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美好的,却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自己是猜中了开始,没有猜中结局。
幸好有锦儿,这个在冰冷的宫闱里面温暖着自己孤寂心灵的孩子,如此看来,自己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哪里会有这样可爱的孩子?
这日,秦惊羽正在御书房,青璃姑姑来报,神色有异“公主,那个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求见!”
秦惊羽提笔画一幅山水写意图,闻听此言,深深蹙眉,抬起眸来,目光冰凉地看着青璃姑姑,冷冷道:“姑姑,这里是禁宫,需要怎么做,不用本宫说吧!”
青璃姑姑脸色一白,忙道:“奴婢知罪,奴婢这就去办!”
秦惊羽看着青璃姑姑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却再也没有心思作画。
距离慕容熙越回京已经有一月之余了,自己是真的不想见他,一见他就想起那天的一幕,就这样,彼此相忘就好。
青璃姑姑说他每天都来宫外求见,都被自己的侍卫挡了驾,他想说什么,秦惊羽心知肚明,只是根本无法原谅他,既然做不到,就干脆不要见面好了。
那个什么秦夫人,让自己几乎颜面扫地,昔日风花雪月的长公主和摄政王的旖旎爱情,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碍于长公主天威,没人敢说什么,只是以前就对这段婚姻不看好的京城各大世家,只怕更会拿这件事说事。
虽说帝王之家,妻妾成群是再常有不过的事,可是没见娶了长公主的摄政王还敢纳妾的?
长公主维护夫族,偏袒夫族,谁人不看在眼里?现在好了,长公主付出的竟是这样一段不堪的爱情?
秦惊羽忽然觉得很累,自己苦苦支撑,本以为一切会随着他回来尘埃落定,谁知,是更深地痛!
青璃姑姑一片心意,自己自是能理解,可是这里是象征皇权的禁宫,堂堂天威,一个青楼风尘女子竟然能来到这里?传了出去,皇家威仪何在?
是以,秦惊羽会对心中尊敬多年的姑姑恼怒不已,她是希望自己和熙越和好,可是怎能如此不顾大局?自己为私情付出的还少吗?
没有青璃姑姑的授意,她只怕在宫门就被赶了出去,青璃姑姑低估自己了,这个女人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熙越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熙越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辜负了自己的情意,他岂会不知,自己一人独自在京中撑得有多辛苦?面对朝臣们的不断施压,面对生育之苦,自己多希望他能在身边?
他不可能不知道,却选择照顾着别的女人,还是一青楼女子,无论有着什么样的原因,秦惊羽都不可能原谅他,那是对自己怎样的一种侮辱?
青璃姑姑一路来到太和殿外,见到了等候于殿外的秦夫人!
青璃姑姑看去,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小腹高高隆起,两名侍女在身后不离左右。
宫女一见青璃姑姑到来,忙低头行礼道:“姑姑!”
舞蝶初见这皇家气派,深宫大院,一派琼枝玉树,恍若仙宫,几乎震得呆住,半晌说不出话了,虽然她以前也是殷实人家出身的,奈何家道中落,才流落青楼为生,更何况,普通的殷实人家,哪里会有这皇家气派?
见到一宫妆高髻,眉目温婉的中年女子出来,忙和别的侍女一并低头行礼“舞蝶见过姑姑!”
青璃姑姑冷冷道:“你有什么事?”
舞蝶这才知道,这宫中每个人都不一般,说出的话都能让你心底发寒,有些站立不住,幸得身后的侍女及时扶住,忙道:“烦请姑姑通报,民女想求见长公主一面!”
青璃姑姑眼里发出寒光“大胆!公主是什么人?岂容你说见就见?”
舞蝶的心愈加发慌,青璃姑姑道:“你求见公主有什么事?”
舞蝶的腿都开始哆嗦,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青璃姑姑想起公主,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道:“今ri你擅闯宫闱,异想天开求见公主,若不是看在你有孕在身的份上,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还不退下!”
舞蝶被青璃姑姑的气魄震住,不敢再说话了,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处处可见甲胄佩剑的侍卫,个个面若寒霜,剑光森然,她早已吓得身子发虚,忙道:“民女知错,民女这就退下!”
不敢在多耽搁一刻,急忙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之下离开禁宫。
青璃姑姑看的暗自摇头,这王爷闹得是哪样啊?
青璃姑姑不敢耽误,将秦夫人到来之事如实禀报给公主,公主听了只是付诸一笑,并不在意。
青璃姑姑迟疑道:“公主的意思是?”
秦惊羽道:“本宫没有闲情雅致去接见这样一个女人!”
青璃姑姑道:“是,奴婢明白!”
“爷!”陈政一路急匆匆进来书房。
慕容熙越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怎么了?”
陈政一脸忧色,边说边观察爷的脸色“爷,听宫里的人说,公主最近凤体不适,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上朝了!”
慕容熙越一惊,霍然起身,抓住陈政的衣领“有没有打听清楚?公主到底怎么了?”
陈政被王爷吓了一跳,忙道:“只说好像是感染风寒,具体的属下也不知,请爷恕罪!”
陈政话还没说话,慕容熙越挺拔的身影已经出了书房,直奔禁宫。
宫城之外,禁军和慕容熙越带来的侍卫们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谁一分,谁也不敢先动手。
慕容熙越眼眸深寒,今日他一定要见到阿羽,见到锦儿,他不想再无休止地等下去了。
禁军首领凌然道:“王爷,请不要为难我们,公主亲令,外臣未经宣召,不得入宫!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若是王爷有公主亲令,末将自是遵旨!”
慕容熙越冷冷道:“今日本王要入宫,有什么责任,本王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们就是!”禁军首领道:“末将职责所在,请王爷海涵!”
慕容熙越长剑出鞘“那么本王得罪了!今日就算背上擅闯宫闱的罪名,本王也要见到长公主!”
一言不合,话不投机,双方已经打了起来,陈政一边保护着王爷往里面闯,一边心急如焚,这里是禁宫啊,守卫森严,就凭他们这数十人能闯到深宫里面去?
可是看王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也只能誓死保护,不敢退缩!
擅闯宫闱,可以就地正法,这是何等大罪?王爷也不管不顾?
更何况,现在谁不知道?长公主对王爷,对慕容世家早已从至亲变得疏远,王爷回京之后,长公主以外臣未经宣召,不得入宫为名,拒绝了王爷所有的奏请,王爷想尽各种办法,也见不到长公主。
今日一听公主病了,竟然什么都不顾了,和禁宫的侍卫打起来,有没有想过这严重的后果啊?
“干什么?住手!”一声呵斥传来。
双方俱停手,看向来人,禁军首领立即道:“参见敬亲王爷!”
他也不想和摄政王在宫门口打起来,奈何职责所在,摄政王要硬闯,他是禁军首领,岂能让他就这样闯进去?
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他这禁军首领也算是当到头了,身为禁军首领,心中一定要明白,自己要效忠的人是谁,绝不可三心二意,两面三刀!
枫怡然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下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含笑道:“多日不见,摄政王爷风采不减当年,本王甚是佩服!”
看着枫怡然,慕容熙越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皇家的人永远不会真情流露,就是在生气的时候,面上也是一副优雅从容的笑意,他当然能听出枫怡然言语里面的嘲讽之意,说自己连宫闱都敢擅闯,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慕容熙越轻轻颔首,低声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枫怡然笑意不减“不劳摄政王爷费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
慕容熙越道:“今日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见到公主!”
枫怡然唇角扬起,淡淡道:“此事我还真做不了主,既然禁军首领在此,不如去禀告公主,看公主旨意如何?”
侍卫首领如蒙大赦,太好了,这个时候,只需听公主的意思即可,他效忠的人只有一个,长公主。
慕容熙越深深皱眉,枫怡然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闻莺阁内。
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
青璃姑姑道:“公主要服了药,凤体才会好起来!”
秦惊羽半躺在床榻上,自嘲道:“我的身子什么时候会虚弱到这种程度了?”
青璃姑姑叹道:“但凡女子,产后都要休养好一阵子,才能康复,身体大多会丰腴不少,唯有公主,不但没有丰腴,反倒瘦了下去,月子也没有好好休养,这般操劳,再不注意,又怎能安康无虞呢?”
秦惊羽笑道:“姑姑又开始唠叨了!”
青璃姑姑将药送到秦惊羽面前“公主服了药,奴婢就不唠叨了!”
秦惊羽无奈,乖乖服了药,调皮地吐吐舌头“好苦!”
青璃姑姑爱怜道:“良药苦口,公主可是深谙其中道理!”
秦惊羽问道:“我的风寒最近几日一直不见好,也不敢去看锦儿,锦儿可好?”
青璃姑姑笑道:“公主就放心吧,小皇子乖着呢,只待公主凤体康复,便可天天见到小皇子了!”
秦惊羽含笑点头,正待说话,外面传来了李肖的声音。
“公主,摄政王爷于宫门外和侍卫首领械斗,求见公主,敬亲王爷已经到达宫门,还请公主定夺!”
秦惊羽刚刚拾起来的好心情又没了,和青璃姑姑对视一眼,青璃姑姑见状,扶公主躺下。
青璃姑姑道:“想来王爷定是得知公主染病的消息,要来宫中探望,禁军没有接到公主旨意,自是不会放行,便打了起来,这王爷也真是的,敢和禁军打起来,这不是后患无穷吗?”
秦惊羽闭上眼睛,淡淡对外面道:“摄政王爷持械擅闯宫闱,惊扰本宫休寝,罪在不赦,传本宫旨意,将摄政王爷打入天牢,留后发落!”
青璃姑姑大惊,惊呼出声“公主!”
秦惊羽疲惫地挥挥手“别吵,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