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家对于汪静娟的决定虽然感到失望,却也全力支持,毕竟疼她疼了这么多年,当不成媳妇也还是女儿,看待她的婚事一点都不马虎,虽然只是提亲,却谨慎其事地一早就准备好,等靳家前来。两家长辈交情本来就不错,相谈甚欢之下,婚期也敲定了。
“先订婚,三个月后结婚,静娟你觉得怎么样?”汪静娟的阿姨尤雪姿征询她的意见。
“静娟不会跟别人订婚的!静娟是我的。”突然门外传来了利思昀的声音。
汪静娟一见利思脸色倏然而变,他形容憔悴,整个人变得好多。
利存益马上以大家长的身分开口道:“思昀,不许胡来,思晟,带他上楼。”
利思晟马上上前扶着大哥。
利思昀推开他“放手!静娟!来过来,你告诉大家,你连当我的小老婆都愿意,不可能嫁别人的。”说着,他扑向汪静娟。
靳培凯很快地挡在汪静娟身前,单手抓着利思昀说:“思昀,我要你跟静娟道歉。”
“原来是你要娶静娟,你眼光还真差,十三年前我不要的布娃娃,你捡来当宝贝,靳伯伯,你们丢得起这种脸吗?你们人人夸赞的儿子,捡我这个窝囊废的旧鞋子当宝贝穿!这个天下还真是公平不是吗?静娟!抱喜你啦,终于有人要你了,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啊!哈哈哈!”利思昀隔着靳培凯对汪静娟说。
“思昀!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汪静娟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污蔑,只是关心地问着,觉得他的神色不太正常。
靳培凯对她的反应感到震惊,拦着她的腰,不让她靠近利思昀。
“阿姨、姨丈!思昀怎么了?”汪静娟焦急地问着。
“静娟!他这么侮辱你,你还关心他?”靳培凯见她焦急的神色,更加深了妒意。
“没什么,他受了点刺激,情绪不稳,培凯,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靳兄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就这么说定了。”利存益连忙把事情说定,转身对长子说:“思昀,你听清楚,以前是你对不起静娟的,现在她有了好归宿,你要祝福她,不要这么恍恍惚惚的。”
“不可以,静娟!你不可以嫁别人,你原谅我,我是嫉妒才这么说的,我爱的是你呀!我不会再生你的气了,我跟你结婚,我们生很多孩子,你们重新来过,我们离开这个讨厌的世界。”利思昀挣开利思晟的手,冲向汪静娟。
靳培凯再一次把汪静娟护开,反手扣住利思昀的手。
“培凯,小心,别伤他!”汪静娟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靳培凯大为光火,他一心护着她,她居然一味向着利思昀。
“我们先回去,利伯伯、利伯母改天我找个时间和两位谈订婚的细节。”说完,他护着汪静娟就走出利家大厅。
萧秋霞马上拉着丈夫跟在儿子后面向利家人告辞,不安地看着儿子大步向前走,儿子动怒了,而且是大怒,准媳妇大概不知道吧!得提醒她才好。
虽然有心,却没有机会,靳培凯很快和他们两老说一声,让汪静娟上车,自己也钻进车内,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秋霞,放心,他一会儿就会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毕竟他是第一回这么认真,难免患得患失。”做爸爸的靳礼祥反而气定神闲地劝着。
在公路上飞驰了许久后,靳培凯放慢了车速“你还挂念着他是吗?”
他不甘心地问着,从利思昀一出现,静娟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了,眼里就只有利思昀,平常钝钝的,周围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可是只消看利思昀一眼,就发现不对劲了,他这个脑科权威都还没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呢!
她没有搭腔,心里想的全是利思昀,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阿姨、姨丈还有思晟哥没跟她提过?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静娟!”靳培凯把车停在路边,摇了她一下。
“你说什么?”汪静娟这才注意到他的怒容“你生气啦!为什么生气?为了思昀说的那些话吗?别理他,他就是这样。”
“静娟!我不在乎利思昀怎么样,我只在乎你怎么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想着他,你是不是挂念着他,想回去看他?”想到这些他就不安。
“当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阿姨他们瞒着我,你觉得呢?你看他的情况严不严重?”汪静娟希望听听他专业的见解。
“你好过分,居然要我替你的旧情人诊断他的精神状态,你当我是什么?你就不担心我会不会被你气死?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拿石头敲我的心?有没有听见我的心破裂的声音?我爱你就活该被你气死吗?”靳培凯一把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
汪静娟只觉得他起伏的胸膛载满了怒气,发生什么值得气成这样的事了吗?她全然不明白。
“你为何这么生气?”她不解地问。
“我为何生气?静娟!哪天我气你气到脑溢血,你一定还会怪我爱生气才会这样对不对?我气你眼里只有思昀,我气你不顾自己却只护着他,我气你当着我的面毫不掩饰地关心他,我更气自己得不到我的心。”他真想对她大吼一顿,却做不来,她少根筋,吓死她,她也不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吓坏她,他会心疼。
这回是真的彻底栽了,栽在一个没心的脱线女身上,全然没有退路。
“对不起!”这时她才想到他的心理问题,他也是病人啊!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现在必须做一个选择,要我还是要思昀。”
“你怎么这么奇怪,当然是你,思昀我又不能要。”
“我不能接受我个理由,什么叫思昀你不能要?如果他离婚了你就会回他身边吗?”他不高兴地逼问。
“培凯,你在无理取闹,我关心思昀,他好像病了,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很自然的,如果今天换作你是我,难道你不会挂念吗?人和人之间非得这么现实吗?我和他的感情是过去了,没必要因此形同陌路不是吗?”
“真的过去了吗?”靳培凯不安地问。
“不然我怎么爱你呢?我没办法同时爱两个人的。”她郑重地说。
“对不起!我虽然无理却有情啊,因为有情才会取闹的。”终于放下了醋坛,他诚心道歉着。
“那你是吃醋了?”脱线的萝丝情况好的时候可以在事后恍然大悟。
“当然。”他坦然地承认。也只有她会把这种问题问出来,别的女人会心里有数地暗自欢快,然后哄些好听话安抚对方,而她一定都不懂,别再无心地说一些不搭轧的话气他,就该感谢上天垂爱了。
“你很奇怪,居然喜欢用吵架来证明我的爱,我不喜欢和你吵架,你就会觉得我不吃醋是不在乎你吗?我在乎你可是不想和你吵架耶!你改变一下你的感觉好不好?”她柔声地要求道,吵架时脑筋得动得很快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很累人。
哪里会不好呢?一旦除掉利思昀,他绝对可以高枕无忧的,听她说这些话,看来利思昀在她心里已是连根拔除了。
只要不是还心存期待,只是关心就让她关心吧,善良是她的天性,不要抹煞她的天性,只要无关爱情,对别的男人付出关心,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一半上男人,而她是天使,付出关爱是她的神圣任务。
得做个思想开通、作风民主、新生人权的好男人,才配得上她纯洁真诚的那颗心,靳培凯心甘情愿地提醒自己。
回到住处后,汪静娟马上打电话回利家,询问利思昀的情况,了解了状况后,心中无限感慨,思昀在南美的生意失败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合伙人有染,他争取不到孩子,受不了打击的他,濒临崩溃边缘,正在接受治疗。
阿姨他们不告诉她,是怕她受影响,毕竟她为了思昀这么多年来什么人也不肯接受,好不容易才有个论及婚嫁的对象,纵使他们有私心,也不至于不替她设想。
静静地思考了一下,她感到愧疚,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放不下思昀是自己莫名的执念,也是一种无言的惩罚吧,惩罚自己因思昀而忘记父母逝去的伤痛,所以才会抱着思昀给的痛不放,只是没想到这种惩罚连带的也波及到阿姨他们。
他们一定也自责,才会一心想要思晟哥代替思昀,她因为自己任性而耽误了思晟哥这么多年,现在想来,对思昀的感情都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因为他说要结婚,所以她告诉自己要爱他,因为想和妈妈一样,认定一个人之后,就不再动摇,所以才会对他不能忘情,问题是妈妈是出于真爱而不动摇,自己却是为了执着而执着。
苦了自己是活该,连累了别人,就不应该,想通了之后,她想把这些告诉靳培凯,于是走上楼,在楼梯的转角瞥见了电梯刚关,里面一对男女热情地拥吻着。
汪静娟不禁莞尔一笑,突然觉得那男人的背影好眼熟,她愣了一下,觉得不可能,按了靳培凯的门铃,没人应门,难道出去了?她等了一下再按一次门铃,电梯门又开了。
“静娟!找我吗?”靳培凯从电梯中出来,看到她异常欢快。
汪静娟看了一下他的衣服,刚才电梯中的人真的是他,他身上还有着女人的香水味“你刚刚下去吗?”
“嗯!院里面的裘医师送些东西过来,我送她到楼下,怎么了?脑袋又想什么事了?这么心不在焉的。”靳培凯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觉得她怪怪的。
“没什么!”她闷闷不乐地回答,一时间不知该有什么反应,转头要下楼。
“静娟!怎么了?你一定有什么事,告诉我。”靳培凯拉住了她的手。
汪静娟摇摇头“我忘了找你什么事了。”
“进来坐坐,一会儿可能就想到了。”靳培凯知道她在搪塞。
“不要!我想到再上来。”汪静娟坚决地把手拿回来。
靳培凯反而抱住了她的腰“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也不善于掩藏心事,你的脸色告诉我,你很难过,是不是思昀的事?思昀的事也可以跟我讲啊,我可以接受的,感情本来就是反反覆覆,不会说断就断,说不想就不想,有时明明淡了、忘了却可是又回想起,我可以体谅的。”
你只会计较我和思昀,可是你自己呢?你刚刚和裘医师在电梯里做什么?汪静娟幽怨地看他一眼,她没办法讲出来,说不出口,痛得难受时就把自己封闭。
“静娟!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不要这样子,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靳培凯着急地摇着她的肩。
好一会儿,她才再度回神,拿开他的手“我刚刚看见你在电梯里面做的事了,我很难过,我要静一静。”
靳培凯纳闷极了“我在电梯里面做什么事?”
汪静娟难过地看他一眼,为什么非要她说破不可?怎么说得出口呢?想都不愿想的事,还得再说出来。
男人最坏了,就算说出来,他一定否认的,就和当年思昀一样,明明被她撞见和别人亲热,还可以信誓旦旦地说爱她,然后在婚礼前久和别人私奔。
“你自己不会看!”汪静娟扯了一下他的衬衫衣领,瞄了一眼他的胸膛,全是口红渍。
靳培凯低头一看,不高兴地打开门“老爸!你动的手脚是不是?”
靳准无辜地看他一眼“美人总护理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他很花的,现在你相信了吧!刚刚你在电梯里面看到事是千真万确的。”
汪静娟忍下了泪,甩开他的手,冲下楼去。
靳培凯自追到楼下,她怎么也不肯开门,没办法,只好先上楼看是怎么回事。
见儿子绷那张寒脸,靳准也知道这回不好收拾了“怎么样?她不听你解释吧!”
“我能解释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目的得逞了,可以告诉我玩什么把戏了吧!”靳培凯显现了山雨欲来的宁静。
靳准拍拍儿子的脸“别气成这样,我是为你们好哩!她愈难过表示愈爱你,若发现这样的事她还肯嫁你,以后也不会被你的桃花一气就气走了,这是替你训练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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