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夏主立辽国公主为皇后,则必然会对梁太后的权势造成重大冲击,而这也是辽国借和亲插手西夏内政,梁太后不会看不出来,对于任何西夏皇后,梁太后都有能力毫不留情的除掉。
但是辽国公主是为一例外,因为她后面是天下最强大的帝国。所以表面上看辽夏和亲乃是加强两国联系,实际上加强的只是夏主和辽国的联系,不但没她梁太后什么事,反而会削弱她的权力,这就等于侵犯到了底线了。
甚至从西夏递交过来的请求辽国出兵增援的国书之中那充满大不敬的言词,便可以想见梁太后对于辽夏和亲是何等的态度。
于是便有了这条毒计的产生。收买耶律合安这个逆贼为内应,派兵假扮宋人使用宋军的武器袭击耶律南仙,杀掉她便彻底断了和亲之路,然后顺手再嫁祸宋人,引得辽宋开战她好坐山观虎斗,真正一石二鸟。这么一想下来,所有的事都是顺理成章了!
“可恼啊!”耶律洪基重重一拍桌子,气的怒目圆睁“西夏逆贼大逆不道,竟敢设如此毒计!朕必发兵荡平此跳梁!朕必诛之!”最后怒吼,音波几乎掀翻帐篷。
但是三位忠臣却同时跪下。“怎么?!西夏逆贼如此大逆不道,你们还要进谏吗?”耶律洪基的怒火熊熊燃烧。“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大逆不道者,梁氏也,非西夏国主。”
“陛下,阻卜蛮夷仍在作乱,此时发兵实乃大忌。再者西夏若亡,岂不便宜了南朝?”耶律洪基冷冷得看着三人。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堂堂大国之君,差点被一妇人给耍了,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陛下,梁氏一妇人尔,用计除之不难。其后陛下若能正西夏朝纲,夏主干顺必定感恩戴德,用一计可收一国之心,何必亡其国。”
“用计除之?计将安出?”“正好成安公主将尚夏主,不妨借此作作文章,臣有一计,灭梁氏便在反掌之间。”萧燕六面色阴沉,眼角中流露出来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西夏,怀州。唐云站在怀州城门前,看着这座黄河边上的土城,心中感慨。离开西夏已经多长时间了?快两年了吧,天佑八年走的,现在都天佑十年年底了。
今天终于又回来了他和韩月分手之后,便转头北上,顺着黄河一路从倒塌岭入了西夏境内。
然后从黑山威福军顺河而行,一路南下来到怀州城。这里是兴庆府的门户之一,距离都城不过十里之遥。他这一路上在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而是亮出了一品堂的金牌,果真一路顺利,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没有泄漏出去,否则早就有兵马来抓自己了,这让他悬着的心又放下了,在回兴庆府之前,他在怀州准备停留一下,等药宁前来相会,这是两人约定好的。
现在西夏国内情势如何他并不太了解,只有等药宁来了之后他才能得到关于兴庆府朝廷和宫内的详细情报。
在怀州城内,也有一品堂的秘密落脚点。当年他执掌一品堂的时候,利用职权之便给自己在全国各地都置办过这等秘密据点,以供不时之需。
尽管现在他已经不再执掌一品堂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地点不再安全了,事实上,唯一他觉得有威胁的只有仁多保忠,不过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天都山,或许自己应该选个更隐秘的地方,但是可供选择的最近的地点也在百里之外。
梁氏覆亡在即,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松懈了,他太想见到药宁了,他太想见到这朝思暮想的情人了,越靠近兴庆府,他竟然越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他进了城门,并没有刻意的化妆改扮,在街上转了几转,便直奔左边里坊的一处宅院而去。
而在他身后的城楼上,有双眼睛始终看着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和杀气药宁此时正牵着骆驼从南门而入。
怀州小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她此刻装扮像是一个西域的胡女,西夏风气开放,军中尚有数万麻魁寨妇,民间则有过之无不及,妇女在外抛头露面的多的是,这等西域湖人在西夏境内遍地都是。
怀州靠近西夏国都,亦算是极其繁华的所在,大街集市上人很多,并没有人特别注意这样一个胡女。
她脚步匆忙,急切的想见到朝思暮想的情郎,这不仅仅是心中情爱急迫,更是有些关于兴庆府的情况一定要让唐云知道。
兴庆府先暂时回不得,仁多保忠放出的风声可能只是个障眼法。若回毫无准备的回到兴庆府,很可能便落入仁多保忠的算计之中,但是就在她距离那里坊还挺远的时候,突然之间便见到前面大队披甲兵马冒了出来。
霎时间将那里坊团团围住,附近房顶上冒出了一群弓箭手。路上的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吓的顿时鸡飞狗跳一阵混乱,家家关门闭户,转眼之间大街上的人都消失的差不多了,药宁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坏了!是陷阱!她自以为中计,正待取出暗藏的小弩,突然旁边闪过一人,一扣她脉门,当即身子麻了半边,那人急忙拉着她直接闪进了旁边的一个土院内。她以为落入敌手,正待拼死一搏,那人却道:“别动手,我是李云的朋友。”
李云!药宁停下动作,凡是知道李云真名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但见身后那汉子是个皮肤黝黑的矮个男子,大约三十许岁,双眼有神,一身普通牧民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