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身内厅,莹玉和任灵儿这两位深谙武艺的美女轻俏地迎上我,正待嘘寒问暖地服侍于我,却闻内厅外有亲卫低声禀报道:“启禀万岁,柴可然大人请旨进见!”只因楚州这个地方事先领得我御驾东征的令旨,所以这整个楚州刺史府早就被重新修整布置,暂时做为我在楚州驻驾的行宫。
而原刺史府的内宅之中,则完全由我最信任的亲卫充作护卫和仆佣,以策安全。
闻听亲卫的禀报,我心中暗暗一喜,立即扬声吩咐道:“快快令来!”随即入坐厅首相候,莹玉和任灵儿相视一眼,没有再言语一声,自自然然地侍立在我的身后。如今想来,我当初选派张思扬与柴可然率一百亲卫依托楚州,与前往东瀛的高尚、任沃兴等人暗通声息,且有趁交付史朝信使用船舰之便潜在倭国京都的令狐潮相联系,应该使张、柴二人更为熟知史朝信部在倭国的一切作为。特别是有信鸽传信以后,他们之间的联络更为快捷简便,柴可然此来必可提供详尽的倭国情报。“微臣见陛下!昭媛娘娘!”柴可然人到礼至,跪伏在地恭声拜道。我看着自己已然分别近一年的五大亲卫统领之一,心里透着欢快地说道:“内闱之中,无需如此多礼!可然快快起来说话,也让朕看一看你是否变瘦了!”
柴可然可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了,听闻我关切的话语,心里一暖,连忙恭敬地答道:“微臣得为陛下一效犬马之劳,甚实是微臣之幸,怎敢劳陛下念怀!”同时,他再拜而后才缓缓站起了身子,不过腰仍然是躬着的。
“可然,倭国之境可有什么新的动静?“我看似随意地问道。柴可然恭声回道:“自有了飞鸽传书,张思扬张大人亲率五十亲卫,在驻防九州沿海的任沃兴的帮助下,长期潜伏在东瀛之地,负责与高尚、任沃兴和令狐大人的联系和情报收集,因此,日日有新的消息传来,只不过因信鸽数量较少的原因,为了防备有紧要信息需要即时传递,微臣以住便只择其精要事务上达天听!嗯,今日得报的新消息,虽然看似紧要,其实对于当前的局势侧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甚至有些情况在以往的情报中都有报备:倭国孝谦女皇自得到大唐发兵来援的消息,便更是加大兵员的征募,原本率大军以拒史朝信的正三位兼中务卿吉备仓信降为军中副帅,任大纳言兼紫薇令、中卫大将的藤原仲麻吕成为统帅,妄想以人海战术阻滞史朝信部的行进,并又接连派出三批催请殿下尽速往援的使者。不过,这三批求援的使者全在张思扬大人的干预下,被任沃兴全部拦截在九州沿岸!”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张思扬和任沃兴倒是颇有头脑。只不知身在平城京的澄如和尚以及令狐潮是否知机而为呢!我摇了摇头,暂时抛开这个念头,思忖着当前史朝信所处的态势:当日令狐潮调拨船舰交付史朝信使用时,曾相当仔细地命令水手和任沃兴一定搞清楚史朝信部兵进东瀛之地时,所带有重要军械物资的数量,比如精铁和胶筋。如今依照战争的进程估计史朝信部的军器消耗,史朝信可用的床弩及箭矢应该没有多少了
心念转动间,一件比较蹊跷的事跃上我的心头,我当即问道:“哦,对了,朕出征之前听闻史朝信部不再杀戮倭国男子,但却对所遇的该国男子施以阉宫刑,朕思之再三却不知何故?可然可知道其中的原由?”我唰刚想说“阉割”二字,但记及自己的身后有两位美女侍立,立觉有些不妥,连忙含糊地改成较为隐晦的说法,纵然是如此,想来莹玉和灵儿一定都已闻音知意,双颊不禁难免晕红。
柴可然的眼神微微一窘,面上只有故作肃然地回道:“此事微臣尽知,这实是高尚怂恿史朝信所致!据驻扎九州的任沃兴所言,高尚兵逼倭国京都后,便向史朝信进言道:‘不危深以为此倭国中人既存于天地之间,必有其生存的原因。我军六万雅师孤悬海外,如今战事虽顺,然我军也难免有所损伤,现在已折军万余,如此下去不免元气大伤!而倭奴虽则个头矮小,但却也颇有些气力,正可引为助力,实不该随意杀戮,这既干伤于违天和,也使他们枉自来世间一场。不若将他们却势绝根,如骟驴阉猪一般,供以驱使,以便减少我军的损伤,让他们为我军多做些贡献,方不负天地孕化之理!,于是,史朝信便下了这个绝户的命令。”
我不禁暗叹高尚之毒辣,想来高尚自与我在瀛州一席关于倭国的谈话后,深体圣心,知道我对倭奴的鄙弃厌恶之意,是以才鼓动史朝信斩杀倭国男子,后来他可能一是思及西域n、契丹和室韦等方面的情况,二是确实觉得如此作为实在有干天和,才改弦易撤,既不违背我的初衷,也算为大唐添加了一些几无负担的人力。
我正在感叹之间,厅外亲卫再次禀报道:“唐北安抚左副使吴东生率领三万精兵已然来临楚州,正在外厅等候陛下召见!”闻报之下,我一怔之后旋即大喜:吴东生可算是我最早时期就有的心腹了,与王林、朱信东一般跟从我有十二年了!他仁厚而忠勇,颇有长者之风。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与我不差一个时辰地到来楚州。我连忙迭声下令,传见吴东生于内厅相见。
“微臣唐北安抚左副使吴东生奉唐北安抚使王将军之将令,率领三万精兵前来楚州听令!微臣见过吾皇万岁!”不大一会,吴东生虎步生风地跨入内厅,一撩膝下的战裙,跪地躬身拜道,他身上的明光战甲随之发出一阵轻微而又悦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