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雍知道他为什么烦恼了。
瞧着蓝蓝的身影因为发现到他了以后,又习惯性的闪躲起来,他不禁在心里长长的叹着气。
原来,蓝蓝所说的以后不会再惹他烦心,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又当起鸵鸟来了!
无可奈何的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魏子雍怅然若失的像根柱子一样杵在原地许久。
直到身边有个人轻轻的扯着他的袖子。
"魏公子。"
他侧过身,是李佩慈和总是跟在她身边的小英。
"魏公子,你在瞧些什么?"李佩慈含羞带怯的眼神从来不敢正视他那双犀利的眼眸,尤其是此时的他,眼中仿佛还带有一抹令人不敢轻忽的冷然,"我唤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魏子雍收回依恋不舍望着蓝蓝消失方向的眼神,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有事吗?"
"你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我到溪边去采花?"李佩慈轻声细语的提出邀请。
望着李佩慈因为调养得宜而愈显红润的绝美脸蛋,魏子雍突然没来由得自心底冒出莫名的痛。
他想起了一件事。
自从来到明代后,蓝蓝的脸色似乎没有以前来得红润,尤其是经过了这次的刀伤事件后,她更是呈现出从小到大不曾有过的病美人神态。
"魏公子?"见他怔怔的凝视着她不说话,李佩慈不太自在的飞快望了他一眼,然后又将头低垂。
"小慈,抱歉,今天我有要事待办不能陪你。"
"啊?!"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拒绝,李佩慈不敢置信的偷眼窥视着魏子雍。
"改天吧。"不经心的说着,魏子雍微向她欠身后,即不发一言的自她们主仆两人眼前走开,往袁晓蓝的房间走去。
但他扑了个空,袁晓蓝的房间空无一人。
不过虽然房间没人,魏子雍还是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带上,他缓步走到床沿坐下,伸手将还印着蓝蓝睡过的头痕的枕头抚平。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只小鸵鸟!他在心里坚决的告诉自己。
"真的,他身上有块很奇怪的心型胎记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还是火红得像一滩血的直吓人呢,真的!"
本来只是经过花丛间的巫束娟不经意的将阿新赌咒似的跟兰儿说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顿时心念一动。
火红的心型胎记!
当年她们三姐妹送给大嘴巴鸟儿的小弟弟身上不就是有着这么一个胎记吗?但是那天子雍弟弟刚出现时,她跟大熊都还来不及求证,那子雍弟弟就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白白错失了一个那么好的求证机会,现在竟然被她听到关于子雍弟弟身上的心型胎记
一思及此,她忙不迭地将娇小的身子更是往那丛花堆里缩去,耳朵拉得长长的。
"我的老天爷,阿新,你别又是去河边偷看魏公子洗澡了。"兰儿的声音有一些的不耻与讥笑,"真是下流、不要脸,阿新,你也是个男人耶,男人还那么喜欢看男人洗澡"
阿新很冤枉的吼了出来,"我才没有偷看哪,是碰巧被我看到魏公子去河边"
兰儿不等他说完就嗤哼一声,语气更加不屑的打断他的话,"我就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我记得你已经不知道说过几百次了,说你不小心看到魏公子去河边洗澡。"
"真的是不小心嘛,谁知道那魏公子每天都固定那个时候去河边嘛,那我每天也都那个时候到那儿去"
"你就是故意挑那个时候去的,对不对?"兰儿死都要咬住阿新的口误不放。
"我才没有故意"心一急,阿新说起话来舌头都卷住了,"是我才不是魏公子。"
"好啦,好啦,是你故意去偷看魏公子洗澡的,这么说总该是了吧。"捉到了胜利的武器,兰儿得意扬扬的又再度重复着。阿新不但眼睛红了起来,连脖子上的青筋也浮了出来。
"不是、不是,就说不是"
"是、是啦,明明就是"
花丛那边的火已经燃了起来,这儿的巫束娟倒是早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
上官叔叔当时既然说魏子雍是巫家当年被送走的娃娃,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她总是找不到机会亲眼瞧瞧他身上的胎记,每次几乎快得手时,那个讨人厌的大熊就会现身坏事,这次竟然有那么凑巧的一个机会
第二天,当对这件事情浑然不知情的魏于雍又像往常般踱步到河边时,盘旋在他脑子里的第六感总是挥之不去的在那儿晃来晃去的扰人思绪,连脱光衣服泡在冰凉清澈的河水里老半天了,都还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总觉得今天怎么好像有好几双隐形的眼睛在监视着他?!而一大早就已经虎视眈眈的注意着魏子雍的一举一动,见他出了熊府的大门巫家三姐妹便呼朋引伴似的互相使了个眼色,三双小脚丫子连奔带跑忙不迭地远远的跟着他的身影。
心急的巫束娟带头走在前面,见魏子雍脱下了衣裳将壮硕的身子沉进水里,她便像只寻觅到美食的母狮子般小心谨慎跨出她接下来的步子。
巫束敏跟巫束菱则是"稍微"的迟疑了起来。
"小小娟,我看我们还是别再过去比较好。"巫束敏紧张的扯着小妹的衣角,细声的说,但话虽是这么没主见的劝说着,她那线条细致又柔美的脖子却也早巳跟一旁的巫束菱一样,早就伸得比长颈鹿还要长上一大截了。
"对啊,对啊,可别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咱们的小弟弟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法抵抗我们的行动,任凭我们宰割的小娃娃了耶,咱们怎么可以不知羞的偷看一个大男人入浴呢!"巫束菱眼口不一的附和着。
两个半斤八两的女人尽在那儿狐狸笑猫的说着,但眼光却是丝毫都不放过河里的半点青光。
虽然河里那个光溜溜的男子几乎已经确定是跟他们属同家商号出产的产品,而且早在八百年前他的身子也给她们三姐妹看光了,但是那毕竟是他才刚出生的时候,现在人家可是铁铮铮的汉子呢,而且若被自己那个像是随身携带着满缸醋的相公知道了,这愈想下去,三个人脑海中的羞意愈浓,但是没有一个人很淑女的将视线移开。
直到听到三声不大不小的轻咳声。
不约而同的迅速将头转过去,三个小女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
皇甫毅轩跟熊靖之脸色发青的瞪视着自个儿的娘子,只有连万宝像是有福同享似的快速蹿到巫束菱的身边,顺手将她搂进自个怀里,眼神也探往她们窥视的方向,语气期待的说:"怎么样?娘子,你瞧见多少?子雍弟弟的身材是不是很棒?"
他的话让另两对夫妻同时又猛地抽了口气,两个男人的脸色更青了,但是两个女人的脸色却由白转为红。最先发难的是连万宝的死对头熊靖之,他怒气冲天的走到连万宝后头,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阿宝,你"
"嘘,大熊,你别那么大声嘛,待会儿子雍发现我们怎么办?"连万宝用肘往后撞了撞熊靖之的胸,"快点帮忙看看,看那个胎记是在哪儿?""你"熊靖之还是很想发一顿脾气。
但是连万宝这无言的支持就已经让巫家三姐妹胆子强了起来,她们又纷纷将眼光投回还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并且神态舒服的泡着"贵妃澡"的魏子雍身上。
"大家帮忙留意一下,我记得那胎记的位置应该是在肩上靠近背的地方。"巫束敏发挥了大姐的风范,毫不迟疑的提供着线索。
"还好不是在"见自己娘子抛来的眼光,皇甫毅轩很快的将话拗了回来,"呃,我是说,还好不是在一些奇怪或者隐秘的地方。"
"隐秘的地方?!"轻呼一声,巫束娟的眼光看得更专注了。
倏地伸手将妻子的眼睛捂住,熊靖之投给皇甫毅轩一个含恨的眼神,"毅轩,几时变得那么多嘴了?小娟,不准你看别的地方,不是说在肩部的位置吗?你乖乖的将眼光定在那儿,听到没有?"他口气火爆的说。
拨开丈夫的手,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巫束娟突然想起了她娘说过的话。
"可怜的大熊自从娶了咱们家小娟后,性子可是急遽差异得吓人,连偶尔说出来的威胁话都有模有样的比以前有力多了。"
"大熊,"她故作不解地问,"你没有说清楚,我哪知道你所说的地方是哪儿?"
几道细微又琐碎的笑声冒了出来,但没有人有闲工夫去瞧他们这一对夫妇。
"小姐!"略带警告的唤了声,熊靖之有些想笑,但是却又不甘心笑出来。
"嘘,你们再愈说愈大声,那还不如干脆叫子雍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咱们前面,让大伙仔仔细细的瞧个清楚。"连万宝语气嘲弄的说,"也免得咱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自从两人正正式式的见第一面后,若非身边总是有个伴在纠缠着,熊靖之跟连万宝这一对上辈子八成是冤家的两人铁定早就演出一出全武行的戏码了。
偏偏两人对外的枪口又很团结一致,但是私底下逮着了机会,总是想狠狠的修理对方一顿才开心。
"你是平静的日子过不惯,想换换口味不成?"最近经过了对连万宝的攻击练习,熊靖之威胁人的话愈说愈上道了。
"平静的日子?!"佯装一脸的惊讶,连万宝脸上的神情让其他几个人全都忍俊不禁的掩嘴偷笑除了熊靖之,"天哪,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指我这几天战战兢兢的骇怕有只大狗熊会偷袭我的日子是平静的日子?"
若非熊靖之的眼神在镇压着,皇甫毅轩铁定就会没命了,因为他的嘴巴已经咧得大大的,只是笑声全都硬哽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
鼻孔喷着气,熊靖之正预备不顾一切的化想像为事实好好的修理连万宝一顿时,巫束娟眼明手快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嘘,你们别闹了啦,真被子雍弟弟发现的话,大家都会丢脸丢到家,快点帮忙看啦。"
恶狠狠的瞪了连万宝一眼,熊靖之"听话"的将眼神转回目标物的身上。
经过这么一闹与三位夫人的命令,三个大男人的良心像是突然全都泯灭光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心,随着巫家三妹妹精神奕奕的搜寻着魏子雍的身体。
六双晶亮且充满兴味的眼神全都投射在开始疑心四起的魏子雍身上。
就这样,猎人与猎物开始提高了警觉性;河岸林边的四周除了风拂过树梢及偶尔传来的动物低鸣声,气氛愈来愈沉静了。
直到巫束娟突然惊喜万分的低吼一声:"天哪,你们快看,是那个心型胎记耶。"
就像是猎人开了一枪惊起了林子里所有的飞禽走兽般,躲在林子里的跟泡在河水里的身子全都动了起来。
见魏子雍的视线就要转向他们这儿,巫束菱不假思索的飞快念了一串咒语,不到半秒钟,他们六个人的身影就这么平空消失不见踪影了。
听到一个平空冒出来的声响后,全身都泡在水里的魏子雍只来得及冲到河岸边快速的抓起一件短裤套上去,便试图揪出那个偷窥者。但左探右寻地观望了好一会儿,他也没瞧见半个可疑的人影,正纳闷着,眼角却瞄见了一个向这儿移动的身影。
是蓝蓝!
"这女人,还说不理我呢,我只不过是出来游个泳、泡个澡,她就偷偷的跟在后头监视,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女人,一点都不信任我。"他在心里暗暗的嘲笑着,连衣服也不想再加上个一件。
反正以前游泳时,他只穿一条泳裤的性感模样,蓝蓝大概也是看得都不想看了!
想到了这句她前不久,不小心闯进他房里,碰巧撞见他要更衣时,红着脸蛋、憋着气冲口说出来的话,魏子雍就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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