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重聚在异国他乡

    1。

    “安爱丝。”在宁静的碧绿色湖水旁，芳草萋萋，落英缤纷，柳条如丝绦，荷叶随风动。江书玮站在岸边，金色的发梢沾了些阳光的纤维。他从容淡然，俊美的脸上却有一股邪恶的味道，这让他更加显得与众不同。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赤脚立在草丛间，春风拂煦，我的发丝轻动。我这是在哪里？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这是什么地方？”我就地坐在草坪上，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有纯白的花瓣落在群摆上。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他也走到我身边，屈膝而坐，回答道“这里是梦境。”

    难道是江书玮利用自己的能力，进入了我的梦境吗？太不可思议了！本来还因为小堇的失踪和血族的圣战而头痛烦躁，一直睡不安稳，结果等我睡着后，居然有如此美丽的一个梦境等着我。在这一刻我得到了放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我轻柔地笑了，这个梦境真的很美，谢谢你——江书玮。

    我们俩并排坐在湖边，欣赏他为我创造出来的美景。原来他的心灵也是可以创造出美丽的东西来的。

    “谢谢你那天把我送了回来。”我顿了顿，又问道“咱们的契约还有效吗？”

    我发现自己大方了，他反而局促了。他竟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你好像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垂下眼帘，手捻着花瓣：“嗯，我朋友失踪了，找回了她，外婆就要带我回欧洲了，因为欧洲发生了大事。你如果还是希望我成为你的后裔，我会履行诺言，但是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想找回我的朋友。你在中国等我吧，还可以好好旅游一番，反正你可以在白天行动，一定可以看到很多血族看不到的美景。”

    “已经够了，我已经游遍了整个中国，在这座城市也已经有很多回忆了。我向来是在各个国家辗转的，没有一刻停留，除了那段时间。”

    “哪段时间？”好奇心驱使我的嘴又没有把门栓。

    他敲一下我的脑袋，笑道：“你别管。”

    “我能问问你怎么有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呢？”

    “真受不了你，这个哪里是你的梦境，这个是我的。”他再次敲击我的脑袋，我抱头一偏，躲开他的手。

    我很惊讶，我怎么会进入他的梦境？

    “那我怎么进来的？”我啧啧两声。

    “当然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他俊美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大概这个叫缘分吧。”

    我才不去理睬他的诨话。

    安静片刻，我又问：“江书玮这个名字是假的吧，怎么听怎么假。你原名叫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僵，但是他马上弯了弯唇角：“太久了，我忘记了。”

    他到底是活了多久的老妖精啊？不过再老也没有外公老吧。他怎么可能忘记最初的名字呢，大概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也罢，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正在胡乱神游的时候，突然脸颊微凉，他的掌心已贴在我的左脸。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我很喜欢你的眼睛，还有你的个性，那种个性，强迫只会受伤害。”他自问自答一般说完话，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掌。我看到他的手已经蜷曲成拳，他说“安爱丝，天要亮了，你回去吧。”

    他真是奇怪的人，最让人读不懂的家伙，把我叫进他的梦里，没说两句又赶我走。我站起来，拍掉肩头和秀发上的花瓣：“好，你也好好保重哦。”

    我看见周围的景物逐渐被黑暗吞没，我的身体似乎飞了起来，离他越来越远。忽然，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小，但是我却听到了“安爱丝，我会跟着你的，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黑暗迅速扩大，那风和日丽的景色已经缩小成皮球那么小一个，最后我彻底离开了它们。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第一道曙光已经出现在东方。

    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手机在下一秒响了。

    我接起来一听，是哲远打来的。

    “皙然，我九点过来。”他简短地说。

    我知道他肯定找到了线索，连忙答应了。

    2。

    小如和哲远在早晨九点非常准时地来到我家，哲远开来的车停在我家门口。上车后，我看见小如坐在后排，正捧着哲远的手提电脑看，就立即围了上去。

    “我侵入了学校的数据库，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他在前面解释道“你们看电脑上的数据，其实方紫堇入学并不是学校招进来的，而是有后台的欧洲富商要求学校来培训她。数据库并没有记录这个富商的记录，但是我可以推测出来，应该就是erus财团的某个人。”

    “可是小堇为什么会被这个富商送到学校？”

    “培养她！”哲远很清晰地说出三个字“你身为方紫堇最好的朋友，难道不知道她每天下午的额外练习吗？”

    我十分惭愧地垂下头，我知道她每天都有练习，可是我从未问过她究竟在做什么。

    “特殊能力，方紫堇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大概是这个原因才被送到了学校。可是她的资料被抹掉了，我也无法知道是什么能力。学校里面已经查不到更多的线索了，我还需要时间去调查erus总部的事情。这里还有一些关于erus董事长的信息，我觉得非常有价值。”

    我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来一些资料：威廉•米福尔德，49岁，奥地利人，因为年轻时候采矿而发迹，后来投入钢材市场大赚一笔，成立了现在的erus集团，现在的erus财团最大的总部虽然表面设在维也纳，实际上他的大本营还是在林茨。他喜爱召集天下奇人异士，所以麾下有不少厉害的角色，而且他和世界著名的黑帮组织“黑手党”有着紧密的联系。公开情况下知道他娶过三个妻子，都神秘死亡。

    这段资料看起来是重点，也许带走小堇的就是这个董事长。

    “哲远，谢谢你。”我是真诚地感谢他，从后照镜里看到他苍白的面孔和黑眼圈，我又心疼又心酸，我知道他肯定在熬夜调查这件事情。

    “调查只是我的兴趣，你不用道谢。”他那招牌式的低沉声音再度响起，眼中的光芒并没有因为彻夜不眠而浑浊，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就像我第一天入学，他坐在下面用那双睿智的眼睛盯着我一样。就像小堇问他问题时，他总是清清淡淡，声音低沉一样。我恍惚地想到，我们甚至可以抹去相爱的那段时光，就像它没有存在过一样。除了内心烙印下的伤口，没人会记得。他还是原来的他，而我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你又神游了？”小如在旁边掐了我手臂一下，我才回神过来。我咧嘴笑笑，看到哲远若有所思的目光通过镜子折落在我身上，又瞬间转开。

    手机又响了，是秦鸣打来的。他又要干什么啊？

    我接了起来：“喂，霸王。”我看到哲远的肩膀轻微颤抖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秦鸣的声音：“小皙，你在法国了吗？我现在也在欧洲，办完事情就来法国找你。”

    “你脑袋秀逗了？我在法国还会用这个号码！”我没好气地答道。

    “反正这次你别想跑了。”

    我只是觉得好奇，小堇去了欧洲，秦鸣也去了欧洲，我也即将要去欧洲，这一次大家真是空前的默契啊。我问道：“你去欧洲干吗？在哪里？”

    “嗯，现在要去erus集团的总部，我在和其他几个艺人竞争erus集团中国区汽车新品代言人的位置。”他又在喋喋不休地说什么，可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我大声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erus集团——总部？”

    我的大脑再一次懵了，同时再一次地感叹造化弄人以及命运的巧合，看来这一次我们几个人会再一次相聚，而这次聚会的地方则是在——欧洲大陆erus集团的总部！

    “没有想到秦鸣也会在那里，那咱们也赶快去吧。”小如在我旁边叽叽咕咕地说“不过皙然，据说机票很贵，我没钱买，你给我买吧！”

    这个家伙，真是有够直！

    “说不定很危险。”我是想劝她不要去。

    她兀自笑道：“你是对我说危险？”她撂开衣襟，我看到她的锁骨等处有些暗红的伤疤，有些已经长淡了，有些印痕却很新。

    “我从小受的训练比谁都要辛苦，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因为我们驱魔人不努力锻炼功夫，生命随时会断送掉。这些伤疤都是和僵搏斗留下来的。我经历的危险事情，比你多得多。你还和我谈危险！”她眼神太过骄矜，真让我受不了。

    “如果你不是驱魔人，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脑海冒出一个想法，于是脱口而出。

    “我不和僵做朋友，我只会杀它们。如果你成为了僵，我一样杀。”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在前面的哲远没有说话，但是脊背却更僵直了。

    我望着小如，和她一样骄傲地微笑：“我是拥有尊贵身份的血族，和那些低级的僵尸不同。到时候我们再来比试比试吧。”

    她顿了顿，柳眉一竖：“你到底给不给我出机票钱啊？”

    大概哲远忍无可忍了，他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让覃荟如去吧，她都可以对付血族，应付人类更是绰绰有余。给她办护照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还要制订计划，你们就等上几日。”

    “哲远，已经够了。你做了这么多，真的够了！这次去欧洲凶多吉少，你不用再帮忙了。”

    哲远回过头来，脸上神色显然不悦，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情绪翻滚如墨：“皙然，你真狠心！我说过了，我要帮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我一愣，随即大声说道：“我不想像从前那样害你受伤，你不懂吗？”

    “可你害我比死还难受。”他苦笑一声，手紧紧捏住方向盘“我不会逼你，就算你讨厌我了，要离开我，我都不会逼你。只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不能袖手旁观。”

    小如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笑中带着暧昧：“你们两个要吵架回去慢慢吵，别在一个外人面前肉麻！”

    我和哲远都没有再坚持，我告别他们后钻下了车。我心里很清楚，这次是赶不走哲远的，既然赶不走，那么只能另想办法保护他的安全了。

    3。

    三天后，我们得到秦鸣的最新消息，知道erus财团董事长正在奥地利的总部林茨市。于是我们决定立即行动，前往林茨。

    “乘客们，飞往林茨的客机就要起飞了，请系好安全带。”

    我、小如、哲远三人坐在头等舱里，等待着飞机把我们带往奥地利那个崇山峻岭的国家。月涟、古那斯以及普洛和修斯自有其他办法去那里，稍后会和我们在约好的地方会合。

    上飞机前我给秦鸣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他此刻就在林茨，于是我告诉他我会去那里找他，他觉得不可思议。我告诉他地点，要他在那里等我们。

    小如因为是第一次坐飞机，显然又紧张又兴奋，在我旁边不停摆弄那些玩意儿。飞机飞上了云端，她激动万分，竟然指着窗外的机翼问会不会断。我心里暗暗好笑，终于抓到可以鄙视她的把柄了。哲远则很安静地坐在另外一边，手指用快得看不清的动作敲打键盘。

    外婆说正好我们也是要回欧洲躲避风头的，所以完成这件事情后可以直接和外公会合，而且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盘，说话腰杆也会直许多，不用害怕中国的地头蛇了。

    飞机载着我们穿越大半个地球，我看着窗外横亘无际的阿尔卑斯山脉，蜿蜒如蛇的多瑙河，心中升腾起一股豪迈不屈的感情，我大声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多么艰辛，我也要在接受初拥前，把小堇夺回来！

    飞机到了林茨后，我们不顾疲惫，马不停蹄地赶往预定好的酒店，而秦鸣已经在酒店等我们了。他精神抖擞，完全不见前段时间那种颓废的表情。他见到哲远和小如，错愕无比。

    坐下来后，我和小如详细给他说了一遍来欧洲的目的。

    “方紫堇被绑架了？！”他听到这个消息惊讶极了。

    “对，而且应该是erus集团老板做的。秦鸣，也许这次我们需要你的协助。”我对他说。

    秦鸣向我们说明他这边的情况：“这次来erus集团的不光是我一个人，其实还有其他的国内明星。实际上大家都想为erus财团的新汽车产品代言，成为中国地区的形象代言人，而我也只是其中一个，一切都是公司给我安排的。我刚从维也纳转来林茨，在维也纳那边没有见到erus集团的董事长，这次来林茨是直接会见他本人的。因为听说他十分看中中国的市场，而且对于新产品的期望比较大，所以想亲自看看这些代言的明星。有一些明星在维也纳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发回国了，还好我没有，还能帮帮你们。”说完他开心地笑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高兴，大概是事业得意吧。很好，希望他可以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哲远则在一旁摆弄他的电脑，他将电脑联网，又拖出一个很大的袋子——是空运过来的东西。他自己发明的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全装在里面，幸好没有被拦截住，安全地运了过来。

    他没有看我们这边，而秦鸣看到他却皱了皱眉头。

    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傍晚，我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再来讨论，于是我们上了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圆环型的餐厅，旁边全是落地的大玻璃，我们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古老的城市，灯火璀璨如打翻了一斛星辰，多瑙河静静地躺在我们脚底下，横跨在它上面的桥也被霓虹灯装饰得如同一座水晶制成的飞虹，与它在水下的倒影遥相辉映。远处有一轮月牙，仿佛指甲掐出来的印记，朦胧模糊，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苍白无比。我在心里默念道：小堇，你也和我一样看着同一轮月亮吗？

    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小如真是个馋猫，见到各式各样的美食，拼命搜刮，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刮到盘子里后立即开始暴食。我们四人面对面坐着，除了她，其他人都很斯文地吃着东西，但仍然掩饰不住我们三人的尴尬。我又想起那天的事情，我和秦鸣被哲远误会，然后秦鸣和哲远跑到外面去打架。

    哲远从秦鸣来了之后，根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而秦鸣也不看他。

    秦鸣笑嘻嘻地对我说：“完成了任务，咱们好好游玩一下，去阿尔卑斯山吧。我都已经想好了路线了！”

    我瞄了一眼斜对面的哲远，他正低着头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瞪了眼“霸王”：“你以为我们是来旅游啊。这次的行动很危险的，过一会儿详细给你说明。”

    秦鸣还是扬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我又没有说现在，我是说结束后嘛。结束了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和你去呢。”

    哲远突然放下刀叉，刀叉碰到盘子清脆一响。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吃饱了，先下去了。你们慢用。”

    说完，他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我除了望着他的背影，根本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当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了秦鸣眼中忽闪而过的寒光，可是他马上又变成了盈盈笑脸：“我说过，我会当血你是逃不了的。”

    “随便你。”我白他一眼。

    “哎呀。”坐在我对面的小如突然捂住了肚子“我不行了，不行了！厕所在哪里啊？”

    肯定是因为她吃多了！我忙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她一路狂奔而去。

    我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家伙平时高傲到不行，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啊，就像从未吃过好吃的东西一样。

    “小皙。”秦鸣又在我耳边叫我。

    “我也吃饱了，我下去咯。”我站了起来，他的手忽然覆上了我的手背，我身体一颤，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有些讪讪的，然后也随我站了起来：“我也吃饱了。”

    我点点头，走上观光电梯。从这里看风景是极美的，一圈一圈的光环包围着我们，我看到了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以及我身后秦鸣的影子。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我，我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但是我真的无法回应。

    多瑙河上空忽然一声巨响，一颗绚丽的烟火在水晶桥上绽开，紧接着更多的火树银花盛开在多瑙河之上，这条著名的河流被装扮得更加妖娆动人。

    我轻呼了一声：“今天还有烟火呢！”

    “小皙，这是咱们第二次一起看烟火。”霸王幽幽地说。

    我感觉回忆一闪，记起那次我、“霸王”、小堇还有哲远一起去河堤上看烟火的情景，那个时候的烟火真的非常美，我依然记得盛夏时候热辣辣的暑气，以及天空瞬间就消失的花型。那次我不自觉地哭了，仿佛心灵被某种东西震撼，封存的记忆也跑了出来。霸王却在那个时候紧紧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总是温暖的，有着太阳的热度。我不希望他的手以后变得冰凉，那不是我喜欢的！

    为了打破沉默，我决定继续说点什么：“霸王，这次的行动十分危险，我就需要你帮个小忙，然后你要忘记一切，记住以后我们的行为都和你无关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搭理我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贴了上来。在狭小的水晶玻璃箱里，他高大的身躯贴上了我的后背，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而他的手从背后轻轻握住我垂在两侧的手。我在那一瞬间感觉有股电流从脊柱一下子传遍全身，让我僵硬得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甚至忘记了甩开他的手。

    头顶有秦鸣传过来的热气，他柔声说道：“小皙，我不怕任何的危险，只要可以帮到你，我会卯足全力来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有危险，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

    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猛抓了一把，又是疼痛又是酸涩“霸王”明明知道我爱的是哲远，却还

    “我不要你用生命保护我！我负担不起！”我的话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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