是大路,极方便的。况又离了城里的喧嚣热闹,他们想避人耳目的话也是个好去处。最妙的是此地一半是读书人家,另一半却是半读半耕,民风极为淳朴厚道地,虽沾了点乡下的边,却一点也不蛮荒,昨日他们小夫妻还说来了之后诸事都极其合意呢。”
凌蒙初道:“只是房子却是赁的,田亩也还没有置办。他们想必是走的匆忙,随身没带多少钱,若是把房子买下,未免日后生活就没了着落,所以我劝他们先赁下了,其实房主是极愿意卖出的。”
端卿忙道:“我们带了些银子,应该够买房的。”
眉娘笑道:“前日在外头买了个十来岁的丫头相帮着烧火打扫,令弟妹在家时想来没做过活,我看倒诸事有一半是生疏的,日后最好再雇几个老成的家人帮着料理才好。依我说最好再买上几十亩水田,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令弟听说在家也读书,不如把田地租出去,依然在家温书备考,将来也有个出路。”
端卿道:“考不考功名地倒还罢了,多读些书倒是好地。”
说话时已经走近一处院落,篱外几株枇杷挂着嫩黄果实,枝头杏子正青,雀鸟乱鸣,树下是一带蔷薇花,疏疏落落绕着半边院墙,门前一只黄毛细犬听见人声,早已呜呜吠了起来。
凌蒙初笑道:“就是这里了。”
若茗见此处清幽干净,比家中更多几分乡村滋味,料想忆茗在此无不如意的,欢快不尽,迈步向内走去,口中喊道“姐姐!姐姐!”
端卿也忙忙跟进,进了院里却是一带四间清水瓦房,靠西两间厢房,另一侧两间小巧房屋,想是厨房或者棚圈。阶下一个布衣荆钗地妇人正握着一把粟米咕咕地唤着鸡鸭,几只绒黄的小鸡欢快地拍着翅膀向她冲来。
若茗定睛一看,不是忆茗却又是谁?欢快地又叫了一声姐姐,那细犬却比她跑得快,早已冲到忆茗身前,背靠着主人冲外汪汪叫着。
忆茗抬起头,一见是妹妹,眼睛顿时湿了,紧走两步上前,哽咽道:“你可来了,我真想你!”
“我也想你呀,你一切可好?”若茗说着也掉下泪来,端卿笑道:“好容易一家人见了面,哭什么?”又四处扭头找方卿,却从厨房背后转了出来,一身农家地两截布衣,赤脚穿着一双黑布鞋,手里提着一把小孩用的半长锄头,两手沾满了泥,只得乍着胳膊边跑边叫:“哥,哥!你不是一两天就来看我吗,怎么现在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