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稍一流转,那挺拔伟岸的身影便赫然入眼,如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狭小的世界。
她痴痴地望着。
入夜,繁星点点俯视人间,原野中央架起一座营火,熊熊燃烧着暖意,小皇帝半坐半躺在老虎皮铺就的座褥上,下首那桌坐的正是朱佑睿,两人喝酒吃肉,谈兴正浓,也不管其他王公大臣在一旁看这哥俩好的一幕看得扎眼。
香雪跪在朱佑睿身侧侍酒,在这样的场合,她是没资格坐下的。
“将军大人今天可得意了,猎了一头狐狸又打了好几只野兔,成果可比朕丰硕不少啊!”这要是别人,听皇帝这半酸不酸的揶揄,早就冷汗直下了,也只有朱佑睿敢满不在乎地一笑。
“臣的箭术是比皇上好那么几分。”
大言不惭的一句话教香雪微微一惊,连忙敛眉低眸。
“给你几块染布就给朕开起染坊来了?”小皇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是臣失言,臣自罚一杯!”朱佑睿举杯,很干脆地一饮而尽。
“得了,你说的也是实话。”小皇帝闷了,伸手揉了揉下巴。“你这骑射是战场上磨出来的,朕不如你也是应当。”
“皇上说的是。”
小皇帝又赏他两枚白眼,忽地一拍大腿。“朕就不相信,等朕在西苑再苦练个几年会及不上你!哼,到时我可要亲自斩杀几个鞑子的贼首给你看。”
“臣静待那天的来临。”
这话愈说愈不成样了,香雪听得心惊,这才深切地领悟朱佑睿有多么得宠,小皇帝在他面前又是多么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
不愧是天子信臣。
“对了。”小皇帝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瞄了瞄安静垂首的香雪,嘴角勾起坏笑。“朕把这太素殿的美人宫女赐给你,你觉得如何?”
香雪正斟酒的素手一颤,朱佑睿则是眉目不动。
“臣至今尚未有机会喝她点的茶。”
“什么?你还没喝过?”小皇帝惊讶,这意思是他连碰都没碰过这女人吗?狐疑的目光朝香雪扫去,她顿时头皮发麻。
小皇帝这是怪她侍候不周吧?身为姬妾,却不能引起主人的怜惜,两个月来他连她一根手指也没碰,她是够失败了。
香雪咬了咬牙,不着痕迹地瞥了朱佑睿一眼。
这男人是故意的吧?他定知晓他一句话便能送她上死路!可他为何要这般说话呢?无论如何,她也是小皇帝赐予他的人,她若有不是,圣上也不免有识人不明之疑虑。
或者他就是故意的,暗示小皇帝以后别再送女人给他了
香雪一时也想不清,只能暗暗深吸一口气,很识相地伏身跪倒在地。“贱妾失职,请皇上降罪。”
“得了吧!是这家伙不理你,又不是你不理他,降什么罪?”小皇帝一针见血。
这话却丝毫安慰不了香雪,只令她更加颜面无光。
可区区一个侍妾,又哪来的面子可顾?
小皇帝哼哼两声。“皇叔,你这可是跟朕作对?朕说她点的茶好喝,你偏不喝,是对朕有何不满吗?”朕赐予的女人你看不上,莫非是怀疑朕的眼光?
“皇上圣明,臣怎么会有不满呢?只是近日臣实在忙碌,并无闲心点茶、喝茶。”倒不是看不上,只是最近不想用,皇上若有闲不妨管管国家大事,微臣这点家务私事就不劳费心了。
君臣互打机锋,自然都明白对方话中涵义,目光化为兵器在空中交击,火花四射。
“你有空喝酒,却没空喝茶?”小皇帝意味深刻地笑了笑。“那就今晚吧!回头你回自己的营账里让美人儿侍候你一盏醒酒茶,教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冷面将军也好好消受一回美人恩。”
就硬要送他入洞房是吧?
朱佑睿无声地叹息,皇帝御口都开了,他明天要是不送上落红的帕子给皇帝验看,怕是皇帝接着就要嘲笑他不像个男人,口口声声要替他赐婚,帮他找回男性雄风了。
“臣谨遵皇上旨意。”纵是咬牙切齿,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