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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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
后来赶到,正好遇上这一幕的柳仲强含愤带怒的眼光,不敢置信的瞪着亲弟弟。
纵使所有证据皆指向他,但柳仲强始终不愿相信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会在十二年前意图杀死他全家,更加不愿相信十二年后他仍意图杀死自己的亲侄女。
“为什么?”一字一字皆是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柳亦强重复,仰头狂笑起来。
柳依颜和阎鹰对看一眼,耐下心来等他笑完。
“你现在才问我为什么?”柳亦强猛然瞪向他,眼中的愤恨浓的足以用眼光杀死人。“十二年前你为什么不问?二十年前你为什么不问?”
“十二年前?二十年前?”柳仲强低喃,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明明知道当年最先看上婷儿的人是我,却硬是要爹娘去替你提亲,把婷儿娶回来作我大嫂,你知道我日日夜夜对着朝思暮想,却又触碰不得的心上人,我心里头有多恨,有多痛吗?”
柳亦强狂吼,突然将眼光望向与母亲长相如出一辙的柳依颜,吓得她急忙躲到阎鹰身后。
“亦强,为兄当真不知,我”柳仲强歉然的开口。
“好不容易我死心了,”柳亦强根本不听他的话,一径说着。“自己到了柳州去做药材买卖的生意,你却又跟着来了,带着一家大小,吃我的,住我的,到最后”柳亦强猛地掀翻一张桌子。“竟然和我抢起生意来了!”
“亦强,你知道我自小就对药材有兴趣,而且还拜师学了好几年”柳仲强摇着头。他从来不知道弟弟心中竟然对他有这么多不满与怨恨。
“这些我都忍下来了。”柳亦强突然一脸平静看着兄长。“你知道为什么最后我决定杀了你们一家人吗?”
柳仲强沉痛的摇着头。
“因为火龙毒。”柳亦强咬牙切齿。“为了它,我求了你多少次,要你把它让给我,好让我可以制成天下第一的毒药?你不但不给,还扬言要把它给毁掉?”
“亦强,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发现火龙毒纯是偶然,而研究它,不过是为了制造出解药,好解救不小心中毒的人”
柳仲强苦口婆心的解释,却让柳亦强一掌打断。
“我不管什么偶然不偶然,我只知道有了火龙毒,将来我要哪一个人听我的话,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而名与利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就为了名利,你杀了我娘?”
柳依颜突然哭着冲向他,立刻被他不假思索一掌击出,往后倒飞。
“颜儿”柳仲强大惊失色。
“颜儿”撕心裂肺的痛喊自阎鹰喉头窜出,他一个飞身向前,却只来得及接住倒飞过来的柳依颜。
“颜儿你醒醒,醒醒!”他又惊又急,感觉胸口痛的像要裂开,仿佛这一掌是打在自己身上。
“阎鹰”慢慢的,她张开了眼睛,随即却吐出一口鲜血。
“你醒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马上带你回去。”
低声安慰着她,但其实却也是安慰着自己高悬的心,阎鹰小心翼翼的将柳依颜放在地上,右手飞快点着她身上几处大穴,护住她的心脉。
“义父,颜儿就交给您照顾了,吴义,带义父和颜儿到安全的地方去。”
确定柳依颜暂时不会有事后,阎鹰转身面对柳亦强,脸色冷厉,炯炯黑瞳射出慑人杀气。
竟敢三番两次在他面前伤害颜儿?
找死!
剑光一扬,阎鹰飞身刺向他,招招袭向他的要害。
原本柳亦强的武功不弱,但在阎鹰先发制人的情况下,他只能勉强防守,不让自己被阎鹰招招要命的剑给刺中。
“该死!”一个闪身,柳亦强冲向茶亭西侧的柱子旁,冲着阎鹰露出邪恶的笑容,手捉着一根绳子往下一拉。“去死吧!”
为了防范吴义背叛他,他早就想好了脱逃的方法,在这茶亭的地下,他埋了许多炸药,只消这么一扯,就能牵动引信,引爆炸药,送他们上西天!
还来不及细思他的用意,阎鹰一个飞身扑向他,硬是将转身欲逃的他给抱住。
下一刻,轰然巨响传来,茶亭瞬间垮了下来,压在两个纠缠一起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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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
柳依颜被巨响唤醒,看着眼前两张欲言又止,强忍悲伤的脸,心里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阎鹰呢?”她焦急的四下张望。“阎鹰人呢?”
“颜儿”柳仲强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姑娘,茶亭垮了,”吴义脱口而出。“庄主和那家伙都被埋在下面。”
“什么?”寒意自头顶灌下,柳依颜脸色一白,挣扎着要起身。“快去救他!快去救他!”
一思及阎鹰被埋在尘土当中,她心头便传来一阵阵椎心疼痛,像是要夺去她的呼吸似的,让她连喘口气都困难。
“但”吴义为难的转头看着那一片残破。
听方才那声巨响,分明是炸药造成的,而且份量不少,就算茶亭是干草搭成的,这一爆炸掀起来的土块也足以砸死人,庄主要是真的被压在下面,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你不去?”柳依颜咬紧牙,万分艰难站起身,这一动,牵动体内气血,一丝血渍自嘴角流下。“不去,我去!”
阎鹰不会死的!他不会死!
她不相信,就算挖断了手,她也要救出阎鹰。
“颜儿”
“柳姑娘”吴义拦住她的手。“我来挖就好,你受伤了,还是去休息吧。”
“受伤?”柳依颜狠狠瞪着他。“受伤?阎鹰都被埋在下面了,你还管我受不受伤?”
忿忿拨开他阻拦的手,她踉踉跄跄扑向爆炸处,一双小手立刻挖了起来。
“柳姑娘,庄主如果真被埋在这下面,只怕已经死了”吴义仍试图劝阻她。
“阎鹰不会死的!”柳依颜像疯了似的尖叫着,哽在喉头的酸楚与挂在眼眶的泪珠终是滑落双颊,落到地上,瞬间被尘土吸收。
“阎鹰不会死的不会的”她喃喃念着,一句一口血,她却像是丝毫不知情,满是尘土的双手胡乱抹去脸上妨碍视线的泪水,偏是越抹越多,越抹越看不清。
这该死的泪水!她看不见,看不见要怎么挖阎鹰出来?该死的眼泪!该死!
“颜儿!住手!”柳仲强低喝,拉住柳依颜不住捶打眼睛的双手。
“爹!”柳依颜崩溃了,哭倒在父亲怀里。“阎鹰他”
“他不会死的。”柳仲强沉稳的接腔,双手拍抚着女儿。“阎鹰不会死的,他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
“对!”柳依颜身子一震,缓缓离开父亲怀抱,依旧是满脸泪水,但眼神中却多了一抹希望。
爹说的对!阎鹰不会死的!
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心中的障碍,决定要共度一生了,他不可能在这时候抛下她,不会的!
这个想法像是在她心头灌进了无数力量,不再理会脸上的泪水,她转过身再度挖着。
吴义与柳仲强互望一眼,也加上挖掘的行列。
三个人就这么默默挖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吴义发出一声叫声。
“找到了!”
柳依颜抬头一看,土堆里露出阎鹰身穿的蓝色衣衫,她心猛地一跳,屏住气息,更加拼了命的挖开压在衣裳上的土。
愈是瞧见那衣裳的部位多一点,她的心就愈冷,蓝色衣裳上是鲜红的血渍混着泥土,一块块的凝结在衣裳上,仿佛也凝结在她的心头。
“不不会的不会的”已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心一急,又是一口鲜血夺嘴而出。
“颜儿”
“柳姑娘,你还是休息一下,既然已经看到衣裳,也快看见人了,”吴义劝着。“就留给我来挖好了。”
“不!”柳依颜尖叫着摇摇头,连拭去唇角的血渍都没有,双手继续挖着。
她要亲手将阎鹰挖出来,亲眼证实他没死!
终于,浑身血渍的阎鹰让他们给挖了出来,柳依颜急急忙忙以小手温柔的拍去他脸上掩住口鼻的泥土。
“鹰,你醒醒,快点醒醒!”她拍着阎鹰惨白的脸,努力想唤醒他。“你不能死!不能丢下我!我爱你啊!鹰!”
“颜儿”柳仲强轻叹一声,才想劝劝女儿,突然听见阎鹰发出一阵猛咳。
“我也爱你”阎鹰气若游丝的回答,听在所有人耳里却恍若天籁。
“他没死!他没死!”柳依颜又喜又狂,对着上天嚷嚷,若非已没有多余力气,她真想起来跳舞。“老天爷把他还给我了!他没死!我就知道他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
“太好了,你没死!”
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她低头吻住阎鹰满是尘土的双唇,大悲大喜的情绪转折耗尽了她所剩的力气,她昏倒在阎鹰身上。
柳仲强立刻上前,替两人把脉,确定目前没事后,立刻对吴义说:“吴义,你背阎鹰,我们得立刻回庄去医治他们两人。”
吴义点点头,依言背起阎鹰,柳仲强则抱着女儿,两人正欲走回庄,突然柳仲强眼角瞥见一个东西。
“等等!”
他走过去,一阵挖掘后,眼前出现的赫然是他的弟弟柳亦强,他毫不思索的为他把脉,试图救他。
“理他做什么?”吴义不满的嘀咕。“这种坏人死了就算了,还是快点回去治疗庄主。”
“他死了。”一声轻叹,柳仲强收回手,走向他们。“我们走吧,回庄后,再命人来替他收尸。”
毕竟是兄弟一场,怎么说他也不会让弟弟曝尸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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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伤势复原的阎鹰盛大迎娶柳依颜进门。
前来庆祝的人群中赫然出现王知府与他的千金,只见王蔷薇骄纵任性依旧,但看向阎鹰的眼神中却少了以往的爱恋与占有,陌生的像是他们这才初次见面。
“柳老爷,真有你的!”杨霆忍不住对着身旁的柳仲强竖起大拇指。
“那还用说!”柳仲强的呢,随即冲着杨霆露出邪恶的微笑。“哪天你有需要的话,不妨告诉我,我可以让你变成一个小婴儿。”
“不,不用了。”杨霆害怕的猛摇手。
小婴儿?开玩笑!他对现在的自己可是满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