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他已经放任她在栖凤宫自生自灭,十天半月也不来问侯一下了。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不对,皇上与娴妃乃是旧识,或许自己的存在本就多余,皇上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佟喜兰的位置啊!喜兰的双手不由得抚上了颈上的玉麒麟,眼里早已泪水盈盈。
正兀自伤心,蓦地一只温热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深情地替她抹去泪珠。
“兰儿!”见她垂泪,赵哲靖只觉胸口一紧,自责与愧疚的情绪瞬间紧紧地抓住了他。
一向活泼可爱、从不识愁滋味的兰儿,怎么成了一个泪人儿?是什么令她这般伤心?是怨他那日对她的责骂,还是这段时日来对她的冷落?
其实他何尝不想她呀!可她实在太任性了,不给她点教训,将来要如何母仪天下呢?
想至此,赵哲靖不觉心中一怔。立兰儿为后?为什么他想到的不是恬静娴雅的杜心莲,而是眼前这个哭得浙沥哗啦的泪人儿?
他不明白也来不及弄明白,因为当这个泪人儿一发觉是他之后,便猛地推开他,结巴着问:“你、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让朕来栖风宫的吗?”赵哲靖狐疑地看一眼一旁的雪嫣,后者心虚地抵头退了出去。
定是雪听见她伤心难过,才会去请他过来栖凤宫的,佟喜兰一颗心霎时从云端跌落谷底。原以为他是因为思念她而来,想不到是她自作多情!
当下,她颤声问:“是不是臣妾不请皇上,皇上就不来栖风宫了?”
“兰儿,”赵哲靖见她神色悲戚,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朕怎么会不来栖风宫呢?朕的一颗心早就给了你这个傻丫头了,你还不知足,嗯?”
佟喜兰凝望着他,词锋犀利“臣妾是傻,不知道皇上的心可以分成几颗?”
赵哲靖怔住,为她尖锐的语气吓了一跳,这是他的兰儿吗?
只听佟喜兰自嘲地一笑“皇上若是怜悯我,就不要再哄我开心了。”娴妃才是他心中的最爱啊!她佟喜兰算什么,只是一个可怜的牺牲晶!
“兰儿,在你心里,朕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赵哲靖强隐忍着胸中升腾的怒火。他真的不想伤害她,可为什么她总是怀疑他对她的爱意呢?
“皇上对莲姐姐的情意人尽皆知,兰儿怎敢质疑皇上的人品呢?只是兰儿福薄,没能早一步认识皇上。”一头栽进他温暖的胸膛,佟喜兰泣不成声。
“朕是喜欢莲儿,可在朕心里,你才是独一无二的呀!”赵哲靖情到深处,忍不住脱口而出。抱着怀中的娇躯,他心疼得厉害。
听着他的表白,佟喜兰不由得身子一震。她是不是在梦里?他说她是独一无二的?难道皇上也是一心一意爱着她的,就像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一样?她能相信他吗?
赵哲靖也感到很是震撼,自己试图要证明什么呢?证明他喜欢的是兰儿而不是心莲?那这三年的漫长等待又算什么呢?忽然觉得脑中混沌一片,他提醒自己,他赵哲靖绝非喜新厌旧之人。
“朕敬重莲儿,也喜欢你,朕身为一国之君,有两个心爱的妃子,这是很寻常的事,你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地替朕想一想?”
掩不住心底的一丝失望,佟喜兰神色黯然“鱼与熊掌,怎能兼得?臣妾愚昧,若皇上给不起一颗完整的心,臣妾宁可不要。”
“你!”广赵哲靖气噎“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荒唐了吗?”即使是一般官宦,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她的心可以毫无保留地给他,但他却不能同样地回应她呢?
记得姐夫曲行云说过,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一生相守,看来刚才她是曲解他话中的意思了,佟喜兰忍不住叹息。
“臣妾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厮守一辈子,难道这也是奢求吗?”
“朕也想和你一起天荒地老呵,不过朕总不能丢下莲儿不管吧?”赵哲靖再一次退让。
“那臣妾只好预祝皇上和莲姐姐白头偕老了。”说她没有容人之量也好,说她异想天开也罢,她实在不愿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的爱。
赵哲靖心一沉“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佟喜兰摇了摇头“皇上对臣妾的宠爱,臣妾铭感五内。只是,臣妾敢问皇上,你爱臣妾吗?”
“爱?”赵哲靖愕然,在他二十七年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为这个字费神,他喜欢她毋庸质疑,但那是爱吗?若是爱,那为何他还可以同时怜惜着另一个女人呢?
“皇上,请回吧。兰儿想静一静。”难掩心底阵阵痛楚,佟喜兰狠心地推开他的怀抱。
“说到底,你就是介意朕不能专宠于你。你如此冥顽不灵,实在令朕失望。”赵哲靖不悦地蹙眉“为何莲儿能容你,你却不能容她?”
因为她是怪胎,因为她不懂得知足,因为她妄想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因此她注定得孤独一生。他的话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见她沉默不语,赵哲靖一气之下,转身而去。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雪嫣见皇上拂袖而去,难免叹息。
“不是我的,强留也没用。”佟喜兰平静地望向窗外。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个阿娇皇后的心情了,世人眼里的陈阿轿是个活该在长门宫的妒妇,因为她不择手段地想博取汉武帝的专宠,最后当然只配在凄清的冷宫度过残生,至死都没再见到武帝一眼。
现在,自己也要步上阿娇皇后的后尘了吗?
一见赵哲靖阴沉着脸从栖风宫里走出来,常德的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下雪嫣姑娘和自己的一番心意算是白费了。正待上前伺候,赵哲靖却大手一挥,阻止了他。
“朕想一个人走走。”
“皇上,更深露重,保重龙体要紧。”常德小心冀冀地谏言。
看着从小陪侍左右的常德,赵哲靖感慨万千。他岂不知常德的一番苦心?只是兰儿实在太任性了,以致两人每回相见总是不欢而散。
唉!为何她不能像莲儿一样体谅他呢?而她说的爱又是什么东西?望着栖凤宫的方向,赵哲靖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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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喜兰失神地看着一池即将枯萎的莲花,不觉暗叹岁月的无情。
也许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像这可怜的花儿一般,红颜不再,到那时皇上还会记得她吗?美仑美奂的宫墙镇不住渴望自由的心,她的心该飞向何方呢?
“二妹!“广佟喜梅望着眼前这个神态落寞的女子,无法相信她就是她那个向来无忧无虑的妹妹。
她定是想家想得太厉害了,居然大白天梦见大姐了。喜兰自嘲地笑了笑,弩腰捡起脚边一颗石子掷入池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同时激起几朵水花。
“娘娘!曲夫人来看您了。”雪嫣出声提醒着犹自浑然不觉的佟喜兰,内心泛起一阵酸涩。也难怪娘娘要想不开,皇上实在太伤娘娘的心了,夜夜留宿长春宫不说,即使见了娘娘也是冷眼相向。
“大姐!”佟喜兰乍见日夜牵挂的亲人,话还没说,眼眶就先红了。
“二妹!”佟喜梅上前扶住妹妹单薄的身子“你在宫里受委屈了?皇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怎么憔悴成这样?还是因为想家的缘故?
好想向姐姐一吐心中不快,可是说了只是让亲人担心罢了。佟喜兰强颜欢笑。“我在宫里挺好的,皇上他他对我很好。大姐不要挂心。”
“你这副模样我怎能放得下心?要不是皇上差人请我过来,我还不知道我如花似玉的妹妹清瘦了这么多,皇上他怎么照顾你的?”佟喜梅不舍的轻抚妹妹的小脸蛋。“还是你在宫里住不习惯?”
佟喜兰心念一动,不答反问:“是皇上让你来的?”难道他对自己还有一丝情意?还会为她的日渐消瘦忧心吗?
佟喜梅点头“若不是皇上有旨,我能随便进入皇宫大内吗?皇上说你最近茶饭不恩,特地让我们姐妹几个多来陪陪你。本来喜竹、喜菊也想来看你,但我私下想先跟你说点体己话,所
佟喜兰想起双亲,他们一定担忧的白了许多头发吧“爹娘身体可好?”
“好!就是想念你。”佟喜梅拉着妹妹的手“这里风大,咱们回栖凤宫说话。”
回到宫里,两姐妹方落坐,雪嫣便奉上热腾腾的香茶来。
佟喜梅还真有点渴了,就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顿时舌下生香“真是好茶!对了二妹,前阵子你姐夫跟我说你和皇上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可是真的?”
佟喜兰的脸马上红得跟蕃茄一样“姐姐不要听姐夫胡说,不过皇上他真的很宠我。”
佟喜梅一脸忧色“他最近纳了娴妃,一定冷落了你。而且你进宫才三个多月他就另结新欢,你不生他的气?”
“莲姐姐是皇上青梅竹马的知己,不是什么新欢。皇上宠幸她是情理之中的事。”佟喜兰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你对姐姐用不着隐瞒,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姐姐知道你爱皇上,而且是一心一意地爱着,所以你希望皇上也能一心一意地对你,是吗?”佟喜梅实在不忍心见妹妹为情所苦。
佟喜兰脸色发白,姐姐的话正好触动她的痛处。
“姐姐,你告诉我,我这样想是错的吗?”她只想和寻常的民间女子一样,能和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完整地拥有他的爱,难道这真的是奢求吗?
“姐姐,我好羡慕你和姐夫。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嫁人皇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宁愿他是一介白丁,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听了妹妹的肺腑之语,佟喜梅不禁锁紧秀眉。当初看中皇上是因为他是个重情之君,觉得妹妹只有匹配于他,才不至于辱没了她绝世无双的美貌,但如今看来,妹妹过得并不快活。
皇上宠爱娴妃是他顾念旧情,这怎么怪得了他呢?但皇上又对妹妹情深意切,连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感觉得出来。可鱼与熊掌,岂能兼得?唉,她也不知道要可怜妹妹,还是要同情皇上了。
“其实皇上心里还是疼着二妹的,二妹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让彼此的误会越来越深。”佟喜梅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自己脾气执拗的妹妹,虽然明知自己的话缺乏说服力。
“我和他只怕是有缘无分。”佟喜兰黯然垂泪。一想到皇上夜夜留宿长春宫,她的心就碎了一地。
“你这个小醋坛子哟。”佟喜梅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子,心中也很无奈。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这个难题,还是留待皇帝自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