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双娇见得我同意收留她们,不禁芳心一喜,香凝暗暗地松了口气,双颊随又浮上两片晕红,这使她的容颜益显娇美。润玉虽言行果决,当此攸关一生命运的时刻,闻得我的答复,她紧握着烛台的手,也不由轻轻颤抖。二人旋即回过神来,双双盈盈下拜道:“婢子香凝(润玉)多谢陛下收留,也多谢娘娘垂怜!”这二人自该拜谢玉雪的助言,虽不知玉雪的名字尊号,但以这二人的心智,自忖以“娘娘”而称,当无错误。
“唉,二位雅骨清姿,何苦来呢?”我轻轻地叹息道。我虽喜好美色,时常见色而意起,但所谓“道亦有道”我也有一定的程法。而且以我本心而论,或许我更想得到谢自然!当下,就隔着六七步的距离,我以手虚扶,一股劲气将她二人柔柔托起。
眼前这些人,除了皎雪二玉外,可说没有人见过我施展,只由关于我的传说中,知道我不光文才难得,就是武功也超绝。如今见我微显牛刀,不禁心中暗暗骇然,连一直默默静观的谢自然此时也不禁玉容微变。要知道在当今天下,能以气拒人者并不罕见,但相隔六七步的距离,依然可以这么做的人,却见所未见。
我温颜和声地对凝玉双娇说道:“二位是否需要安排一下再行离去?朕有要事待办,不能稍待,朕不若令人在此等候接引二位便是!”凝玉双娇闻方,两人目光一融,同时急忙答道:“婢子并无什么要交代的,愿即时追随陛下而行!”我知道她们是怕中间有什么变故。使得她们与我久不得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微一颔首,一步当先地走出花舫的雅舱。
来到舫间的船板之上,我才知道这花舫上的仆婢们为什么任凭来人搭桥而过,原来在花舫地尾部,有三艘海鹘船停泊。海鹘船是一种比较不怕风流的战船,船型头低尾高,前大后小。船的外形模仿善于穿风掠浪的海鸟。适合划浪而行。船上左右设置浮板,在风浪中具有稳定船只的作用。又可阻挡侧浪,减轻船体横向摇摆。而江南二美的仆婢们即便不怕海鹘船的冲撞,只那船上二百余名挎刀肃立森然的军士,也足以使她们噤若寒蝉。
我当先跨步上了搭板桥,余人依次随进。凝玉双娇自然随在玉雪地身后。然而,她们才走至半途,身后传来一声娇呼:“小姐!小姐要到哪里去?”话语之中,带着一毕惶急,却原来是凝玉四婢之首地小萍,在后面安排完酒席适时而来。
凝玉双娇纤足一顿,二人相视一眼。润玉默默地点了点头。香凝便螓首微转,望向小萍,她的妙目之中闪出一丝留恋之色,丁香轻吐道:“萍儿,我们名虽主仆,情却实与姐妹无异,如今,我追随李公子而去,你万勿担心,我与润玉地所有细软物件,以及这座花舫,全部托付于你,由你悉数给你们凝玉四婢,你们要多多保重!”言罢,又留恋地扫了一下花舫,而后,完全不再理会小萍的呼喊追问,再次袅步而行。
待得我们回到辟疆园,已然到了戌时(下午七时正至夜九时正)。留守的人也闻讯出迎,众人摇拥着我来到第二进的大厅里。我吩咐皎、雪、卿三玉且带凝玉双娇下去休歇,她们自是知道我有国事待办,便恭遵我的意思,一礼退下。
我的目光在颜真卿、令狐潮、刘晏、第五琦、刘弘、柴可然、张思扬、南霁云和雷万春的脸上一扫,沉声说道:“如今范阳、平卢两镇纷纷向封常清和哥舒翰请降,而新兴的黑衣大食挟二十万兵力侵食西域,不知众位有何高见?”我这眼前的九个人,虽然除了南霁云、刘弘以外,可以说全都不是久经战阵的人,但我想,以刘晏、第五琦之智偕颜真卿、令狐潮之才,或许对我的思考有所裨益。
随着我的言语,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这黑衣大食来得确实不是个时候!唉,我也没有想到黑衣大食地崛起会如此之快,比我前世的历史记载提前了近两年!而黑衣大食之所以在立国之初,就不顾疗补战争的创伤,不安排国内民众休养生自息,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西域,或许这正是黑衣大食看准了我大唐内争纷纷,打算趁机侵占西域的聪明之处!
要知道,开元三年,吐蕃与白衣大食发兵攻打大唐属国拔汗那国,被大唐万馀人击败;开元五年,突骑施联合吐蕃和白衣大食攻打大唐安西四镇,以三打一,却仍被我大唐再次击败;开元六年,白衣大食大将加拉赫统兵北征,准备侵入我大唐领土,但又被大唐的军队包围,经过偿付赎金,才好不容易得救;开元十一年,白衣大食呼罗珊已易将穆斯棱,往任之初,穆斯棱即兴兵攻东拔汗那,却又被大唐派兵破之;开元十二年,叶齐德二世殁,希沙木继为哈利发,再遣穆斯棱攻东拔汗那,围其都渴塞城,爆发渴水日之战,但结果是大食军大败,后卫主将战,导致原已判附大食的康’诸国复归于唐!这一些挫折应该使得黑衣大食的阿拔斯王有所戒惕。
权衡利弊思虑了良久,第五琦轻咳一声引起我的注意,然后他开口说道:“如今逆贼安禄山已然伏诛,范阳、平卢两镇的兵力在陛下的打击和收编下,也已经笑减了大半,只有往日安贼所招募收买地同罗军、曳罗河及蕃兵的八万人马充为主力。而大唐经过朝廷二佞的荼毒,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和发展,范阳、平卢既有改悔之意,微臣以为,陛下可以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诏令他们遣散同罗军和曳罗河,只保留依律招募的蕃兵。如此一来,可有四点利处!”他语至于此,语音一顿,谨慎地看了我一眼,再无初见时的随意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