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是长春宫还是栖风宫?”常德看了眼一脸疲惫的赵哲靖,心中不由得暗笑。想想皇上也真是可怜,为了两个妃子左右为难,还不如当初无牵无挂来得好。
“今天初一,就去长春宫吧。”不知怎地,一想要面对心莲,赵哲靖的神经就绪得紧紧的,唯恐一时出言不慎伤了她,惹她伤心。
她的情绪看似平静无波,但他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没说出来,他怎么样都走不进她心底的世界。他知道,他们是再也回不到三年前那种心有灵犀的境界了。
刚入长春官,赵哲靖便听到一阵琴声,一个悠扬的女声正在唱:“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歌声凄侧婉转,可见歌者心中装载了太多的愁苦,无法排解,只能借由琴声一诉衷肠。
绕过花径,赵哲靖在见到唱歌人的面容时,不禁吃了一惊——这么伤感的歌声竟是出自心莲之口。
“莲儿,你的歌太悲伤了。”赵哲靖看着神情凄然的杜心莲,心中不安,隐隐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皇上。”杜心莲一见是他,马上起身相迎。
“你怎么哭了?’赵哲靖见她眼中含泪,不禁讶然。难怪刚才的琴音如此哀戚,想必是她有感而发吧“这几日朕实在疏忽你了。”
“皇上国事繁重,臣妾岂敢心生不满,只是有些感怀身世罢了。”杜心莲忙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破涕为笑。
“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朕说,千万别闷在心里,嗯?”赵哲靖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
心莲总是这般雍容大度,怎不让他心生怜惜?他情不自禁地啄了一下她的粉脸,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让两人倾听着对方的心跳
接下来的数日,赵哲靖都留宿在长春宫,可能是觉得亏欠心莲太多,他的私心里总想给她更多的疼爱,谁叫自己当初伤她太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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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里,佟喜兰无聊地板着手指,数着满天的繁星,今夜皇上还是没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爱上一国之君是自己的宿命,怎能指望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会对一个妃子钟情一生呢?算了,这三千宠爱不要也罢,还是与宫女们玩耍取乐吧,也图个眼不见为净,管他什么娴妃、兰妃,与己再不相干。
如此一想,佟喜兰的心中才好过了-些。
这些日子她太委屈自己了,她可是佟爱活泼出名的二小姐呢,这般颓废的模样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
当下喜兰一展愁眉,出声呼唤:“雪嫣,快拿酒来!”
“酒?”雪嫣闻言不由得皱眉“娘娘不是不胜酒力的吗?”
娘娘定是又为皇上宠幸娴妃的事伤心了。唉!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有的妃子说不定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皇帝的垂青,像娘娘这样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可娘娘的心思却古怪得很,老是说什么“宁愿孤单一人,也不要和别的妃子分享皇上的宠爱”
佟喜兰调皮地一眨眼“谁说我不会喝酒?我是真人不露相,谁不知佟二小姐是女中豪杰?”
雪嫣只得命人替她准备酒菜。知道娘娘的心情不好,雪嫣也不忍拂逆她的意思。
“你们也坐下来呀,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佟喜兰看着身边站立伺候的宫女,真诚地发出邀请。
“奴婢不敢。”众宫女吓得连连摇头。跟娘娘同桌饮酒,她们哪有这个胆?
“本宫让你们喝,你们敢不从?”佟喜兰故意板起俏脸“雪嫣,你先坐下。”
雪嫣本想婉言拒绝她的好意,但又怕她不高兴,只得侧身坐了下来,众宫女见状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一起坐在下首。
“我们来猜拳,好不好?输了就罚酒三杯。”佟喜兰兴致勃勃地提议。
见娘娘一改这几日的阴郁,又似从前那般爱玩爱闹,众宫女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欣然同意。
一时间划拳声、尖叫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众宫女哪玩过这个,一时俱败下阵来。美酒连番下肚之后,一个个趴在桌上再也起不来了。
佟喜兰犹自笑着“再来!。我还没尽兴呢。”
“皇上驾到!”忽然宫门外传来一声高呼,众宫女醉眼迷蒙,哪里还起得来。
“要来便来,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佟喜兰手握酒杯,脚步歪斜地站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字,高处、高处”一时想不起后面的句子来,不由得苦苦思索,连赵哲靖站在她身边也不自知,还兀自问着:“雪嫣,高处后面是什么呀?”
“不胜寒!”
“哦,对了,高处不胜寒,哈”佟喜兰大声狂笑,突地美目一瞪眼前答话的人影,扭头问着:“你是谁呀?怎么长了四只眼?”
赵哲靖震惊地看着眼前乌烟瘴气的景象,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叫道:“来人!用水将她们浇醒。”
众太监忙应声提来冷水浇在那些宫女身上。
水一浇,宫女们立时酒醒了一半,见皇帝一脸震怒地坐在面前,吓得磕头如捣蒜,皇上恕罪!皇上开恩!”“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太监们七手八脚地将宫女们拖了出去,霎时栖风宫中一片哀嚎。“喂,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的侍女,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佟喜兰将酒杯一扔、手指一戳,差点戳在了赵哲靖的脸上!
赵哲靖实在忍无可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扭。
佟喜兰吃痛,不由得大叫:“哎哟!你使这么大力做什么?痛死我了!”“你还知道痛?朕还以为你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是肉做的,当然会痛啦。”佟喜兰说完一愣,霎时清醒了一些,狐疑地抬头看他“你是皇上?”
“哼,你还认得朕?”一想到刚才她气呼呼地戳他脸的模样,赵哲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几日他虽身在长春宫,可心里头却时时刻刻惦念着她,担心她一个人伤心寂寞。谁知她竟全然不顾;娘娘的身分,与众宫女喝得酩酊大醉,实在令他失望透了。
“我只不过多喝了点酒,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佟喜兰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他怎么总把她当个小孩似的数落,害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她好歹也是个娘娘嘛!
“看看你这栖凤宫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像是个做主子的人吗?”赵哲靖语气凌厉“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娴妃,聪慧贤淑,知书达礼,哪像你这般散漫不羁、任换胡闹,真是让朕头疼!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娴妃那样,让朕不用为你操心,可以安心地处理国家大事?”
不提娴妃还罢,一提娴妃,佟喜兰的眼圈顿时红了。呵,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么的不堪!她不过是借酒浇愁,他就这么编派她的不是,满腹委屈一下子涌上胸口,眼里升起一片泪雾,佟喜兰紧咬唇瓣,低头不语。
“朕说这些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说罢,赵哲靖站起身,拂袖而去。
一等赵哲靖出了栖凤宫,佟喜兰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娘娘!”雪嫣忍痛爬到她身边,主仆俩忍不住相拥而泣。从未见娘娘这般伤心难过的,雪嫣不由得暗暗责怪皇上的无情。
“雪嫣,我是不是很讨人嫌?”
“哪里会!娘娘美丽串真、人见人爱。皇上只是一时之气,过几天就好了。”雪嫣忙安慰她。
佟喜兰见她皱着秀眉,一抬头,却发现雪嫣的身上血迹斑斑,她慌忙问:“他们竟把你伤成这样?那其他人呢?”
众宫女一个个匍匐在地,口中低低呻吟,一听娘娘问起她们,便要挣扎着起来。
佟喜兰急忙先扶雪嫣坐到一边,然后又一一将受伤的宫女们搀扶进宫里。看着她们皮开肉绽的伤口,佟喜兰早把赵哲靖的教训抛到脑后。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宫女也是人,皇上却下手这么狠,所谓打狗还须看主人,皇上分明已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在意他说的那些浑话呢?
一想及此,喜兰再也无须顾及其他,她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替宫女们清理伤口之后,又轻柔地敷上金创药。
众宫女见她身为皇妃,却如此体恤下人,还亲自为她们理伤上药,一个个感动莫名,心中对这位兰妃娘娘又更增添了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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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不是去栖风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杜心莲好奇地问。
本以为皇上会留恋栖风宫的温柔,谁知他竟回到她的长春宫来了。她欣喜之余不免忐忑起来,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自己得小心伺候才行。
“今日朕不想听到栖风宫这三个字。”赵哲靖的余怒未消。
杜心莲急忙命宫女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菊花茶,递到他手苎,柔声说:“皇上先喝口茶去去心火,是谁这么大胆敢惹皇上生气?
“还会有谁?”
“原来皇上是在栖风宫受了冷落,所以才回这里来。臣妾还以为你是特地来看臣妾的呢!”杜心莲趁机笼络君心。
赵哲靖瞟了她一眼“莲儿,连你也要对朕落井下石吗?’’
杜心莲怕他真的着恼,忙神色一正“兰妹年纪尚轻,且一向不拘小节,皇上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都是朕把她给宠坏了。”赵哲靖无奈摇头。
“似兰妹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想不宠她也难哦。”杜心莲轻轻一笑。
“兰儿要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赵哲靖叹了一口气,心中不无感触。
“人无完人,皇上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兰妹或许不善逢迎,可这也正是她独特的地方呵,皇上不是常说她是性情中人吗?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上又怎能强求她改变呢?”杜心莲娓娓道米。
见杜心莲为喜兰说话,更让赵哲靖对她刮目相看。这份胸襟买在不可多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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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喜兰无聊地斜倚栏干,望着屋外绵绵细雨,愁上眉梢头。
“娘娘,天凉了。你穿得这么单薄,怎么还坐在窗边?若是冻坏了身子,让奴婢怎么向皇上交代呀?”雪嫣体贴地替她披上一件披风。
“皇上?”佟喜兰不禁苦笑“他还会在意我的冷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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