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庞,心情在激荡之中,又有此惜痛,未及李泌上前见礼,我连忙吩咐陈靖斟上杯酒,并对李泌说道:“来,长源,且饮一杯酒,歇歇再说!”
李泌一怔之间,目及我站立着的身躯和挚真的神情,浓眉下的亮目不由一湿。他连忙轻咳了一声,在低头之间又把自己的心情掩饰起来。但从他还没有平息好情绪的眼神中,我依然可知,我这个倚为干城的谋臣在这一瞬间,被我真心的相待而感动。
“微臣多日未侍殿下,不知殿下一向可好!”李泌在心情激荡之下,仍然发现我的容颜虽然更见英挺稳健,较之长安之时却削瘦了许多,便关切地问道。一旁的将僚们眼见我和李泌亦君亦友的态度言行,暗有感触,想及我平日的仁德平易和睿智英明,更是确定报效于我的决心。
我点了点头,正待有所言语,罗大伟却领着一人,匆匆奔上大厅。那人一上堂来,便急急跪地而报:“启禀殿下!安贼自统十万大军,撇开棣州城,直挺青州而来!一路之上,府县不堪御抵,大概二日之内,便可抵临青州城!而河东、朔方两镇,高举‘诛奸王,清君侧’的旗帜,各聚兵六万余,直取长安,一时间举国振动,望殿下速速早作决断!”来人此言一出,一厅将僚心中震然。
我压住心中的震动,看向禀报之人,却是我新任命的侦骑果毅校尉刘二宝!当下,我沉稳地向李泌说道:“长源先一旁休歇,稍待再述君臣之谊!”李泌躬身退到一旁。虽然我心中早就料想到安禄山、高尚等人,必定会积极挑动忠、永二王叛乱,以图混水摸鱼,而这消息真地传来时,我仍然在心中有些震惊。但我更知道,作为三军统帅、作为君主的我,绝不能有丝毫的惶乱之色,因为我是臣属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支撑点,绝不能在这当口乱了章法,降了自己的士气、斗志。
我沉稳的言行果然起到了作用,厅上的将僚们见我表现的如此镇定平稳,也不觉渐渐恢复了平静。而后,我向刘二宝问道:“忠、永二王起兵叛反的消息由何而来?”刘二宝强抑着巨喘,恭声回道:“属下的侦骑在齐州地面遇到两京所遣的快报使者,只因驿站马力已是不堪奔行,由属下侦骑一路将驿站快报送达。”我当即令他将快报呈上。
看罢快报,我将它递与陈靖,令与将僚们传阅,而后,我问向刘二宝:“剑南的兵马可已到武牢关?”我曾吩咐手下的侦骑,在武牢关留有一小队侦骑,一俟武牢关驻入剑南兵马,立即前来报我,如今虽然不见回报,我却仍抱着万一的希望问向刘二宝。
刘二宝果如我所料地黯然摇头,我心中不由头一次涌出一阵无力感。硬抑住心中的失望,我立即传令刘二宝:“即速令齐州王林部前往武牢关镇守;吴东生率洛阳仅一万的人马急赴潼关镇守;并命封常清把剑南余下的五万兵马,由李白率领,急奔赴潼关,归吴东生节制;白孝德务必维护长安的安宁!”刘二宝恭应一声,躬身退下。
我感觉着自己的心情似乎急躁了些,便微运不动玄功,使自己的心态平稳了下来,我细一思索,心下却是一宽:早先安贼甫动时候,我为防万一,只调了剑南三万人马,让他们驻扎武牢关,以控天下紧要之处,却不曾动用河西、陇右等军镇一兵一卒。并密令哥舒翰和李光弼严密监视河东、朔方忠、永二王的动静,一有异动,即起兵扼控他们!如今,忠、永二王初起叛兵,以歌舒翰和李光弼的能征惯战的才略,忠、永二王当不在话下!而告急文书这边传到,那边歌舒翰和李光弼的反应却一时之间没有传达过来,我又紧张什么?我当前的大敌只是安禄山也!一念至此,心念更是平和。
抬目之间,我却发现,在场的将僚都是一脸的忧虑之色,惟有李泌表面平静地观察着我的言行,一见我的眉宇间恢复了平和,李泌不由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下,我沉声问道:“如今安贼亲率十万大军直扑而来,众位以为计将安出?”赵安国当先出列言道:“如今安贼势大,兼之忠、永二王兵起河东、朔方!以臣所见不若弃卒保帅,全军回兵潼关、武牢一线,据天险而聚援军,待兵马齐备,一鼓而歼战来敌,而后再兵清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