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皇帝这是变相地流放他。
回家之后,他叹息良久,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时,有家人来禀,说有一个叫王彦的人求见。
“王彦,好象有这么个人。”张所抓了抓头皮,回忆了半天,这才想起,王彦字子才,高平人,本是老种手下的一个将军,当初随老种征讨西夏时颇立了些战功,现任清河尉。老种病逝之后,他还留在东京没走。
只不知道他深夜来访究竟为何?
心中疑惑,张所忙披衣起床。
一看到王彦,张所心中一声喝彩,好一条铁塔般的汉子,心下便生好感。
“见过张大人。”王彦不卑不亢地拱手为礼。
张所微笑道:。“王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王彦沉稳地说:“听说。张大人要去河北任招讨使,手下定缺人手,王彦愿随大人前往。”
张所大喜。:“久闻将军乃种宣抚手下第一大将,能得你的襄助,张所不甚荣幸。不过,陛下的任命才下来没两个时辰,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王彦道:“大人去河北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了。”
张所抽了一口冷气:“东京。地面还真是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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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宫。书房,太上道君皇帝居所。
三根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枚温润的田黄石,一个风度翩翩的朗目的白晢青年面带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河东镇的首席参谋。
屋外雪落无声,黑压压看不到一丝灯光。靖康一年的冬天冷得让人血液凝固,但书房的地下因为铺设了地龙暖洋洋让人睡眼朦胧。
青年人正是大宋郓王赵揩,上一次夺嫡之争的失败者。
作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赵楷这一年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利。自从兄长赵桓在李纲和吴敏这两个政治强人的强力扶持,终于登极之后,他就受到了严密的监控,日子过得极窘迫。
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当缩头乌龟的命。
在太上道君皇帝逃往镇江时,赵楷发觉事情不对,也随着逃往东南。在镇江时,太上道君皇帝截留漕运,插手东南政务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他甚至做过开封被金人攻陷,自己在东南登基的美梦。
可是,他没想到大哥赵桓竟然答应了金人所提出的所有条件,与金人和了。
而太上道君在东南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离谱,引得天怒人怨,迫于朝野巨大的压力,太上只能带着众人回了东京。
在金军撤退之后,皇帝也腾出手来巩固政权。随着他的威严日显,赵楷觉得自己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平时更是不敢离宁德宫半步,生怕被人暗杀。也只有在宁德宫中,在太上的保护下,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宁。
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道君皇帝还在,若他千秋之后,自己又该如何同大哥相处呢?
一想到这点,赵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本来,回京的路上,童贯还试图联络西军各路将帅发动兵变,助太上道君皇帝重新登基。可刚一走到东京,就遇到了杨华,包括童贯在内,一众捷胜军将领都被枭首示众。
杨华的雷霆手段赵楷看在眼里,凉彻心扉,有这样一员猛将在,任何人都拿大哥没办法。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杨华居然派出使者送上厚礼悄悄来联络自己。
他究竟想做什么?
赵楷怎么也想不通,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一个白衫中年,道:“明诚,你对金石骨董金银玉器素有研究,帮我看看这枚田黄。”这个明诚的中年人姓赵名明诚,本是山东人。是有名的金石大家,在京城名气很大。不过,比起他的夫人来,赵明诚还要稍逊几分。
他的夫人姓李名清照,号易安居士,是北宋文坛领袖。
赵明诚虽然有功名在身,可因为早年跟了赵揩,在政治上站错误了队,一直被朝廷投闲置散,到现在还没有一官半职。
这次他来东京本是来收拾一下以往的收藏,准备回山东老家与妻子团聚的。可没想到一来就被赵楷找到,让他入幕帮衬。
老实说,赵明诚对郓王赵楷这口冷灶很是不耐烦,可切不过赵楷的热情相邀,只得进了府。也怪他运气不好,居然陷在开封城中。眼看着金人之围一日紧似一日,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赵明诚心中也有些着急,准备找个由头离开这是危险的地方。
“是。”赵明诚小心地接过那快鸡卵大小的田黄,仔细端详了片刻,道:“杨将军送来的田黄自然是上品。王上且看,此石温润凝腻,黄得浓艳俏丽,实在是不可多得。”
“哦,有你法眼首肯,自然是不错的了。”赵揩无所谓地一笑:“那就得多谢杨将军了,明诚,改天找个手艺好的玉工,雕个形状,做枚印章吧。”
“王上,石材或印章以高大方正为优。但田黄‘无根而璞’,出土时均为椭圆状,一般人不忍取方正。那么,如果是椭圆形,则应尽量取饱满、浑圆、规矩,长、宽、厚比例协调的为好。那些矮、小、仄、薄,棱角尖凸,未加取舍,纯为凑重量的则不值得高价入藏或投资。在形的方面,宁要小巧而别致的,不要选择大而平庸者。因此,王上若找玉工
状,未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了。”
“呵呵,还是明诚你说得好,就不找玉工了。本王也学过一些雕工,随便刻几个字上去也是有趣。”
听二人谈论那枚田黄,关群倒不着急,就那么轻松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碗。
良久,赵楷这才止住话头,向赵明诚递过去一个眼色。
赵明诚会意,咳嗽一声,道:“关先生,开封城破在即。不知道先生怎么还留在城中徘徊不去,却又登门拜访郓王?”
必群轻轻放下。手中茶碗,道:“关群这次来东京,一是吊老种经略相公,二是替杨侯上表,请陛下迁都。”
一听到说迁都,赵楷心。中一震,也顾不得装模做样,急切地问:“皇兄怎么说答应迁都了吗?”
必群微微。一笑:“当然是拒绝了,陛下担心一旦迁都,君失权柄,各地拥兵自重,天下大乱。已决意死守京城了。”
“这样啊”赵楷有些失望。:“皇兄这样考虑也是对的,只可惜了杨将军的一片忠心。”
“大王能好象有些失望。”关群刚一说出这句话,就看到赵楷勃然变色,也不惧怕,一挥手,道:“城破在即,大王也该预先准备。这次,杨侯请陛下迁都,结果被官家一通训斥。关群也很是遗憾,金人凶横,若东京陷落,君父蒙难,我等臣子将如何自处?
现在,康。王在河北起大元帅府,招天下之兵勤王。不过,天下强兵,莫若山陕西两地。康王与西军又不熟,调动不了。若在耽误下去,大事晚矣!”
说到这。里,他猛地站起来,长揖到地:“大王与童贯和西军将领相熟,不若随我出城去山西,招山陕精锐入京勤王,解君父于危难。”
“啊!”赵楷和赵明诚都同时惊叫起来,连连后退,几乎摔倒在地。他们都没想到皇帝的心腹,军中第一大将杨华居然愿意投向自己。这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赵楷面色苍白:“不,不我不去山西。”
倒是赵明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心中泛起万丈波澜。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到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这次,若能帮赵楷去山西,起兵勤王。有河东虎贲襄助,登极称帝易如反掌。到时候自己就是从龙功臣,如阁为相当不在话下。
可是,杨华为什么要找到郓王呢?
难道是他看出东京必然被攻陷,到时候,谁当皇帝还说不定。那杨华本就是一个凶狡之人,现在来卖赵楷一个好,若能扶持郓王上位,他的高官厚禄是跑不掉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赵明诚鼓起勇气对关群说:“大王如果离开东京,翌日若东京城守住了。日后,官家追究起来,王将如何自处?”
“对对对,如果开封守住了呢?”赵楷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哀号。
必群冷冷一笑:“大王放心,我听人说,官家今日大量服用神仙方,身子亏虚得厉害。就算开封守住到时候,龙御驾宾天大王,还是先顾着自己要紧吧!”
必群这话一说出口,赵楷和赵明诚同时想起最近在开封流传的一个谣言:皇帝大量服用丹葯,已经毒入骨髓,看模样活不了几天。
实际上,这个谣言是真的。赵桓因为笃信道教,大量服用由水银和铅制成的仙丹,已有重金属中毒的迹象。在真实的历史上,之所以还活了许多年,那是因为他和道君皇帝一起被抓去了五国城,这种高级葯品想吃也没地方弄去。这才不至于被神仙方毒死。
“对。”赵明诚满目精光地盯着关群:“关先生,现在开封已经被金人大军围困,如何走得脱?”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关群淡淡地说;“我既然敢找上门来,自然有我的办法。”
“好,我们随你去。带信给杨侯,若有将来,定不相负。”赵明诚狠狠地一拍桌子。一瞬间,河东镇的首席智囊与郓王府的首席幕僚达成了交易。
赵楷还在哀叫:“我不走,我不走!”
必群看郓王赵楷懦弱成这种模样,心中也是叹息。这大宋朝的王爷怎么这样啊,那里还有丝毫当初赵匡胤、赵光义开国时的风采。相比之下,远在相州的康王赵构还算不错,虽然年青,却也是个敢作敢为的英主。而且,相州知州汪伯彦同主公也是密友,磁州宗泽同主公也是望年之交,可以说,大元帅府中众都是河东镇的熟人。若将来扶持赵九上位,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不过,就因为赵九实在是太厉害了,将来主公同他未必能相处融洽。再说了,有汪大人、宗大人在,杨华去了也未必能得他信重。
。大元帅府现在是河北各路军马齐聚会,河东军又不可能全去相州。去得多了,太原那边怎么办?去少了,也显不出杨华的重要性。
倒不如扶持懦弱的赵楷来得实在,也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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