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当年是你倒追老许?”
“谁说的?我好歹也是个有理想的大好女青年啊!”刚跟我借完钱的蔡林立刻插嘴说:“你一句话就四个错误!你哪点好?你是女的吗?你心理年龄都五十了,能叫青年吗?谁不知你性格龌龊?”
“别那么不要脸啊!刚才借钱的时候都快认我当干妈了!钱刚过手你就想翻身做主人?变色龙都没你变得快!”
“跟你借钱是抬举你,能借出来是我人品好,把我整得不爽了,钱我不还你了!”
“我呸!你除了全身都是宝还有什么优点?!”
我承认我交友不慎。
说实话我真不介意谁追谁,但是凭老许的姿色这么说未免有辱我的审美。开始我以为是大家搞笑便一笑置之。直到有一天陈欣告诉我:“你小心着点儿吧,也许你最亲近的人就是伤你最深的人呢。”
我骇了一跳,有这等事?看来老四的打击报复活动还挺快,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八人者人衡八之。只是这传播面积未免太广,但打击我一个也就罢了,老许已经不是我的人了居然也被牵扯进来,伤及无辜,我十分不忍——现在还能为西门庆着想,我真觉得我挺善良的。
我从为想过自己会因为作风问题被拎到菜市口示众。刚开始还想分辨,但一开口便有人振臂高呼:“林小蓓你个人渣还有脸说话?”
我一夜之间变成坏人,这令我很恐慌,我看看自己再看看老许,总觉得不是坏人,但是我不敢分辩,因为每个坏人都不觉得自己是坏人。
好在晶晶还是我的保护神,我长夜静坐面壁反思时她总说些宽心话给我听。
只是我不再在寝室公开贸然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的哪句无心之语会又一次成为呈堂供证。
想来想去只有猴子可以联系,我拨通他的电话。
“小蓓?”猴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猴子!今天不忙吗?”
“今天在澳门,呵呵,老板在玩轮盘。”
“你呢?”
“端茶递水,当使唤丫头。”
我笑起来“那你打电话没关系么?不打扰你么?”
“mypleasure。”
我们改发短信。
猴子不是文人,因而身上很少有文人或伪文人那股酸味。妙在他世事练达,和他交流,不但精神愉悦而且受益实在不浅。我经常抓着他问事儿,什么都能问,猴子是我的万宝全书。
猴子很开心。我警告他“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可是是你来问我的啊?”
“我那是不耻下问。”
知识很多,全看你怎么学。死守课本的是不折不扣的书呆子。我喜欢能让自己产生学习欲望的朋友。
我不止一次表示要替他泡个妞儿表示感谢,猴子抵死不从,号称自己是良家妇男。他说,要不你替我写个的个人介绍吧。
我想了好几个好段子,但又怕写太好了真招来妹妹,最后给他的是一段老词儿:“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猴子泣血“我很像花花公子么?”
“呵呵,你不像,你就是。”
其实猴子很谦恭,并不因见多识广而骄傲。我一向不喜欢夸夸其谈口若悬河的人,觉得过度的自信其实是无知的表现。就像哪个古希腊哲学家说的,圈儿越大和外界未知空间接触面积越多,只有明了自己位置的人才会长久保持虚心的态度。
我是个慢热的人,通常我很安静,对陌生人礼貌而冷淡,我很讨厌那种喋喋不休以示高人一等的人——自负下面埋藏的全是自卑。只有在很欣赏或者非常熟的朋友面前我才愿意多说几句。
撇开随和的外表,我实在是个很挑剔的人。
凌晨两点了,我的手机已经攥得滚烫。
“我该睡觉了。”我恋恋不舍。
“时间真快。”
是的,时间真快。
“我真得睡觉了”我解释“明天还要上课的。”
“无聊就发短信给我,好么?”
“好的”为什么不好?他是这么有趣。
“好梦小蓓。”他说“早点睡,傻丫头。”
哦,卸下了网络写手的面具,我在他面前已经还原成一个小丫头。
我脱衣就寝,以前的衣物一概素色,近来却喜欢购置色彩斑斓的,大概这就是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