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管怎么样,我刚刚的确是冒犯了你,如果你现在想解雇我就请直说,我可以接受,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想起方才大言不惭地嚷着要辞职,张庭江的头几乎要垂到地上了。
“事情过去就算了,你不要觉得有负担。”雷之远心胸宽大地说道。
听到如此以德报怨的话,张庭江原本应该要感动得五体投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雷之远的嘴角要笑不笑,似乎憋得很辛苦,这让她内心满溢的感动顿时打了折扣。
察觉张庭江眼神中的狐疑,雷之远连忙干咳几声藉以活动一下憋笑憋得快要僵掉的唇部线条。“既然你这么跃跃欲试,我想也是让你负责专案的时候了。”
“真的?”张庭江眼睛一亮。
“我长得就是一副骗人的样子吗?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说的话充满怀疑呢?”雷之远懒洋洋地抱怨。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庭江抱歉地一笑。
望着她的笑容,刹那间,雷之远竟有些失神。
靶受到雷之远的异样,张庭江学他干咳几声,试着唤回他的注意力。“老板,我要负责的是什么样的案子呢?”既然不辞职了,尊称人家一声老板也是应该的。张庭江忽然发觉自己的身段其实也可以满柔软的。
“嗯!我看看。”回过神的雷之远收回目光正色道:“你就试着从这个案子开始吧!”
张庭江走向前自雷之远宽大的手掌中接过一份红色的档案夹,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两人的手指不经意地碰触到了;张庭江的心猛地一震,她连忙收回接过档案夹的手,惊慌的程度像是他的手指带着电流一般。
“我的手指有剧毒吗?”看着张庭江过于明显的闪躲,雷之远不禁兴味盎然地打趣道。
张庭江不理会雷之远的问题,她僵硬地打开档案夹,藉着浏览资料来掩饰自己尚未恢复正常速度的心跳。
“老板,这是保险套的资料?”目光一触及档案的内容,张庭江大惊失色地连忙抬头问道。
她惊讶的并不是这份资料的内容。在她第一天上班时就已经听说公司接了一个保险套进口代理商的案子,也知道面试那天早上是自己误会了雷之远,但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竟然要她做这个企划案。
虽然张庭江自认为不是个保守的人,但要她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成天抱着一堆保险套想企划案,也实在太令人觉得难为情了。
“干嘛这么激动?那天连实品你都看过了,怎么今天看到文字还是那么大惊小敝的?”雷之远面不改色地反问她。
可恶的家伙!还说不记恨,那干嘛还故意让人难堪?张庭江虽然在心里暗骂着,但表面上还是得维持对上司应有的尊敬,尤其经过刚刚的乌龙事件后。
“老板,我在想这个案子是不是交给男同事来处理会比较好呢?”张庭江十分客气地提出建议。
“为什么?你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吗?”雷之远将自己放松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问道。
“因为这种产品的使用者都是男性,所以我想站在男性的角度去主导,一定会比女性还贴切。”张庭江觉得自己说的理由很具说服力,雷之远绝对无法反驳。
“但是你可别忽略了,男人都是为了女人才会去使用保险套,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全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自动自发戴上那个玩意儿的。”雷之远对着张庭江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眼神中却带着示威与挑衅。“所以,我觉得应该以女人的感受做出发点,来激起男人购买与使用的欲望,你觉得呢?”
“我”雷之远言之成理的说法当场让张庭江傻眼,一时语塞的她真不知该如何接话。
雷之远显然也没打算听她的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公司非常重视这个案子,我希望你能用心做,别搞砸了。”
张庭江为难地看看雷之远,又看看手上的资料。这应该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自投罗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跑来惹得一身腥。张庭江暗自叹了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呢?是她自己要求要接案子的啊!
“怎么样?有困难吗?”雷之远问道。
“没问题,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张庭江强打精神,特意笑得一脸灿烂。
虽然之前是她误会了雷之远,但她总觉他还是有些不安好心,就像他现在的关心听起来不但不真诚,而且语气当中还泄露些看好戏的意味。所以,她才不要让雷之远有机会发现她的沮丧而在一旁幸灾乐祸。
“很好,我最欣赏有自信的人。”雷之远露出赞许的笑容。“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张庭江一路有气无力地晃回座位,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
之前若是没应征上嘉得专案执行的工作,顶多只是让骆齐一个人耻笑,但如果现在临阵脱逃,那可是让两个人看笑话除了骆齐,还得加上雷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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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保险套、保险套、保险套”张庭江像是中邪般,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自从雷之远交给她那份保险套的档案资料后,她常常陷入失魂落魄的状态中。
“庭江,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啊?”席克文幽魂一般地突然出现在张庭江的身边,让她吓得差点打翻手上的咖啡。
“席总,你这样无声无息的忽然出现,会吓死人耶!”张庭江一边调匀呼吸一边抱怨着。
张庭江第一次和席克文交谈后,就知道席克文有一个嗓门大、心眼小的妻子,两个把他当菲庸使唤的孩子,和一条自认为在家地位和他一样的黄金猎犬。
除此之外,在席克文口沫横飞的牵线下,张庭江也算和他家隔壁邻居的张妈妈有了神交,知道了张妈妈二十年前就死了丈夫,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带大三个孩子,其中老大的年纪和张庭江差不多,也曾经来嘉得应征过,可惜却让雷之远给刷了下来,这让席克文有些耿耿于怀,觉得雷之远很不给他面子。
面对长相有趣、个性更为有趣的席克文,张庭江实在很难把他当作上司一样地敬畏着。大多数时间,张庭江觉得席克文更像是公司里不可或缺的甘草型人物。
“是你太专心发呆才听不到我的脚步声。连雷之远都常常埋怨我走路像地震,劈哩啪啦地连死人都不得安宁了。”席克文不肯承认吓到张庭江是自己的错。
张庭江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却不搭腔,现在的她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和席克文斗嘴。
“我们的‘嘉得之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快要枯萎的样子?”
席克文从张庭江报到的第一天起,就公开封张庭江为嘉得之花,人前人后毫不顾忌地喊,完全无视于某些女同事不悦的目光。所以张庭江觉得自己会受到排挤,有一半要“归功”于席克文。
“没什么。”张庭江无意识地翻阅着从雷之远那儿拿来的档案资料,她并不想在席克文面前抱怨雷之远,毕竟他们两个人私底下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眼尖的席克文马上看到了张庭江翻阅的资料内容。
“雷之远把‘爱诺斯’的相关资料交给你啦?”
爱诺斯就是那家保险套进口代理商的公司名称。
张庭江应付性质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雷之远这家伙对你太好了,八成是对你这朵嘉得之花有不良企图,你要小心。”
张庭江顿了顿,只能干笑两声作为回答。说雷之远有不良企图她是绝对相信,就是想整她嘛!但席克文说雷之远对她好这件事,她可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不相信?”席克文对她冷淡的反应十分不满,马上拿起档案资料当作是呈堂证供。
“你是第一个让雷之远打电话拜托客户特别关照的员工呢!”
“什么?席总,你说老板为了我打电话给客户?”张庭江诧异地间着,她觉得一定是席克文弄错了。
看张庭江总算有了反应,席克文得意地扯了扯领带。“其实第一个案子对一位公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成功的话就一炮而红,但如果失败的话,面对第二个案子的压力也就更大,可能要花数倍的时间才能扳回劣势。而新人第一个案子成功的关键在于和客户的互动关系,没经验的新人通常只要客户嗓门大一点就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结果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经验老到的席克文说得头头是道,张庭江觉得像是上了宝贵的一课。
“所以我们的雷大老板为了让你避免这种状况,才特别把爱诺斯的案子交给你。因为爱诺斯的总经理丹尼和雷之远是好朋友,有熟人的关照他们自然会多担待你一些,这样你就可以在最没有压力的状况下做出好成绩来啰!”
席克文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口干舌燥地顺手就拿了张庭江桌上的那杯咖啡往嘴里灌,而张庭江听到这里也因为心思逐渐恍惚,根本也没有想到要去阻止席克文。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自己错怪雷之远了。但雷之远为什么要为她破例?
张庭江在心里千回百转地思索着这一个她无法理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