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像像被某某种怪异的手法所制,用用药和推拿术都都救不醒”
“什么?”
“弟子无无能”
“该死的!你们一群酒囊饭袋!”
“弟子无能”
“好,你是说,人在里面。”
“是的,在里面。”
“有多少人?”
“弟子无无能,不不知道。”
“混帐!”
“是。”
“罢了!”老道知道臭骂对方无济于事:“你们好好监视各处,留意动静,天一亮,贫道再亲自把他们搜出来。你们这些自诩武功盖世的家伙,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对付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居然几乎落得全军覆灭,天知道你们到底算不算成名人物?岂有此理。”
“哈哈哈哈”狂笑声发自广场北端的大树下,笑声似殷雷,震得人脑门发炸,耳膜欲裂,气血翻腾。
葛提调六个人掩耳战栗,心胆俱寒。
五老道脸色一变,须发袍袂无风自摇。
黑影在笑声顿止时出现,缓缓地向众人接近。
五老道不敢轻敌,冷然列阵。
葛据调六个人,胆战心惊地退至五老道后面观变。
先声夺魄,有些人真会被某些人或事物所吓昏。
葛提调六个人,这时已派不上任何用场了,二十六个人只剩下六个,他们哪还有斗志?
气氛一紧。杀气弥渴。
黑影在两丈外止步,是舒云。
“吵闹了一夜,你们烦不烦呀?”他的语气有显明的不满:“天亮了还不想罢手,甚至还来了更高明的主脑人物。
你们这种先把人吵闹得精神不济,再用主脑人物上阵的手段,的确是相当恶毒有效呢!
你看,在下就被你们骚扰得精疲力尽了。”
“你就是宋舒云?”穿法服的老道沉声问。
“对,我就是。”
“很好。”
“对我来说,不好。”他暗中戒备,说话却轻松随便:“真的,一点也不好。道爷,你找我?”
“贫道找到你了。”
“道爷,人不能不讲理。”他说:“比方说:你养了一只鸡,你要宰鸡做鸡汤填肚子,你有权这么做,做得理直气壮,没有人会说你宰鸡宰得不对。但你要找我杀我,你能不能举出充分的理由来?”
“你可知贫道的身份?”
“抱歉,在下孤陋寡闻,请教。”
“贫道天罡真人。”
舒云心中一懔,天罡大法师,承影剑的主人,飞龙秘队的军师谋士。
好家伙,他们把主要的首脑人物调来对付他了。
微曦中,他的目力可辨纤毛。
果然不错,老道的相貌奇丑无比,那双三角眼反射出令人寒栗的厉光,是属于令人一见难忘、一见便心胆俱寒、天生具有震憾人心杀气旺盛的人,胆气弱的人一照面便有矮了半截的感觉。
据说,这种人是天上的星宿降世,应劫的人一见之下,命已经去掉半条,浑身瘫软任由宰割,有些人甚至会被吓死。
他不是应劫的人,老道的杀气震慑不了他。
“我不认识你,也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他镇定地说:“就算你是天罡真人吧!总不能说你是天罡真人,就有充分的理由杀我。”
“你不该闯来德平,不该过问飞龙秘队的行事。”天罡真人说出理由。
“原来如此”他摇摇头:“你们裹胁天下人造反,大半壁江山处处烽烟,杀人盈野,血流漂杵。你居然可耻得用这种理由来向在下问罪,简直匪夷所思。老道,你杀我的理由不够充分,所以,你杀不了我。”
“哼!贫道”
“你不要哼!”他郑重地说:“双方实力相等,彼此旗鼓相当,胜利永远会属于理直气壮的一方,你已经失去心理上的优势,最好及早离开。”
天罡真人理不直气不壮,只好用行动作为答复。
“龙飞九五,再造乾坤!”五个老道同声高叫,五枝剑同时出鞘。
龙吟隐隐,杀气弥漫,五人举动如一,气势浑雄无匹,可知五个人已修至心意相通,五人合一的境界。
没见承影剑出现,天罡真人手中,是一把松纹七星剑,虽然也是利器,但比承影剑相较,相去远甚,没有绝壁穿铜,击衣殷血的神威。
“群殴恕不奉陪。”他说,向后退走。
身后,突然传出隐隐剑吟。
“此路不通!”是女人的嗓音沉叱。
这瞬间,五老道突然发动排山倒海似的攻击,刹那间,狂风乍起,走石飞砂中,黑雾四起,鬼声瞅瞅。
五支剑化虹而至,幻化为无数耀目的金蛇,剑气迸发声有如霹雳一般,真是惊心动魄。
他吃了一惊,妖术!
后路已断,五剑来势似崩山。
生死关头,他用上了保命绝技。
手一搭上剑把,人向下挫,手一挥,剑飞腾上升。
暮地风吼雷鸣,他下挫的身影,以奇快的速度缩小,有如水银泄地,突然之间他已消失了。
“铮铮”风吼雷鸣中,响起震耳的金铁交呜,火星爆射,罡风砭骨。
黑雾一涌,立即消散。
五老道分立五方,五支剑向中斜指。
三名红衣裙女郎,远在五丈外并立,三支剑遥指向前,但其中没有承影剑。
地面,断裂成碎屑的剑屑散了一地。
“咦!人呢?”一名老道骇然惊叫。
除了剑屑,不见其他物品。
如果有人,必定被五剑所发的剑气所寸裂,像剑一样。被震碎,地面必定有一堆碎了的肢体血肉。
什么都没有,只有剑屑。
“这孽障练成了五行遁术。”天罡真人变色的惊呼道:“以金化形,借土遁走了。”
“师父,可可能吗?”另一名老道蠢蠢地问。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可是,他他仓卒间不可能行法。”
“这”“是一种可怕的武技,师父。”
“不可能是武技。”天罡真人忘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流光遁影轻功,就可以像流光般遁走。”
“不可能的。”天罡真人第二次说不可能了。
一名老道瞥了不远处发抖的葛提调六个人一眼,再注视远处的三个红衣女人片刻。
“你们曾经看到有人遁走吗?”老道大声问。
“咦!你们没杀死他?”中间那位女人讶然反问。
“杀了还用问你们吗?”老道不悦地说。
“没看到有人出来,至少不是从本姑娘这一面逃出来的。”女入也用不耐的口吻大声答。
“一定逃人庄内去了。”天罡真人咬牙说:“分头监视,天亮之后,贫道要亲自进去把他搜出来。在青天白日之下,贫道不信他的五行遁术,能逃出贫道的五雷天心正法之下。”
“师父,如果官兵出来”
“废话!官兵出来又能怎样?什么地方不能隐身?”天罡真人冒火了:“为师一定要把这孽障搜出来,不杀他后患无穷。”
“可是,他他也可以随处隐身”
“闭嘴!分开来监视。”天罡真人恼羞成怒了:“到庄墙上监视,走!”
庄南的高粱里,舒云扶着乾坤手,不慌不忙向南走,黎明的曙光逐渐增强,天快要亮了。
“妖道的剑阵真有那么可怕?”乾坤手一面走一面问,不时转头回望。
十里庄已经远在三里外,高粱挡住了视线,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是的,五个妖道都练成罡气了。”舒云苦笑:“幸好我见机溜走,好险!”
“老天!妖术加上罡气”
“我不怕他们。”舒云用坚定的声调说:“日后,哼!我不会让他们有行法布阵的机会。”
“你不怕罡气?”
“他们最好不要惹火我。”舒云不作正面答复。
“你的意思”
“惹火我,我会送他们下地狱。”舒云冷冷一笑:“要杀他们并不难,必要时,我也会用恶毒手段的。”
“刺杀?”
“刺杀也是手段之一,但我不能用。”
“正大光明?哼!正大光明用在这些人身上,你不觉得用非其人用非其时?”乾坤手的口气有不满。
“至少,我们不能仿效小人蟊贼的行径。”舒云慨然地说道:“齐叔,我宋家的子弟”
“你算了!”乾坤手怪腔怪调:“生逢乱世,你宋家又有谁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呀?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多杀一个匪徒,就可以多救一些人的命。如果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是赶回德州去吧!去和你爹保住那船货物,等着发财好了,何必出来多管闲事,和这些杀人放火的造反匪徒玩命争雄?”
“齐叔说这些话,公平吗?”
“你这样酷待自己,又公平吗?人家千方百计要你的命,而你却”
“算了算了,齐叔。”舒云笑了:“说来说去,你老人家就知道教唆小侄去杀人,这是你这做长辈的人所该说的话吗?”
“我是教你保命的道理,你这笨驴!”乾坤手拍拍他的肩膀:“以杀止杀虽然不是什么好德行,但此时此地却是最好的手段。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放心大胆找你,人数会越来越多,最后早晚会要你的命。”
“可是”
“小子,换一个办法,如何?”
“换什么办法?”
“我担不起教唆你杀人的罪过。”乾坤手摇头晃脑。
“齐叔,别卖关子了!”
“不杀,废总可以吧?”
“这”“比方说,弄断他们杀人放火的手,卸他们骑马的腿,打断他们的脊骨等等。这一来,他们就不会越来越多了。他们便会觉得,派人杀你是得不偿失最失算的倒婚事。奉命杀你的人也会心惊胆跳,即使是最高明最冷静的刺客,下手时也会心神不宁,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唔!齐叔,值得考虑。”
“没有考虑的必要,小子。去做,错不了。”
“试试看。”舒云意动。
“不必试,去做就是。天快亮了,咱们该找道路动身南下了。”
“你这鬼样子能动身南下?”舒云摇头:“伤势一恶化,说不定把老命都丢掉呢!先找地方好好养伤再说其他,你以为你是铁打的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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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乱过久,人心都麻木了。
济南是一省军政的要地,藩王的封邑,兵多将广,城高池深。
响马缺乏攻坚的条件,因此纵横山东全境,皆绕道而过,不向济南攻击。一年两年,济南一直就在风声鹤唳中屹立不摇。
也因之而成为避兵的乐土,冒险家的乐园,豪门巨室的安乐窝与销金窟,贫苦民众的坟场。
响马几度过门而不入,并不代表响马不想入,只是时机未至,力量不足以攻破济南城而已。
济南在响马们的眼中,毕竟是一块大肥肉,女子金帛堆积如山的宝藏,因此不断地积极准备,明暗中全力制造攻掠济南的好时机。
济南虽则兵马云集,但治安之坏,也是全省之冠,挺而走险想发乱世财的人此起彼落,乘机崛起称豪道霸的人各展奇谋。
财与势几乎像是孪生兄弟,只要用些心机,就会相辅相成结为一体,有财而无势或有势却缺乏财的人毕竟不多。
通常会两者兼有,并有才能成为众所瞩目的名人。
但有时候,财多势大反而成为灾祸之源,因为这种人几乎无可避免地,与当政者或野心份子有利害冲突,稍一处理不当,很可能像崩山般倒坍下来。
因之,这种人必须不断地壮大自己,巩固自己的地位,谋更多的财,培植更大的势,才能保护自己既有的利益。
但因此一来,地位也就日益危险,崩坍的可能性也日渐增加。
济南三杰,就是财势已接近峰颠的风云人物。
如果阁下没有金银、权势,绝对不会有人称阁下为“杰”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极少例外。
俗语说:人怕出名猪怕肥。
又道是:树大招风。
济南三杰不断努力厚植自己的实力,他们的心态是可想而知的,抑或手段有些过火,也是值得原谅和同情的。
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会倒下去一蹶不起。
不论金钱或权势,要用规规矩矩的道德标准来聚积、培植;要想在短短的一二十年内,建立起足以纵横婢阖翻云覆雨的局面,说难真难,虽不似难比登天,至少也有如老牛破车走万里长程。
总之,正正当当的努力,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官场的情形也有点类似,一个真正清廉的官吏,即使他任了十年知县二十年知府,离职时也必定仍是两袖清风。
因为不论任何一个朝代,官吏的俸禄,永远只能养家糊口而已,想靠俸禄发财,少做清秋大梦。
所以俗语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那时,北行的大道不从北门出城,北门的官道通向章邱。
往北走的旅客,要从西门出城。
从西关外的递运所,官道伸向西北数里外的部城驿,直抵德州。
这一带东起小清河沼泽区,西至黄岗匡山铺,全是沟渠纵横。池塘沼泽四布,颇为丰腴的地方。
除了星罗棋布的农舍之外,也散落着一些豪门大宅,从一丛丛树林和亭台楼阁的格局,可看出毛主人的身份气概来。
距西关不足三里,官道向西伸出一条半里长、两旁栽了梧桐作行道树的大道,末端,就是朱庄的宏伟庄门。
这条大道,也是朱庄的私产。
千手韦陀朱光显,济南三杰之首。
朱庄,就是这位济南第一号人物的庄院。在江湖道上,千手韦陀也是风云榜上的英雄豪杰。
有些人把江湖人和武林人混为一谈,把他们看成不三不四的一丘之貉,这是有欠公道的事。
有些人则把他们另行分类,把靠刀子拳头讨口食的人称为江湖人,分为三等,即所谓白道、黑道、绿林。
白道,概略包括了武师、公门执法者、保镖护院等等。
黑道,范围稍广些,三教九流,鼠窃骗棍、绑票勒赎、包娼庇赌绿林,那就简单多了。
山东响马(其实该称河北响马)就是绿林演变而成的。
不管是白、黑、绿林,靠刀子拳头混口食玩命,性质是相去不远的。有时候,很难把他们正确的分类。
以千手韦陀朱光显来说,他的出身师承就是一个谜,反正他的武功自成一家。他使用重兵刃降魔杵,全重三十二斤,臂力不够的人,别说是用来和对手拼命,扛在肩上也支持不了多久,往前面一伸,杵便可以把自己拖倒。
而他不但杵下无敌,更可用各式各样的暗器送对手下地狱。
一般说来,善用重兵刃的人,很少使用暗器,因为必须以双手来运兵刃。
但千手韦陀绰号手手,他的暗器显然比降魔杵更为令人害怕。
本朝自从武当开山立派之后,天下各地才正式有所谓门派出现,但为数有限,敢公然称门称派与武当分庭抗礼的人并不多。
千手韦陀创建尚义门,已有十年根基,广收徒众的结果,目下已调教出第三代徒孙辈了。
尚义门的徒子徒孙们,有些吃公门饭,有些做保镖护院,有些包娼包赌,有些流落江湖闯道
要把千手韦驼的身份分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他毕竟是一门之主,本身并未参与为非作歹的事,因此绝大部分的江湖朋友,把他看作白道的英雄豪杰,肯定了他的身份和声望。
他成了江湖的风云人物,地位稳固无可置疑。
千手韦陀在城内百花洲上另有别业,在大明湖附近的名园别墅中也占了一席之地。
战火一起,他便会迁入城内避难。平时,皆在朱庄处理他的事业,尚义门的香堂,就设在朱庄。
在济南,他是首屈一指的豪绅。
在山东,他是实力雄实的一方之霸,在江湖,他是风云榜上的人物,与字内三仙、七魔九怪、南北白道至尊,皆够资格平起平坐。
人都有弱点,只是有些人不肯承认、或者不知道而已。千手韦陀的弱点,出在他三个儿子身上。
长子朱虎,喜欢带了徒子徒孙招摇生事。
次于朱豹,嗜好在江湖行业中插上一脚。
三子朱彪,最大的嗜好是追猎漂亮的女人。
人有了钱,有了权势,嗜好女人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朱三少爷这点平常的嗜好,简直算不了一回事,平常得教人打瞌睡,谁要是感到惊讶不平,那简直是荒谬绝伦。
有三个很能干的儿子,怎么算是弱点?问题是,千手韦陀极为护短,痴痢头儿子自己的好,溺爱就是弱点。
黄昏降临,关门与城门同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