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真的大败,太后在军中的威信必然跌至谷底,人心思变之下,陛下便可早作筹谋。”
“早作筹谋,如今各部族的大首领们多半依附母后,便是人心思变,也许有一个出来带头才好。嵬名阿埋和妹勒都逋这两个老匹夫乃是母后亲信你看仁多保忠如何?”
“仁多保忠野心勃勃,若有机会必取梁氏而代之。他若得志,不过是去一梁氏又增一梁氏,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一下。
梁氏内讧之后,中智者皆知梁氏沉沦在即,各个有野心者都盯着国相的位置。臣妾观仁多保忠未必没有把其他二帅挤下去的心思,唐将军也说曾发现仁多保忠在暗中行秘事勾当,只是不知内情,此人倒是可以敷衍一下。”
“仁多保忠前些日子对朕的暗示效忠,多半也是在投机。”“陛下圣明。”干顺笑道:“可惜你是个女人,唐将军是个汉人,否则定是朕的肱骨重臣。”
“陛下有察哥在。”干顺转头对察哥说:“察哥,在母后面前,还需辛苦你演戏。你若能牢牢掌得御围内六班直的兵权,朕的亲政之路便是真的有把握了,我大夏权力更迭,历来都是兵强马壮者笑到最后,这兵权,你一定要帮朕抓住!
“臣遵旨,但叫臣有一口气在,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为陛下将国内奸贼扫尽。”察哥沉声拜倒,小小年纪竟然颇有气场。
“却不知仁多保忠这厮究竟暗中在做什么勾当。”干顺自言自语,陷入沉思平夏城西夏大营之内至远处的山路上,大队大队西夏兵马浩浩荡荡离开营地,在夜色的掩护下,没入远方的山麓之间。整整四万的仁多氏精兵,每人裹五日之粮,前往镇戌军。
这是仁多保忠真正的老本,这也是仁多氏在西夏国内赖以称雄的最大资本。镇戌军离平夏城并不远,便是绕道熙宁寨,也不过三十多里路,仁多族的精兵都受过夜间行军的严格训练,便是晚上黑暗环境内也能走的速度很快,天亮便能到达。
为了隐蔽,每个人都不打火把,而且每个人都是牵着马走,为了节省马力。仁多保忠站在路旁的高坡之上。
看着自己的族人行进的队伍,口中哈着白雾冷气。夜晚的寒风很冷,刮在脸上都觉得麻木。他身边站着一个汉子,身形为黑暗所隐蔽。“任得敬。”
“小人在。”“事情办得如何?”“如统军所料,宋朝红娘子已经入陕西,小人已将消息发给何灌,只待统军到时候做一场好戏,红娘子与何灌必然上当。
可笑这些宋人以为行事机密,却皆在统军鼓掌之中,待到太后大败威信尽丧,北方乱起,宋人无暇西顾,统军若得拥立之功,皇帝必以重赏酬之,国内又有何人能有资格与统军争相位?”
“你何以料得太后必败?”“小人游历宋朝,去过江南,到过大海,见过一些大夏国内不曾有也永远不会有的东西,正因为我大夏没有这等见识,明日大风若起,则必败无疑。”
仁多保忠皱眉:“你说明白些。”说着一挥手。旁边亲卫得令退到两人听不见说话的距离,却见那汉子不知说了些什么。
仁多保忠却做惊讶状,道了句:“原来如此,想不到大千世界,竟还有这等事物,如此一来,嵬名阿埋这老匹夫必败,如此大败,若找个替罪羊便是他了,本帅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反倒没有责任。哈哈。”
笑完说道:“任得敬,你这些年化名宋江在东朝行走,为本帅出力甚多,本帅不会亏待与你。大事若成,便入军中讨个出身吧。”
“谢统军,小人愿为大人效力。”黑夜之中,化名宋江的男子任得敬毕恭毕敬,但是眼底的深沉黑暗却没人能看得清
辽寿昌四年十月辛庚,西京道,朔州。朔州乃是南朝口中的“燕云十六州”之一,也是地理上辽国最靠南最接近宋朝的州。
因为处于太行山脉范围内,境内多山地,耕种不易,故此地广人稀,而他面对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天下雄关,雁门天险。
海内名关属雁门,巍巍叠嶂壮干坤。北临云朔空胡幕,南耸灵台护晋阍。凤石岩岩休雁塔,龙泉涌涌抱寒湓。雄哉天造金汤险,势压匈奴气欲吞。宋初之时,此地乃是宋辽交锋的最前线,能来这里做官的都是武勇一时之选。
如名将杨业,就曾长期镇守雁代,屡败辽军。当年宋太祖、太宗两朝,宋辽两国相争,朔州都是战火殃及的重灾区。
每次宋朝北伐,皆在河东方面集结精兵猛将由雁门出兵,折家军则从火山军出兵东西夹击,朔州是首当其冲,爆发过无数激战,杨业便是战死在朔州境内的陈家谷。
而宋辽檀渊之盟后,两国罢兵休战已达百年,渐渐的朔州作为军事州的地位有所降低,当地驻军兵备废弛,军心涣散自不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