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班牙人做战。我们的部队不幸战败,所有士兵被杀,我因为拥有四分之一西班牙血统,所以存活下来,成为他们的奴隶。”
古力特用闽南语夹杂着英语,慢腾腾说道,生怕说错一个字。
熊天赐恍然点点头,荷兰是资产阶级联盟组成的国家,最终在十六世纪末赢得了独立战争,但是直到十七世纪中期,两国的战争都没有停止。
“你的中国话说得不错,是从哪里学的?”熊天赐继续问道、
“我被赏赐给安德烈主教大人,陪同他在台湾生活了一年,所以也学会了一些中国话。”古力特已经不如最初那么紧张,说话也流利了很多。
“我这里有一些信件和笔记,你看完后翻译给我听。你放心,我不会杀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我的敌人。”熊天赐将安德烈和佩雷斯的笔记以及一些文件递给古力特,淡淡说道。
古力特感激地点点头,双手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这是安德烈主教大人的笔记,上面说他们绕过百慕大后会在佛罗里达半岛靠岸,补给后赶到新奥尔良的定居点。”古力特看完一本笔记后如实说道。
熊天赐急忙取出航海图,不懂的地方让古力特指出来,片刻就将周围的航线以及地理位置弄清楚。
新奥尔良在美洲南端,紧靠着墨西哥湾,拥有天然良港,距离佛罗里达半岛不是很远。
熊天赐忽然想到卡特里娜飓风,2005年的新奥尔良在飓风中成为一座死亡之城,也让小布什饱受美国人民的严厉谴责。如果西班牙人知道这场灾难,一定不会将他们的后代散步在这片土地上。
“你能判断出我们现在的位置吗?”熊天赐点点头问道。
“千总大人,一天前我曾经模糊地看到一些金背鳕鱼,他们只在墨西哥湾生活,我想它们一定是顺着暖流来到百慕大。我们很有可能就在墨西哥湾,就是这一带。”古力特指着航海图图,大胆说道。
“好,非常好,我还要确定一件事,你是否值得我信任?”熊天赐将视线从航海图上收回,转而抬头逼视着古力特,带着无形的威压问道。
“千总大人,您完全可以信任我。我的祖母是中国人,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老人家讲秦始皇的霸业和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从那时起,我就对这个遥远的故乡产生了无限的向往。”
古力特越来越激荡,声音颤抖着说道:“可是后来,西班牙人的火炮炸死了我的祖母,祖母临终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西班牙军人,他强奸了我的母亲,才生下我。我是一个孽种,我恨所有的西班牙人!”
古力特泪流满面,大声喊道:“如果可以,我要杀光所有的西班牙人!千总大人,请您相信我,相信那些水手,他们对西班牙人的仇恨远远比你们更深,即使你们不杀光佩雷斯他们,我们也打算登陆美洲后就暴动,和西班牙人拼命!”
熊天赐默然了,他知道仇恨的感觉。在绫子死后,他也曾经想要杀光黑子所有的手下,当他错杀了一个无辜的看门老头后,他的心理倍受打击。
这是人格上的创伤,曾经自认为最遵守江湖规矩的熊天赐在那一刻开始怀疑自己的人格,自我信任危机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和绫子的意外丧生。那天死的本应该是他自己,可黑子的枪口就是偏了那么一点,要了绫子的命。从这点来看,黑子也算是遵守江湖规矩的人,他想杀的只是自己。
当然,黑子是该死,所有参与那次袭击的人都该死,可他们都已经死了,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的失误赎罪,一切也该结束了。
当熊天赐将双管猎枪从黑子新收的一个小弟头上移开的时候,他胸口的那块大石忽然粉碎,清新的空气重新注入他的肺中,让他自由地呼吸,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虽然失去绫子的痛苦始终纠缠着他,但那只是痛苦,他熊天赐依旧是那个熊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怜悯无关的人,也绝不加害外人的熊天赐。
看着眼前被仇恨蒙住双眼的古力特,熊天赐很想帮他,帮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杀西班牙人。也许他杀到第十一个,第一百零一个,或者只是一个,他才会从仇恨中醒来。
“我相信你。”熊天赐冷冷看着古力特,那犀利的眼神如有实质般穿透古力特的眼睛,直窥他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