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丹雅挑高眉毛。“你在赞美我?你没发烧吗?”
瓦西里大笑。“你这个人实在有趣喂,别翻脸,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替你弄来这些东西。”他摊开手掌。在他的掌心有一、二十支式样不尽相同的发夹。“为了这个,现在已有两个女人以为我对她们有意思。你想都想不到我今晚有多难脱身。”
“真奇怪,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你值得同情。”
瓦西里一笑。这一次丹雅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会觉得他难以抗拒;他的笑容充满纯真的稚气。
“难怪我这几天总有怅然若失之感,原来是想念你的伶牙利齿和别树一格的幽默感。迪凡真不该独自享用。”
“是他要你弄这些东西给我的?”
“他暗示我们,如果我们不想让你看起来像个风尘女子,就得有人想想法子。我就这样被选中了。”
丹雅强忍下怒气。“如果你愿意多等片刻”
“不用了。你这样就很好看了。”
“但你花了那么大的工夫偷来这些发夹,不用不是可惜?”
他耸肩。“你可以明天用。我们明天抵达纽奥尔良。”
明天?原来如此。原来他们以为反正只剩这最后的一夜,她不可能能制造出多大的乱子!风尘女子?她现在看起来或许不像,但是要使她看起来像风尘女子,可不需要多大的工夫。“我们走吧?”
他们这一次所搭乘的船较‘罗蕾莱’号小,不过它还是具有双层甲板的规模。餐厅在下层甲板,它的隔壁是间空间比餐厅还要宽敞的赌厅。在经过那间赌厅时,丹雅蓦然领悟这是艘水上赌宫。职业赌徒以这类的船只为家。还有不名誉的女人。或者,这才是迪凡把她关在房里,不让她出来的主要原因?丹雅很快抹除这个想法,因为它太不可能了。
拉嘉和舍基已经在座。看到她跟瓦西里走近,他们均站起,并在丹雅入座之时,微微行礼致意。他们的礼貌使得丹雅很是不自在,而后她记起他们之所以那么礼貌十足,不过是因为他们编了一个那样的童话故事。
“迪凡还在那里?”瓦西里问。
“还用问?从上了船,他不是一直都泡在那儿?”拉嘉道。
“你何不去提醒提醒他食物的重要?”舍基道。“他不肯听我们的。”
“好吧。”
瓦西里离去后拉嘉转向丹雅“迪凡在赌厅那边。”
她早已猜到。“在赢?”
“在输,而且已经输了一大笔了。”
“通常一个人要试他的运气之前,都会斟酌他会不会玩牌。”
“他会,而且很精。”
拉嘉盯着她看的眼神,无异是在说:是你害的。“而你似乎很精于推委过错。”
“你的委靡不振困扰他。我承认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会哀悼一间破酒馆,甚至留恋那种生活。”
“我不是委靡不振,我是气昏了。若是有人突然冒了出来,执意要改变你的生活,你也会气昏。”
“如果是要把它变得更好就不会。你在卡底尼亚会过得很快活的,丹雅。你将会很有钱,很有势”
“以及一个丈夫?”
“每一个女人都想结婚,都想有个丈夫疼。”
“每个?每一个?好家伙,而我还以为我是女人。”
她夸张的嘲讽使拉嘉一愣。“你真的不想结婚?”
“对。”
“即使对象是瓦西里?”
“尤其对象是他时。”
一双大手放在丹雅的裸肩上。热呼呼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边。
“小心,塔堤安娜,否则我会开始相信你是真心的,并受到伤害。那么一来,我无论如何都得设法改变你的心意,以便挽救我的尊严和名誉。”
不是迪凡。只是瓦西里。丹雅的心跳缓和了下来。
“你也没法把他拉出来?”拉嘉问。
“他说他稍后会来也许。”
丹雅的肩膀垂了下来。他不会来。他命令她妆扮自己,但他却不准备看。他凭什么剥夺她的乐趣?凭什么?非常冰冷的“如果他不来,那我们只好去就他了。”
沈默。非常静的沈默。
而后,拉嘉开口“不可以的,公主。”
“我坚持。”
“迪凡会不高兴”
“你听见她的话了,拉嘉。她说她坚持,而她比你大。”
丹雅难以置信的转向瓦西里。“我比他大?”
“当然。你是公主,而他只不过是个伯爵而已。”
拉嘉的牙根咬得格格作响。“陛下,现在不是教公主办别爵位高低的时候。”
“放轻松,这件事让迪凡自己处理。你不是希望他能离开牌桌吗?”
丹雅的兴趣现在只集中在一件事。“那我也比迪凡大罗?”
瓦西里咧嘴笑道“我知道你有多希望是,但真抱歉,你得失望了。在抵达卡底尼亚之前,你是他的包袱,也是他的责任,你的一切全听凭他一人作主。如果你选择惹他发火不过你一直应付得很好,不是吗?他似乎才是那个觉得你是棘手人物的人。”
“是吗?”丹雅努力掩饰她的失望。她其实应该料想得到他们不会把他们的游戏提升到那么好玩的层次。
迪凡是背门而坐,而他们是悄悄走至他的背后,所以他并不晓得他们的来到。那正合丹雅的心意。她一点也不急着眼他正式交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反应会是一件美事。
拉嘉和舍基十分肯定迪凡一定会大发雷霆,所以他们一致表示不陪她入内,也所以只有瓦西里一人陪她进去。
她必须报复。刺激迪凡并不足以消她心头之怒,但除了刺激他外,她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算得上是报复他。当她注意到坐在迪凡对面的人,两只眼睛看她的时间与次数远多过于他手中的牌,一个主意浮上她的心头。
那人长得十分魁梧,光是那个胸膛,就宽得像门一样,而且长得不难看。他的年龄大约略长于迪凡一、两岁。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样,他的外套脱放在一旁,袖子卷到手肘处;可能是为了免得别人指控他作弊。在座的四人,似乎四家烤肉一家香;那人的面前的现金已有小山那么高,其他二人只剩一小撮,至于迪凡则只剩下两、三张钞票而已。
“你是要继续还是要盖牌,巴伦尼先生?”
丹雅先是一愣,而后才意会迪凡左边的那人是在问迪凡。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姓。再仔细一想,他们四人只有拉嘉有介绍过他的全名,其他的人她只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见迪凡探手入口袋。还要赌?这个人一点都不知道何时该罢手?但她已经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不是吗?然而。那是钱呀,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丹雅悄悄瞥了瓦西里一眼。瓦西里的表情没有半点担忧。他们真有那么多钱可以供迪凡挥霍?果若如此,拉嘉他们为何想拉迪凡离开牌桌?对了,或者瓦西里没有担忧的表情,不是因为他不担忧,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担忧。毕竟他较擅长的表情是无聊和轻蔑。
迪凡左边的人盖牌。现在那个大块头摊牌了。三张五。在同时那个大块头的眼睛再次望向丹雅。
那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丹雅终于朝他嫣然一笑。那一笑非常的单纯,既没有羞答答的,也没有惺惺作态的娇媚。不过在酒馆长大的她,已经见多了女人如何运用她们的身体放出讯息。她不确定她是否做对了,但显然是,否则那个男人不会回她一笑。那一笑充满潇洒和愉快。
她不想做得太过火,于是她垂下眼睑,却看见迪凡手里的牌有三张国王。可是他却盖牌,无言的告诉大家他手里的牌比三张五小。丹雅迷糊了。她对扑克一窍不通,但她知道三张国王比三张五大。难道迪凡不晓得?
她几乎脱口而出。幸好她及时忍住。帮助他赢钱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那个大块头笑咪咪的一面站起一面收起他赢的钱,他的眼睛依然停留在丹雅的身上。“对不起,诸位,我想歇一会儿。”
“你的手风正顺。柯贝。你这时候歇手,聪明吗?”
“我自己会不清楚?”柯贝大笑。“不过我只是要把我的好运暂时移向另一个通道罢了。”
抱怨的人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迪凡似乎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他的身后有人。
丹雅的全身紧绷,等着他的转过头来。
但是他没有。他站起身,挡住柯贝。柯贝比迪凡高了半尺,也比迪凡壮了一半。
“你弄错对象了,柯贝。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
丹雅倒抽了一口气。原来他老早就知道她站在他的身后。但那个大块头并没有退却,他怎会呢?毕竟他的块头比迪凡大了那么多。
“她可没有说过,老兄。闪到一边去。”
“瓦西里,”迪凡头也不回的说“把她带回我的房间,我得说服我们这位柯贝先生他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你”柯贝只说了那么多,下面便被拳头击在下巴的声音取代。而丹雅也只看到那么多,再接下来,她的人已被瓦西里拉到赌厅的外面塞给舍基,由舍基护送她回房,瓦西里则和拉嘉回到赌厅。
一回到房间,丹雅本想直接上床。但接着又想到即使她睡着,迪凡仍是会把她叫起来,跟她算帐。此外,如果他受伤了呢?那个柯贝长得那么魁梧,迪凡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她根本没有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只是要为难他一下,只是想扯平
门被打开。丹雅立即转身。
没有甩门,迪凡和以往的每一晚一样,只是轻轻关上,然后锁上。他的脸上甚至没有恼怒的神色。不过那是她稍后才注意到的事;她最先搜寻的是他是否有受伤。
“开心吗?”他的语气是平淡的。
“你受伤了?”
他耸肩“只有几个淤青。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在纳闷你怎不告诉他我是你的太太。那么一来不是省事很多。”
“我不想那么做。”
“你不想那么做?那你前次怎么逢人就说我是你的逃妻?啊,我知道了,你这一次只想找人打架,对不?”
“我不是那个得被人用抬的抬回房的人。”
“你是说,”丹雅努力掩藏她的惊奇。“你打赢他?”
“当然。”
“哦,当然。我怎会没想到?他只不过是座会走路的山而已。”
“他或许高大,但他的动作迟钝。高大的人动作一向迟钝。”
“你明明赢他,为什么要让他赢?”
迪凡攒眉。
“我看到你的牌有三张国王。”
他一笑。“我只是觉得让国王替我赢有些欠公平。”
丹雅听不懂,也想不明白,更不明白他怎会没有生她的气。而他的没有生气令她生气。“很高兴你玩得这么开心。不过这实在是想当然耳的事,不是吗?赌博和打架向来是你们男人最爱的消遣。”她气得甚至没有注意到迪凡在悄悄走近她,而且已经近到伸手可及的范围。她一直等到他搂住了她才发觉自己已困在他的怀中。
“你漏掉了一项,小奥丽。”他露齿一笑。“它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它的意思是美丽的少女。”
丹雅更加迷糊了。可能吗?他又想要她了?
“如果你要男人,你只需说一声即可,无需找陌生人。”他轻柔的说。
“我没有!”
她的否认没有惹恼他;他置若罔闻。“我可以清楚指出你是在哪一刻鼓励他,丹雅,那完全写在他的脸上。但我可以谅解你的行为,毕竟你已很久没有唔,很久没有所以你才会故意找碴。我希望你需要男人需要得很急切,急切到即使是我也可以。”
有好半晌丹雅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不知道她是该大叫还是该大笑。
“你很意外?”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看起来很意外?看来一定是。怎么回事?是我的脸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吗?所以我今晚又变得可以接受?”
他放开了她。“你明知道你今晚非常的美。”
但他并没有真正看她一跟。瓦西里看了。今晚所有看到她的男人,都不止看一眼,可是这个男人连好好看她一眼都不肯。他的赞美平板得简直像在谈论天气。
“你不要我,迪凡。”
他没有纠正她。“一个晚上。没有情感,只有快乐。”
那句没有情感深深刺伤了丹雅。“如果一个晚上不够呢?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拉嘉,再然后是舍基?”
她尖锐的话语终于刺穿他的甲胄,他不再是面无表情。“你忘了瓦西里。”
“我没忘。无论我有多寂寞难耐,我还是不会要那只皇家孔雀。但你一定注意到我已不再受欲火的煎熬。屿这方葯石十分的受用,迪凡。”
“同情?”
“别假装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总之,你可以放心。如果我又发现我需要男人,我知道到哪儿找。”她转身走向床铺。
从她的背后,甩门声响起。
非常好,他生气了但还不够生气,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