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也好,郑伯伯说他想见你。”甜脆的嗓音如珠玉般在他耳畔滚动。
“我已经把你受伤失忆的事告诉他了,还跟他说你最近变得比较用功上进我可警告你,别把你昨天又去混夜店的事说出来,要是刺激到郑伯伯,害他病情加重,我饶不了你!”
好凶悍的姑娘家,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敢对他堂堂郡王爷用这般放肆的口吻说话,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朱佑睿心下暗恼,嘴上却下意识地顺从应允。“知道了,你别担心。”
话语落下,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恼羞成怒,面子下不来,脸色铁青。
程思曼才不管他表情怪异,傲娇地抬起下巴哼了哼。
父亲。
望着半卧在病床上,鬓发苍苍、脸上纹路纠结的老人,朱佑睿内心五味杂陈。
这是郑奇睿的父亲,不是他的,但为什么在看着老人殷切地注视他的眼眸时,他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那个人,从未正眼看过他。
他虽是嫡子,却不是父亲钟爱的女人生下的,对父亲而言,和母亲的婚事是被长辈强塞来的,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当年父亲一心求娶的另有其人,是一个落拓秀才的闺女,和郡王府门不当户不对,祖母一口回绝了父亲的请求,并火速替他订了亲。
父亲百般无奈地迎娶母亲进门,婚后除了偶尔应应卯,几乎不会踏进母亲房里,只在几个侍妾处流连,甚至在外面养粉头、捧戏子。
母亲忍气吞声多年,终于生下他,自己却因难产而大伤元气,在他三岁那年,撒手人寰。
从此,他失去了母亲,也等于没有父亲,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
“奇睿,过来这边坐。”郑成才嗓音粗哑,说话时嘴角有些抽搐歪斜。
老实说,并不怎么好看,比起他那个俊美风流的父亲差多了。
可老人家看他的眼神是温暖的,不似他真正的父亲那般冷淡。
朱佑睿上前,微微犹豫地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
郑成才端详着他,眼里有困惑、有担忧,也有掩不住的心疼。“思曼都告诉我了,你失忆了?”
他点头。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连我也不记得了?”
他微一迟疑,听出老人话里浓浓的失落与惆怅。
不管是什么样的父亲,被自己的儿子遗忘了,那滋味都不好受吧?更何况他们父子关系听说其实颇为亲密。
“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失去记忆不是你的错。”郑成才拍了拍他的手,反过来安慰他。
他愣了愣,他是什么表情?
“就好像你很茫然,对我有点歉疚。”郑成才彷佛看透他的思绪,微微一笑。
“奇睿,过去的事就算了,这件事不能怪你,失去记忆,你应该比我这个做爸爸的更难过。”
朱佑睿发怔,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几乎没有和父亲相处的经验。
“你什么都不用说。”再一次,郑成才又看透了他。“你只要知道,以前爸爸骂你、责备你,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成器,希望你有一天能挑起郑家的重担,你是独生子,这个家还有公司以后都要靠你了。”
朱佑睿默然不语。
郑成才幽幽叹息。“也不晓得为什么,你以前老爱跟我唱反调,你说你对公司没兴趣,只想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你其实很聪明的,就是不肯把脑筋用在公司的事情上。”
这倒是,朱佑睿同意郑成才对自己儿子的评论。郑奇睿并不笨,当程思曼对他讲解那些商业课程时,他发现那些理论知识早就存在于郑奇睿的脑子里了,只是散落在各处,需要他组织统整而已。
“思曼说你失去记忆后,反而对公司的事比较上心,也肯努力用功学习。奇睿啊,你能不能答应爸爸,认真做好这个代理董事长?”
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既然他占用了原主的身体,是该担起郑奇睿本人该负的责任。
对于这个要求,朱佑睿没有犹豫,很干脆地点头。
郑成才又惊又喜,一时激动,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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