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瑞离开之后,辜震刚便一直企图在混乱之中理清自己的思绪。
破天荒的,他丢下一大堆尚待处理的工作,只是呆坐在客厅里将近六个小时,而脑袋却仍是一片乱糟糟。
回来台湾将近八个月,他的生活除了忙还是忙,三十年来,他已经习惯厂用严厉的纪律来约束自己,毕竟他身为庞庆隆企业负责人辜允男的唯一继承人,这个从小便如紧箍咒般牢牢套在他头上的责任,难道能够容许他想抛就抛吗?
与其说他不关心工作以外的事情,不如说他是根本没时间关心,所以他要求自己的生活绝刘的单纯化:而解决复杂事情最方便的手段,除了钱,他想不出更有效率的代替方案。
但是今天,雪瑞的泪眼却彻底搅乱了他被自己刻意单纯的生活,他形容不出自己内心那股怪异到家的感受,但雪瑞这个心高气傲、美丽而不可一世的女孩,怎么会突然嚷着说她喜欢他呢?她不是早就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姑且不论这个,总之当成串交织着愤怒与悲伤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滴落,那颗颗的泪滴却仿佛全滴进了他的心,一阵滚烫,那悸动让他至今仍无法完全平复心情,他该怎么处理这件比任何公事都棘手的事情呢?思量许久,他想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力法。
“哥,你在那边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巧蕾问候的声音。
这阵子以束,心情一直莫名其妙处在低潮状态的辜震刚不怎么起劲地应着“还好。”
“都进入状况了吗?”
“嗯,差不多。”
“哥,我拜托你多说几个字好不好?说话又不会浪费你多少力气!”巧蕾用嗲嗲的嗓音抗义着、“就是有这么多爱说话的人,世界才会这么乱。”
巧蕾翻白眼地想,真的气死人!无论人家说什么,哥哥总是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地挡回去,搅得人家半死,人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上帝干么还造张嘴给我们?巧蕾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你不用吃饭吗?”
“哥——”她怎么这么倒楣,竟然会有这种既不温柔又不体贴的哥哥啊?她真搞不懂,雪瑞姊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有眼无珠的看上这个毫无情趣可言的“冰柱”?算了,她才不屑跟他计较咧!
“那我问你,雪瑞姊现在怎么样?”巧蕾试探地问着。雪瑞姊为了大哥搬到花莲去的事现在辜苏两家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怎么这段时间下来一点好消息也没有呢?老妈沉得住气,她可憋不住!
乍听见雪瑞的名字,辜震刚的精神蓦然一震,他丢下手中的烟,浓眉逐渐往眉心聚拢。“雪瑞人不是在台北吗?这个问题你应该打到苏家去问才对。”
尽管有好几次,他都感觉到雪瑞似乎在离他不远处出现过,他甚至闻到她惯用的香水味,但那应该只是错觉吧?
“才怪!”巧蕾喊得大声“雪瑞已经明明到花莲去了啊,难道半个多月来,你都没见到她的面吗?”
雪瑞人在花莲?那谨峰遇到他时怎么从来没跟他提过?他一直以为那一次会在花莲见到雪瑞是因为雪瑞跟着谨峰到花莲来玩,所以之后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想去看看她,却都因为人在花莲分不开身而作罢。
可雪瑞在台北有工作的啊,她怎么可能在花莲一住半个多月都不回台北去?
“我刚到花莲时是见过她一次没错,不过她到现在还没回台北吗?”辜震刚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着焦急。
巧蕾有些纳闷地问:“哥,你不知道吗?雪瑞姊现在也住在花莲呀!她已经很久同回台北。了。”
“为什么?再说她的朋友、她的工作不都在台北吗?她怎么适应得了这儿枯燥的日子。”
“辜震刚,”巧蕾终于受不了了,她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你真是个大呆瓜耶,雪瑞她是为你才甘愿放弃台北的一切巴巴地跟到花莲去的呀!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对你的特别吗?还是你故意装作不懂?”
“你少乱造谣!”
辜震刚冷声斥责巧蕾,但刹那间,他回想起雪瑞当日临走前所说的话,胸口登时却如有千军万马碾过,一种莫名的冲动正试图冲破他重重的心防,打动他去做某件事“我哪有?哥——不是我爱念你,你实在是”
“别再说了,这事儿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打断她的话说道。
“可是——”
这个妹妹可真烦!怎么啥事她都得参一脚才高兴?“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故意去伤害雪瑞,我会用最温和的方式与她沟通的。”他安抚的语气说。
“不是啦!人家又不是要说那个!”
“那是怎样?”关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辜震刚实在没心情再与巧蕾穷搅和下去。
巧蕾担心地说:“可别跟任何人提起我告诉过你雪瑞姊为什么到花莲去哦!否则,我可能会被所有人杀掉,我答应他们要保密的!”
“既然这么怕死,那你刚才干么要说?”
不再等她继续罗唆下去,辜震刚索性先下手为强地挂掉电话,他迫不及待地起身,拿起车钥匙便往门外走,虽说不怎么确定自己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是至少有一件事他是可以万分肯定的,那就是他想见雪瑞,立刻!
“谁啊?”
阿慧今天请了半天事假,家里头除了雪瑞没半个人影,听见电铃声叮当叮当响,她只好匆匆忙忙地从三楼跑下来开门,途中还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扭厂脚。
“谁——”她又喊。
而打开门,一个“谁”字尚未完全逸出喉咙,却被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心惊地想怎么会是他呢?
怎么会是这个她极力想忘掉的男人?
“雪瑞”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凝睇着容颜憔悴的雪瑞,除了唤她的名,却再也不知道自己能多说什么,毕竟让这朵初绽春颜枯萎的始作俑者是他,不是吗?
雪瑞自己将胶着在他两泓黑潭似的瞳眸中的视线移开,迅速地用冷漠武装起自己,她不要训二自己再度受伤。
她低声地说:“你找大哥吗?他不在。他一早便到医院去了,你到那儿去找他吧。”
“我不是找他,我找你。”他干干脆脆地说明来意。
“找我?”她看起来颇惊讶,却不怀好意地扬扬眉“什么事?难道说你嫌我上次让你羞辱得还不够吗?”
“你不先请我进去坐坐?”
辜震刚比谁都清楚,硬碰绝对不是和谈搓商的好方法。于是问句才刚丢出,他修长的腿已经自动发地跨进大门。
雪瑞气呼呼地侧身让过,却是双臂环胸,刻意板着脸离他远远的。
在他的斜前方坐下,她挺直背脊,不希望自己看起来太软弱“有什么大事能够让你丢下银子跑来这里找我?”
“我不放心你,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这可稀奇了!他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没死。”
雪瑞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地答道。
但她表面上虽如此强硬,却迟迟不敢正视他的双眼,说不出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是今日再见,他黝黑狭长的双眼中除了往常那坚毅的淡漠外,似乎多厂些什么像是温柔的情愫,教她害怕自己要是多瞧一秒,恐怕又要不争气地沦陷了。
他柔声地说:“别这样好吗?雪瑞,我希望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知道上次我对你的态度是过分了点,对此我也感到相当抱歉,但是你不觉得,你当时说话也太冲了些吗?而且,毕竟是你先闯入我的住处,且不管出发点为何,基本上这种行为换作是任何人,都不会认同的。”
“我不需要教训。”她没正眼看他地答道。
“我不想教训你,只想谈和。”
“你少假惺惺了,”雪瑞刻意忽略他声音里的诚恳,心想就算他真的想来求和,她才不要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呢!“要是真的想关心我,你早就来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小姐。”辜震刚的声音忍不住上扬“你公平点!先前我压根不晓得你人在花莲。”
她挑高眉问:“哦?那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这不是重点吧?”
喔!他那该死的骄傲!即然是来求和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多少拉下脸来,说几句好听话来哄哄她呢?老是说教有个屁用啊?她不驯地在心中骂着“既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那好吧,你现在已经看见我人还好好地活着,那么辜大哥,你可以走了,恕我不送!”
辜震刚不是第一天认识雪瑞,自然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也早知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他不气也不骂她,只是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
眸紧紧锁住她闪烁的眼神,低问道:“真的这么急着赶走我吗?若真是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回台北去?”
是啊,她为什么不回到台北去?她还死赖在这里干么?她究竟还在奢盼什么?不过此刻她还真后悔自己没走,所以今天才会被他再度拿来当成羞辱的话题。
“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她气势凌人地说,而眼底却是隐约闪现着脆弱“你你少臭美了,你还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死赖在花莲不走吗?
我告诉你,,我没回去是因为我不想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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