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罗蒙道:“主公对曹操地认识,真是入骨。那主公真以为,与曹操密约之后,曹军便与我军各行其是,互不相干了么?”
我与曹操在阳陵见面盟,达成了协议。双方郑重允诺,三年之内决不互攻。为了表示诚意,双方一致同意,在各自领域的边境,十里之内,主要城市里驻扎的军队,不超过三千人。
我笑了笑:“那怎么可能?现在他只是因为自己家里正被人胡砸乱打,才赶快要集中精力看门守院,等他应付完池早、张燕那帮河北的鸟人,迟早还回过头来打我们的主意的。”
罗蒙也笑了:“主公高见。所以愚意以为,我们也要前预备。”
我道:“现在双方商定,他在宛城,我在新野,驻军都有限额,如何前预备?”
“阿飞愚昧,请先生详加指点。”
阿昌捧过一鼎清茶:“罗先生,此茶刚刚煮泡,请就热饮用。”
罗蒙谢了接过,放在几上。
我笑道:“是啊,这是江南刚到的茶饼,味道格外不同。”
罗蒙只好又端起来,品了一口,赞道:“好香。”随即放下茶鼎,说道“主公,去岁曹军南来,臣连日观察,见其不但铁骑进退如意,有章有法,而且攻城器械威力无比,心中深以为忧。曹操虽与主公握手于阳陵之前,然万一日后失和,曹家骑兵再度来犯,其实难当。”
我点点头,曹操的军队在这时代已经是最成熟地混编集团军了,天下不做第二家。而且我深知道曹军虎豹骑地威力,调动方便,行动神速,一日可急驰上百里。南阳到樊城之间,又都一马平川,除新野、偃城等小城之外,别无遮掩挡护之处。若其倾力来犯。荆州军纵然有备也无法长期抵御,更何况曹操用兵,惯于偷袭,万一趁我不备,选准机,那可更是糟透了。
我道:“嗯,我们确实需要加固新野、偃城的城池。”
罗蒙道:“现在我军与曹操签下和约未久,若立刻修城堰墙。岂非徒显敌意。示弱于人?再说纵然加固一倍。就能抵挡敌军了么?而且新野与偃城相隔甚远,救援起来,极为不便。”
对他地思路,我现在心里已经大致可以把握了,却故意问道:“在阳陵常设一座军营如何?”
罗蒙摇头:“那还是一样白白损耗军力财力。”
我看着他,忽然笑道:“若罗先生为新野令,当如何做?”
罗蒙回视着我。笑道:“臣性好郊游,若治新野,首先要在唐、白河旁修几座爱景台,然后多建水塘,沟通连合,渐成一片,以方便日后臣随时泛舟吟酒,与同好共乐。”
罗蒙看看我。续道:“还有。为了士民百姓盖房子方便,臣还要治下各家各户都多种榆树,长满博望以南。”
我眼前一亮:“高明。修台种树。养鸡殖鹅,果然是极
助之措。”
北人善骑,南人能渡。罗蒙要开塘引水,就是为了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以连环的水势,辅以茂密的林木,狙击曹骑的威势。此计妙在能于不动声色中完成防御体系的构建。
我道:“我听说先生当时助守偃城之时已开始移栽许多树木于城侧,又在城北养殖许多鸡鸭鹅类,果然深通谋略,腹有奇策。”
罗蒙道:“多谢主公夸赞!”
鸡鸭鹅属,皆为精警之物,罗蒙是利用它们平日的警觉性,防止敌人暗袭。此招胜在不动声色,且一举多得,花费甚少。
我微笑,忽道:“你在镇军府过得不舒服么?”
罗蒙也笑了:“主公,臣年轻,不需养老。”他忽然伏首于地,大声道“新野如今无人,臣恳请为新野之令,为主公镇边守户。”
前任新野令蔡勋自打放走刘琦和蒯越之后,被蔡瑁一顿臭揍,差点打死。现在好些天了,还躺在病床上天唉声叹气呢。
罗蒙目前声名不著,又是臣,他这么准确地解我的战略意图,若以他为新野令,必能缓和曹操一方地心状态。
我沉思片刻,道:“嗯,你所言有,目前新野无主,你就先代新野令。不过此事我需和徐军师商议一下,再正式颁下任命。”
罗蒙大喜,道:“臣多谢主公。”
我看他一眼“行了,私人聊天,别臣不臣地了。快起来坐下说话。”
在和镇军府地幕僚们一起的时候我一般比较随便,因为这些人大半都是日后要放出去到地方担纲要职的最优备选,因此无论谈论什么话题,我都力求平等对话,畅所欲言。
罗蒙在我幕府里待的日子也不算少了,知道我的习惯,于是起身端坐,道:“我还求主公一事。”
我道:“说吧。”
罗蒙道:“我欲得一副手,共守新野。”
我心头一动:“说吧,你要谁?”
罗蒙道:“霍峻大人。”
果然。我心中叹息一声,立刻摇头:“他?恐怕难办。”
自我发动襄阳兵变,囚禁刘表父子,夺得荆襄控制权之后,以蔡、蒯奇为首的本地豪族以及武诸官,大部分都发誓向我效忠。但也有不少反对派,像蒯越就策动了二刘潜逃的闹剧,另外一些人,表面虽然不做武力斗争,却都躲藏在自己家里,以实际行动消极对抗组织,霍峻就是这批逍遥派地代表。
老实说,直到现在,我对霍峻这个人,都没有太多好感。
我心:“谁都好办,恐怕就他不行。”疑道:“霍将军昔日便是新野主将,而且,他对我军,向来并无太多好感,如何能说服他呢?不如让李严过来吧,呵,他对新野也很熟悉,也是很合适的人选。”首先霍峻现在这样子,不归顺我军,已是难言,再说,让这人给你做副手,那等于是降级了。李严本来也是逍遥派之一。春节时我登门拜访,专程去给他拜年,才刚刚把他给重新请出来,正准备安排工作。
罗蒙胸有成竹地摇摇头,道:“我与仲邈乃是挚交,他的为人,我极清楚。他心怀忠义,一意保疆卫土。前数日我曾去他家,与他彻夜详谈。他早已对刘荆州失望之极,他也知道,没有主公,就没有荆州,从内心里是倾向我军的。这半年来我军积极发展,他也看在眼里。所以我可保证,只要我再去相劝,仲邈定归附。他对臣也很了解,我和他一治民,一统军,定能互相补充,相处融洽。反而李严大人,嗯恐不易为臣同僚也。”
我对霍峻认识不深,但对李严的看法,倒和他差不多。知道历史上这人确实有才干,但也不能算很好相处的人,连诸葛亮他都嫉妒,你说他服谁?
我了,点头同意:“嗯,这样吧,只要你能说服霍峻,你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随后,就新野的防御体系,我又和他仔细研讨了很久,等他走地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到了酉戌时分(晚上七、八点钟)。
罗蒙刚走,徐庶接踵而入。
我道:“你这效率真高啊,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徐庶一屁股坐下,摇头叹气:“哪儿有这么快,只是怎么也得回复主公一声。”
见他实在烦忧,微微一笑,把刚才和罗蒙地一番对话跟他细说一遍。
听完之后,徐庶果然心情转好,连连点头:“有罗先生如此担当之士,真是我军之幸。若他果然能说服霍峻,那么三年之内,我们的后方都无庸担忧了。”
我取笑他:“哈,什么时候,曹氏成我们的后方了。”
徐庶也笑:“这个,我们向江南发展,无论是否承认,曹操都是我们地后方。现在,他不也只能把我们当他的大后方么?”
这倒是。
我倒有些气闷不过:“你说也真是的,现在他这么惨,我们还真没法动他了。不然他更受不了,他倒了没啥,但袁绍、池早他们得了势,肯定更难放过我们。”
徐庶道:“正是。河北势大,若灭曹氏,其为祸必然更烈。我们如今只能先帮曹操稳住局势,再图好处了。”
我点头。
正在这时,外面阿昌的嗓门忽然大了起来:“鲁肃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