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倍的这一问倒是满有水平,要知道,东瀛之地虽小,却真是物产较为丰富的地方:自从学得大唐先进的勘采之术和农业生产技术,不要说有越后的石漆(石油)、煤炭,美作、备中、备后、近江的铁,周防、长门、丰前的铜,下野、陆奥的金,对马的银,伊势的水银等矿。
扁农业主产品就有大麦、小麦、粟、大豆、小豆、养麦等,而在园田里栽培的品种有漆树、桑、麻、苏子、芝麻、及蒜、韭菜、葱、茵、荫、瓜、芋等,虽然矿山规模不大”农产品产量也很有限,但却已能完全满足本国的需要。
而自从史朝信部对倭国发动攻战以后,其所到之处的粮草财物都被洗掠一空,最后只有陆奥国的大间、道奥这两个地方没有遭到史军的洗劫败坏。然而,为了逃避史军的荼毒,随着朝廷大军四处亡命的倭国皇室、贵族、役人、平民,再加上七凑八拼成分复杂的朝廷大军,如此庞大的人群骤然充塞在大间、道奥这两个未曾得到过开发的贫寒之地,时间略长,两地的补给如何负担得了这么多的民生消耗?逃难的队伍纵然不乏黄白之物,但在粮草紧缺、被人困控的一隅之地,却又上哪里采购粮草?是以,在被史军围困的日子里,人满为患的大间、道奥,除了皇室贵族犹可保持粮食的供应,役人和军队只有少量的粮食辅杂着海产品来果腹,其余民众却总在有顿没顿间徘徊。
如今虽说倭国各地已被我大唐军队“光复”了,但各地被史军破坏得可真是满目疮痍!不要说一无粮草,二无财宝,即连地上路边的野菜草根也被挖取得一干二净,为了生存,许多地方甚至还出现的人吃人的事情,入目间,俱都是一片萧索荒凉!虽然因为史朝信怀着面南背北的念头,大内里(平城宫)的建筑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坏,但全城上下也一无例外地遭到了阉丁劫粮的梳理洗掠。
阿倍的流亡朝廷回返国都,既没有多少的粮食可以携带,也无法在原本号称“天下粮仓”的本州地区筹集到粮食,平城京又远离近海,海鲜鱼类的供应再也不似在大间、道奥时那么便利,我可以肯定,倭国的皇室、贵族和役人们现在正欲哭无泪,不只为国而忧,更为眼前的果腹之餐而愁!而阿倍的这一问之下,我不论怎样回答,阿倍的借粮求食的柔言乞语都会很自然地提出来,依我和她现在的关系状态,我如何好拒绝于她?
电光石火间,这些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故作思索状地沉吟了一下,然后徐徐地说道:“朕只知阿倍之国历来名唤倭国,如今阿倍何以称以日本?朕殊为不解!”我这一席舍本问末、故意调逗阿倍的话,让满怀热望想顺势说出自己请求的阿倍心神一滞,好比运起全身劲力发出的一拳打到了空处一般,登时有股气血不顺的感觉逆在她胸腹之间,一由呼吸一乱。
但思及我所提出的疑问也属正常,阿倍便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控一下自己的心绪,又轻吁了口气,面带一丝无可掩饰的苦笑,细声柔气地答道:“不瞒棠郎,自下邦加强与大唐的学习交流之后,下邦臣民便觉以‘倭奴’这贬侮之词用于国名颇为不妥,在国内早已取‘日出之地’的意思,渐有‘日本’之名!如今下邦当此兵祸,就此正式更改国名为‘日本’!”
我早已知“日本”国名更改的始末,此时听阿倍讲来,我依然佯作恍悟之状,却绝口不提适才关于饭食有话题。阿倍食不知味地进了点饭食,心念转动间渐停筷箸,轻声喃喃:“可怜我日本,遭此兵祸荼毒,男丁凋零,女人受辱,幸赖天朝大军为我光复,但我日本却已无可继之炊,纵对美食阿倍又如何得以下咽?”神情显出悲怆之色,喃喃间,竟有珠泪和坠。
我真佩服阿倍的表演天才,不仅唱作俱佳,即是她点睛之用的喃喃轻语的声音高低,也拿捏的颇有水平,正可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事已至此,我既要加深阿倍的感恩之心,又要施行高尚定下的计策,这正是最佳的出击时机!当下,我颇为同情地停了筷箸跟着发出一声叹息后,故作思量状地徐徐言道:“阿倍勿忧!粮草之事,朕已尽知!朕即已东渡平贼,又岂能不拯救此地的臣民?待朕与帐下僚属商议一下,尽快地为日本臣民解决便是!”我既身在东瀛,为显诚意,当然直承知道倭国缺粮的事实。
泪珠子犹自下滑的阿倍媚目一张,惊喜之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望向我,我微微一笑,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阿倍心中最大的压力问题得到解决,立即欢呼一声,雀跃而起,不顾我是否还要继续就膳,直接纵体入怀,双手一勾我的脖颈,艳唇频吻中向我颤声说道:“棠郎!好人!
阿倍拿什么来报答你呢?日本以后绝对是大唐的蕃属!阿倍的身子今后愿意任由棠郎搓弄!”不论是日本迷汤还是由衷之言,由阿倍这口不择言的话语中,可知她心中的兴奋欣喜之一斑,也幸亏堂外有亲卫拱卫,没有人可以随意而来,否则,这一幕若落入两国臣子的眼中,着实尴尬得很。
我见此情状,恶搞的念头油然而起,当下,我出语调侃道:“阿倍呀,现在朕才知你国国名的含意以‘挨操’为本来报答我大唐的思德!是嘛?”阿倍闻言面上一红,且不说这类于情人之间的恩主调笑,绝不能上升到邦国之间的来往上面,而我这调侃之语是依据她的话语所发,也有一定的真实性,况且她承恩之初,早已喜翻了心。所以阿倍不只心里没有一丝屈辱和难堪“挨操”粗语反而直映她的心间,思触不久前的颠狂风情,不由心下一荡,春情翻涌间,阿倍更起再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