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巍峨黄山境内,群峰耸立,怪石、奇松、云海、温泉等四大绝景,造就了黄山缥缈且壮丽的天成美景。
位于黄山山脚下的太平城,由于有得天独厚的据险而守地势,因此许多想要夜袭或围剿夏侯军的马贼,往往难以得逞,加上城墙高厚,每日有城民轮流看守,使得整个太平城有如铜墙铁壁,成为一道难攻易守的天然屏障。
整个车马队沿着富春江,经过富阳、桐庐一路到淳安,在第四天清晨,正式进入安徽境界,直到晌午时分,马队已然到达黄山山脚,整座高耸入云的太平城,已耸立眼前。
在这近四天的路程中,夏侯虎鲜少与探兰有深入交谈,有的也只是问些饿了没、累了否之类的家常话,让她更觉得奇怪的是,他带来的四名护卫,也全都沉默寡言,除了要找客栈打尖,会与掌柜的询问食宿问题外,几乎很少看到他们开口,大部分的时间,不是赶路就是睡觉,要不是灵机一动,及时将叶影带来,恐怕这一路上,她舌头上都长满了鲜苔,全身都闷出一大堆虱子来。
“到了,下轿吧!”夏侯虎的声音冷声传来。
轿子在太平城外敷十尺外停了下来,其余的随侍也纷纷下马,准备进城。
城墙上站满许多看守的城民们,他们见到夏侯虎归来,并没有表现出热情迎接或任何欢呼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将城门开启,并且行上注目礼。
而随行的一伙人在进城前,早就从马鞍上跃下,他们缓缓牵着马儿进城,所有动作静得像是猫儿在屋顶上行走,夹道两旁的城民只有挥手欢迎,整座城给探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静。
这座城非常地静。
城如其名,太平且安静。
街道上虽然都是些寻常百姓在做些寻常的举止,但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说话,人与人见面也只是微微倾首示意,若是逼不得已非得靠沟通来谈论些事,声音也是尽量压低,小到比小麻雀的吱喳声还要小声。
熙来攘往的人潮中,全部人说话的音量,还抵不过大自然的虫鸣鸟叫,这种太过静寂的国泰民安,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惊然、头皮发麻。
探兰一度以为是夏侯虎和四个随侍都不太爱说话,没想到一进太平城,整座城的城民几乎也是不怎么说话,那种空山灵雨的凄迷,特别在群峰环绕的黄山山城,更是表现得极度明显。
“夏侯将军,城民们彼此间看来都十分疏离,大家好像都不太爱说话。”喜爱热闹,又住边苏州那种人声鼎沸环境的探兰,实在无法接受这种接近死寂的安静。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将家母的病治好,其余的切莫多问。”夏侯虎口气突然变了调,对于探兰的态度,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谦恭有礼。
“小姐小姐,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一路上我就告诉你,等到了他的地盘,他的态度一定会不一样的!”叶影洞悉人性,所谓相由心生,在第一次见到夏候虎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一套客气全都是装出来的。
“不是态度不一样,是要你们入境随俗。”夏侯虎的这番话,令两人当场错愕。
“入境随俗?”
“不时时灌输给城民居安思危的观念,将来马贼入侵,岂不成了一盘散沙,慌了手脚?”他要城民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戒状态,惟有提高警觉,生命财产才有所保障。
“可是这样也太矫枉过正了吧,人民所要享受的安和乐利,是充满着欢笑与自在,不是这样成天提心吊胆,过着疑神疑鬼的日子。”
夏侯虎细眼一眯。“你是在教训我?”
“夏侯将军言重了,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小建言。”
“我掌理太平城五年以来,大小事情皆处理得有条不紊,人民生活安乐,免于受到马贼的迫害,朝廷更是肯定我的汗马功劳,你一介女流之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即可,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太过操心了。”夏侯虎挺起胸,走在城道上更是威风八面、万夫莫敌。
女流之辈?
这四个字听得探兰双耳是又麻又烫、好像女人只能从事卑微粗鄙的工作,而她能成为杏林之光,仿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眼中她精通医理、通晓葯性,也全是因为投对了胎,祖先风水葬得好,才有可能有今天这点成就,只怕就算女人当上了皇帝,他也会认为那是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的瑕疵品,一点也不把女人的真本事看在眼里。
她停下脚步,怔怔凝入夏侯虎的眼眸。
在众目睽睽环视下,她认为她是不该与他起冲突,一来给他这城主留点薄面;二来也没必要失了自个儿的风度。”所以你就只把我看成是个会替人看病的女人?”她不怒反笑,粉拳儿紧紧捏握着。
“我知道我这么说是很失礼,但我必须要说,若非陆姑娘有这样显赫的家世,恐怕今天也是汲汲营营,早早已嫁做人妇。”
“你说这是”
“我们已经到了,请进吧!“不等探兰把话说完,他就粗鲁地截断她的话。
她实在不能理解,他怎能对女人的态度这般傲慢,外界对于他的恭维,是否太言过其实。
南踏入主厅,便被一高一低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所吸引,只见一胖一瘦两名妇女掀开珠帘,脸上堆满笑意,就这样朝她走了过来。
凤姑一身珠光宝气,钿翠、步播、风簪更随着她的步伐叮叮咚咚摇晃;鸾姑身上行头虽没凤姑来得令人眼花缭乱,可也是穿着牡丹锦织大红衣,脚底一双大红绣花鞋,远远地看,还以为两人是准备出去拜年呢!
“她真的来了啊,我还以为会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呢!”凤姑笑得眯起眼来,嘴上还直说真好真好。
“虎儿做事不就一向挺有效率的,不是吗?”鸾姑笑得花枝乱颤,她从发丝儿到手指头,仔仔细细细打量了探兰好几回。
两人在确定对方就是她们派人去打听的陆探兰陆二千金后,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陆姑娘,这一趟路,可辛苦你了。”凤姑直摸着探兰的手。“瞧,这手长得真是好。”
“岂止是手长得好,瞧这脸蛋更是精致得没话说。”鸾姑更是毫不客气,直把脸贴到探兰的鼻尖前。
两人像是挑媳妇似的,直把探兰东转一圈、西绕一下,这可让夏侯虎浓眉紧拧,忍不住出声喝止。
“两位姑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凤姑鸾姑一时兴奋过了头,竟忘了讲探兰回来是来给她们嫂嫂治病的。
“没没什么,难得有客人来,这好奇呢,是在所难免的嘛!”凤姑越笑动作越大,粗大的珍珠项链,在肥短的颈子上滚得是咯咯发响。
两人对探兰的过度友善,实在是把她吓了一跳,她不记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两位,这样的吹捧赞扬,还真令人不怎么敢恭维。
“小女子乃是苏州同德堂的陆探兰,两位夫人好。”
“别那么客气,先坐下再说。”鸾姑命丫环们赶紧泡茶,并送上皖南最负盛名的甜点小吃来。
探兰看得出这两位妇人的确是相当好客,但好客过了头,也是挺让人不自在的。
一旁的夏侯虎当然也看出其中蹊跷,两位姑姑反常的举止,怎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摸摸鼻子,当然嗅得出这其中差异。
“这可是咱们九华山东崖深谷里所产的东崖雀舌,尤其是以外型为一叶一芽的,最属上品,特别是在这谷雨清明时所产的,最具回甜的特色,你先尝尝吧!”鸾姑将丫环端来的茶递到探兰面前,还亲自为她细细解说了一遭。
“喝茶也得配上咱们这里最道地的徽墨酥,里头的芝麻和花生烤得是又酥又香,最好的搭配是一口饼一口茶,包准你吃了口齿盈香,赞不绝口。”凤姑拿起一块薄片,客气地递到探兰面前。
身为客人,自是不好推拒主人的盛情招待,她轻咬一口,还直说烤得酥脆可口。
不仅探兰受惠,就连叶影也跟着沾光,使得两人只得频频以笑回应,半句话也搭不上来。
两人又是递茶又是送饼的,像在招待什么亲朋好友,她们还直夸探兰长得好,又习得一身好医术,有时还问问陆家有些什么人,苏州哪儿好玩,太湖的鱼是不是真的又肥又大,改天有空还真想到江南一带去玩玩。
无关痛痒的话聊得让夏侯虎再也沉不住气,故意挪了下椅子,让椅脚发出的摩擦声引来凤、鸾二姑的注意。
“干吗?”两姑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这话该是我问你们吧?”他双手叉腰,虎虎生威之姿,可提醒眼前这些女人,别忽视他的存在。
任谁都看得出来,夏侯虎的脸色相当难看,而探兰更是满头雾水,此番前来,她最大的任务是要来医治夏侯老夫人的病,可才一踏进门,就被凤、鸾二姑当成座上客招待,别说是夏侯虎觉得莫名其妙,就连她自己也是雾里看花,猜不透两人葫芦里究竟在卖些什么葯?
“两人的热情与好客,探兰已经感受到了,不如先带探兰去看看老夫人的病,免得耽误了病情。”宴无好宴,太过殷勤,探兰仍觉得不妥,于是话锋一转,赶紧从这两人的笑脸堆中逃脱。
“不急不急,病都病了快一年了,哪里还差这几个时辰。”凤姑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嫂嫂的怪病治不治都无所谓。
“凤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侯虎眉头聚得更拢了。
“她哪是什么意思,你自个儿可别乱想了。”鸾姑锐利的眸光扫向凤姑,这女人说话老漏风漏水的,怎么叮咛就是记不牢。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赶紧让陆姑娘进去看诊吧!”
他正准备带探兰走往夏侯老夫人的房间时,鸾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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