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也许很残忍,我不喜欢扮演残忍的人,可是我除了用自己的冷漠残忍赶走秦鸣,赶走哲远,我还能做什么?
霸王的手陡然收紧,我感觉肩膀一痛,他硬生生将我的身体扳了过来,直面对他。
“无论你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退缩,我要让你知道,我并不比他差!我可以为你牺牲一切!即使你不需要,看不起,我也不会退缩。我爱你,小皙!”他的脸因为激动或者是愤怒而变得通红,我则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变得全身僵硬。
霸王的脸渐渐向我靠拢,他那饱满的嘴唇如同饱含秘密的花蕾,似乎就要在下一刻绽放。我的瞳孔里映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睫毛在不停地颤抖,我居然在这一瞬间大脑当机,忘记做出反应。
电梯“叮咚”一声后猝不及防地开启,我猛然惊醒,吓得赶快踩了秦鸣一脚,他“哎哟”了一下,迅速放开了我。获得自由的我往电梯口一望,走道上有一个小美女正对我们张牙舞爪、笑嘻嘻地招手。
我的外婆终于来了!
4。
秦鸣正式会见erus财团董事长的日子终于到了。
汽车缓缓开进erus集团的中心大厦,我坐在秦鸣身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里简直就是一片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那些大厦一栋栋如同暮霭里林立的墓碑,颜色也很凝重,那种感觉十分不舒服,让我觉得很受压迫。
秦鸣温厚的手掌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他对我小声地说道:“别紧张,记得你是我的什么?”
我点点头:“嗯,私人助理。”
我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陈哲远,他这次扮演的角色是翻译,开车的则是秦鸣真正的经纪人刘记和,他是一个快乐的小胖子,我见过几次。
昨晚,他们准备的翻译突然离奇“生病”秦鸣就对刘记和说他有朋友正好在这里旅游,英文是非常流利的,于是刘记和便同意让哲远和我临时充当翻译兼助手了。昨晚哲远把他的安排大致给我们说了一下,今天来erus集团不为别的,只是来刺探刺探情报,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我们需要的线索。
我们下车后,就有一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灰色西服男子领我们进入大厦。不愧是erus集团的中心大厦,从外面看过去就高耸入云,气势庄严,而进到里面则感觉是金碧辉煌,构造简约而大气。头顶的水晶吊灯恐怕有几万片水晶,看起来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宛若冰雪。
刘记和懂的英文其实也有限,哲远将他说的话翻译给灰西服男子听。我只懂法语,英文也是烂透了,所以也只能瞪大眼睛听哲远翻译的话。
“他说董事长要亲自见秦鸣,现在带我们上去。”哲远对我们说。
我们跟随他上了一部高速电梯,一直朝三十五楼奔去。我从刚才进入大厦就在仔细观察,发现一路都有很严密的电子监视眼,它们如同一张大网,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分毫毕现。我仰头一看,连电梯里面都装有电子眼。我怀疑小堇是否真的会在erus集团的中心大厦里,如果在,我们又该如何将她找到并且安全带出来?
电梯开启“灰西服”先走了出去,站在旁边给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记和对他点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长长的走廊一头有等着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
穿过灯火辉煌、铺着厚重地毯的走道,我们进入了一个门厅。
有人拦住了我们,我一看,原来是要进行检查。我暗暗想到:威廉•米福尔德真是将安全措施做到极致了。
“我们一个一个来。皙然,你最后。”哲远瞥我一眼,首先走到保安跟前。
那些保安戴着厚厚的头盔,腰上别着警棍和左轮手枪,一身黑色的服装,个个凶神恶煞。他们检查了我们的随身物品,并且扣留下了手机等物品,让我们穿过了金属检测器。
最后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在门厅的另外一头,带着我们继续走。我真不知道为何见一个财团的老板,比会晤总统还要麻烦。我又开始观察这带路的两个人,他们的太阳穴高高突起,面颊轮廓方方正正,下巴肌肉看起来十分有力,手掌看起来很粗糙,骨节很粗大,身材魁梧,我猜他俩应该是武术高手。
他们在一扇厚重的黑橡木门前停下,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声音说:“请进!”
他俩推开橡木门,我们缓缓走进了房间里。只见房间里窗户并不多,而且窗帘还是层层叠叠的遮光布,但是房间很明亮,几百盏灯照射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舒适的羊绒地毯是暗红色的,一走上去就感觉脚像陷入了绒毛里面,地毯上还有墨绿色的叶子,血红色的花朵。屋子里面的家具也多是红木做成,乍一看,仿佛置身一个红色的海洋。
我心里在琢磨:这个老板是不是有嗜血倾向。
“欢迎各位!”坐在办公桌前的威廉•米福尔德居然说了一句中文,我目光马上转移到他的身上。他人到中年,已经谢顶,稀稀拉拉的一圈头发围绕光秃秃的头顶。他微笑着,小眼睛和大鼻子攥到一起,漆黑的眼睛里却透出阴鸷的光芒,脸部肥厚,眉毛浓密倒像是疯长的草。他的面色倒是红润,看起来只是四十来出头的样子,没有一点老态,特别是身板,高大硬朗,四肢粗壮古板,虎背熊腰。不知道是不是偏见,我觉得他整个人就像地窖中阴暗生长的怪兽。
刘记和马上微笑着和米福尔德董事长寒暄,米福尔德要我们坐在他房间的玄色沙发上,他按了按铃,立刻有年轻貌美的女秘书为我们倒咖啡。
他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摆了一个舒适的造型,开始侃侃而谈。可惜我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英文真的很烂啊!
“米福尔德先生说非常抱歉,因为他所处的位置,经常面临危险,他不得不慎重。”哲远为我们翻译。
刘记和马上代表众人说我们是理解的。
他那双小眼睛将我们四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秦鸣身上。
他开始询问起秦鸣的工作状况,以及对他们公司汽车产品的看法等。哲远不紧不慢地翻译,刘记和则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刘记和是个很圆滑的人,他随时不忘恭维erus集团,但是并不是奉承和卑躬屈膝,他既顾及到了秦鸣的尊严,又适当地讨好了米福尔德。我看到米福尔德露出满意的微笑,连连点头。
也许,这一次的产品代言秦鸣势在必得吧!我低头思索。
忽然房间里面安静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抬起头去看。刚抬起头,就碰到了米福尔德的目光。他目光油腻而灼热,让我心生厌恶。
“米福尔德先生是在问你,你是来做什么的。”哲远微笑着侧过头看我,他的嘴唇轻轻划过一个形状,似乎是让我不要紧张,按之前商量好的说。
“我是秦鸣先生的私人助理。”我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哲远马上把我的话翻译给米福尔德。他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又和秦鸣攀谈起来。
我真是觉得如坐针毡,心里又在惦记着小堇,巴不得谈话赶快结束。但是我知道,即使结束了,我们也会马上被带走,根本无法深入到这座摩天大厦的其他地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电子监控着。
就这样,谈话终于结束了,看他的表情似乎对秦鸣还很满意。他亲自过来和秦鸣,刘记和以及哲远握手,当他走到我的面前时,也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伸出手来。我虽然不愿意碰这只发霉的怪兽,但还是要保持笑脸和他握手。当我和他轻握了一下后,准备抽手,他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寒光,让我猛地感觉背脊发冷。我还来不及揣测他的想法,他就收回了手去,礼貌地对我一笑。
也许刚才只是我的错觉吧,我摇摇脑袋,走了出去。这次出去是另外的一条路线,和刚来的不同,领着我们来的两个保安带我们走相反的道路。
“我,我想去一下卫生间。”我装作很内急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哲远对这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然后回头对我说道:“直走,第二个拐角,右拐。”
“哦,谢谢。”我忙装作很内急一样,快速地往卫生间走。另外三个人似乎也要去卫生间,跟着我去了另外一边的厕所。
我走进厕所,躲在隔间里面,终于舒了一口气,在这里总不可能装电子眼了吧。我取下头发上的一枚发夹,这是哲远的新发明。我踩着马桶,将发夹卡在灯槽里,和灯泡的金属片接好。等我确定固定好了,这才跳下马桶。可不要小看这么一枚发夹,它实际上是一个干扰器,可以通过灯泡接通大厦的电流,和大厦外部的干扰器产生一个网状结构,等到哲远那边使用无线电的时候,就可以干扰整栋大楼的红外线。当然,外部的干扰器还得血族来放置。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这才大摇大摆从隔间走出来。我走到洗手池旁,看到那里站了一个女人在洗手。她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脸有几分苍白,嘴唇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本来就鲜艳欲滴的红,她发觉我在看她,也将目光投到面前的大玻璃镜来看我。那双眼睛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虽然年纪很轻,但那双眼睛却冷酷到极致,就像雪山的孤狼,是那种杀过无数人,却没有一点感觉的眼睛。
我匆匆洗完手就想从她身边跑开,她也刚好收回湿淋淋的手。我和她的手在空中轻碰了一下,一阵冰凉的寒意从手背传到了我的内心。我疑惑地再次瞟了她一眼,发现她也在看我。我忙低下头,从她身边走开,几乎是逃着出来的。哲远他们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两个保安见状继续给我们带路,一直把我们送出了中心大厦。到大厦门厅的时候,装着我们各自物品的小箱子被保安拿来,我们取回了自己的东西。
坐上我们的车后,我的脚都软了,不是因为刚才的深入虎穴,而是因为那个洗手间的女人,那双嗜血的、杀戮的眼睛。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的手居然没有任何的温度。难道她也是一只吸血鬼吗?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是白天呢,怎么会有吸血鬼出现在erus大厦里面?erus大厦那么多的电子眼难道看不到入侵者吗?她的手冰冷应该是有水的原因吧!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5。
夜幕降临在这座美丽的城市,我看着静静流淌的多瑙河,心里却乱如葛麻,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优美的景色。
从erus总部出来后,秦鸣就和我们分开了,他和刘记和要回去和其他工作人员会合,而且他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我和哲远则匆匆回到了酒店。
哲远正在房间里摆弄窃听器,我怕打扰了他,就跑到露台上去等待。希望他可以窃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要问哲远是怎么在米福尔德的办公室安装上窃听器的,嘿嘿,实际上哲远的身上是有金属的,那就是他戴的眼镜。他的眼镜成功逃过了检查,而眼镜支架的金属杆却是有问题的。旋开金属杆,里面藏有微小的窃听器,哲远在假装擦眼镜的时候,将金属杆扭开,把微型窃听器抛在了沙发的缝隙里。
我扭头去看房间里的哲远,发现他在对我招手。我跑进去,关上通往阳台的门,然后坐在哲远身后的床上。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没有?”
哲远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我,笑道:“哪有这么快。现在信号干扰得厉害,看来还得让血族们帮帮忙,在外面装一些防干扰和反干扰的装置。我才能成功窃听到他房间的谈话。由于窃听器很小,本来窃听谈话的效果就不是很好。”
“对,米福尔德本身的戒备就很严密,如果再加上他搜集来的各种超能力的人类为他所用,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哲远的眉头轻微地蹙了一下,但他看着我的眼光很温和:“皙然,放心,我会尽力的。”
他似乎是对我保证着什么,可是我不需要他的保证,我多么不想让他牵入其中啊。我有种预感,这是一个漩涡,非常急非常大的漩涡,凡是被卷入的人,都会危及生命。
哲远见我不回答,便起身正面向我。他本来是坐在床边的书桌上,而我坐在他身后的床上,此刻他和我面对着面,距离如此的近,我们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我已经多久没有和他两人单独相处,多久没有和他靠得如此之近了?我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变成了浆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他。他的脸孔苍白、气质干净,他的眼睛比落在他身后的群星更璨然,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马上就会化为一声轻微的哀叹,或者一个如春风般的微笑。
“皙然,你还是要选月涟吗?”他幽幽地问。
我坚定地答道:“是。”
哲远的眼中沾满寂寞的光辉,他那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面颊,我身体往后仰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指,但我不得不双手撑住床铺来控制自己后仰的身体。
“皙然,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放弃?”
“我不可能放弃的,哲远,求求你不要再提了。”我心里很清楚,我是必须要当血族的。不是外公的后裔,而是江书玮的,因为这是我和他的契约。
哲远的唇有些颤抖,他的脸色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我不忍地别过了脸。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响了,我仿佛得救一般,翻身跳下床,赶快开门。原来是小如来了,她前脚刚踏进来,月涟和其他的血族也到了。
我回头去看哲远,发现他已经恢复常态。
哲远见人到齐了,便开始安排今晚的行动:“今晚普洛、修斯以及古那斯去erus总部大厦,这里是我绘制的地图。”哲远已经将路线绘了出来,并且把大厦的外部造型全部都画好了,我不得不再次惊叹于他的观察力以及记忆力。
“记得,我给你们的东西,安放在我图中用红笔标记的几个位置。”哲远指了指大厦外表的几个红圈,他补充道“一个都不能漏掉。”
“hi,我要提问。”月涟举起了手。
“要问什么?”哲远问道。
月涟扬起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干什么?”
“你当然是留在这里。”
月涟显然对哲远的安排很不满,她在我面前嘀咕道:“我还不是一样可以去安放东西。再说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冲进去救人,还要搞得这么复杂。”
虽然月涟说得很小声,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我敢肯定,她是故意的。哲远也并不生气,他很耐心地解释道:“月涟,你知道方紫堇是被关在哪里吗?不知道吧。他在全世界的产业太多,房产、大厦数不胜数,要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即使是你们隐藏在黑暗中的有庞大消息网络的血族,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完全被藏起来的人吧?他的大厦密布着红外线,血族碰上去也会发出警报,血族也不可能变成隐形人穿梭在他的地盘。如果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引起米福尔德更强的戒备,只怕对之后的营救更加不利。而且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万一他很变态地虐待方紫堇,那我们岂不是救人还没有救到却反而害了她。”
哲远的话句句都在理,大家听了之后,半晌都没有吭声。我是知道的,普洛和修斯是很瞧不起哲远这一个平凡人类的,认为凭什么要听他的指挥。就连古那斯甚至月涟,也是心有不甘的。但估计在看到他画的大厦草图以及听到他精辟的分析后,大家都逐渐抛下了疑虑,打算相信他了。
我崇拜地看着哲远,对他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可惜他根本不回应我,只是继续给三个男人讲解如何放置他的干扰器。
大概是凌晨两点的时候,古那斯、普洛和修斯三个血族嗖嗖嗖从阳台出发,向着erus中心大厦而去。我看着他们的影子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不由得捧着心口,默默为他们祈祷,但愿一切都能顺利。
小堇,你究竟在哪里呢?你知道我们来救你了吗?
哲远叫我和小如去休息,月涟则留在了他那里。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可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按理说因为白天的紧张,现在应该是极度困乏了,但是我就是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过了好久,月涟一声不响地溜回了房间。她在我的身边躺下,那冰冰凉的身躯马上像一块牛皮糖一般贴了过来。我也不赶她,两个人安静地待在黑暗的房间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小皙,别担心,小堇不会有事的。”过了好久,外婆突然这样说。
我默然,也不知道刚才她和哲远在说什么。
“小皙,如果你害怕,外婆给你唱歌。”
“什么歌?又是老掉牙的一些歌曲吧,我都不爱听,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我无语,从小外婆就只会唱那么几首歌曲,都没有学会一些新的哄小孩的曲子,再说我也不是小孩了。
外婆哼了一声,说道:“小墨可是最喜欢这些歌了。”
她又不自觉地提起了妈妈,脸上依偎着笑意,就像听了美妙音乐过后的满足。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决定现在问问:“外婆,你以前认识江书玮吗?”
月涟的声音有些不悦:“好端端的提起日行者干吗?”
“你以前没有见过他吗?”我继续问。
“如果见过,我就把他抓起来,吸干他的血。哼哼,还会让他活到今天?”
我掐了掐月涟的小腰:“你别这么残暴啊。我是说真的,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他吗?我小时候都在凡尔赛宫见过他吸血呢。听他的口气,他可是常游荡在凡尔赛宫附近的啊。”
黑暗中,外婆的眼睛清泉一般,她茫然地摇头“我绝对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帅哥,我见过了怎么也会有印象的。你问这个干吗?”
我打个呵欠翻了个身,不再看她:“我有些困了,古那斯回来了记得叫我。”
我心里琢磨着,难道我的猜测不对吗?还是妈妈对外婆隐瞒了什么?
如果妈妈真的遇到过江书玮,她不可能不告诉外婆发现了日行者的事情啊。外婆是一直很想找到日行者并且夺取他们的能力的。也许是我猜错了也许,妈妈是在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