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着在后堂等候多时的人见过陈珏,陈珏看了他不觉有些意外,那人约莫四五十,皮肤黝黑,五官凌厉,怎么看都不像是希冀入朝为官之人。
陈珏打量那人的工夫,那人也在观察陈珏,他眼中有希冀的火花闪烁。这会儿工夫,那人已经有礼地朝陈珏行了礼,又连连请陈珏不要怪罪他们大费周章地请他来此。
众人一一落座,桑父略微欠身道:“武安侯爷,容我引见,这位是我多年好友,雁门人士,姓聂名壹。”
陈珏心中微微一动,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那厢聂壹已经在向陈珏行礼,口中道:“雁门马邑人聂壹,见过侯爷。”
陈珏笑着瞥了丧家父子一眼,和气地客套了几句,又扶起聂壹,等到几人再一次落座把酒时,陈珏才忽地记起来聂壹这个名字,武帝朝第一次大举伏击匈奴的马邑之围,正是由一个名为聂壹的商人起的。
“匈奴人虽有数万控弦之士,锐不可当,然其生性贪利,觊觎中原风物,只要我大汉利用得当,击溃匈奴单于绝非难事”
陈珏一边听着意料之中的话,一边连连点头,这会儿聂壹已经说到他与匈奴贵族有所往来,可以假意投降,引匈奴大军入马邑,那时即可使大汉军马全歼匈奴人马。
聂壹说得马邑之谋地,心中正自兴奋,眼见陈珏神色如常,不由暗想:武安侯爷年少显贵又得天子重用,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单就这份涵养功夫,他沉浮世间数十年的故友桑隆都没有。
桑弘羊父子静静地听着不说话,中间却时不时地对视一眼,陈珏将之看在眼中,笑道:“陛下设有专人收受民间投书,此计这般精妙,你为何不亲自呈于天子?”
聂壹苦笑道:“侯爷明鉴,此事非同寻常,若是落在外人眼中,小民跑不了一个勾结匈奴人的罪名。”
那我就不是外人了?陈珏看见聂壹一脸的诚恳,微笑着道:“陛下英明,万万不会冤枉哪个大汉臣民,这点是你多虑了,我在这里担保,你尽管投书就是。”
聂壹一时间哑口无言,这计策若然能成,今日在座的人都是大功一件,转念一想,聂桑两个豪商心中齐齐一震,莫非武安侯笃定此事难成,因而到手的功劳也不肯要?
陈珏作势了一口茶,实际上只是碰了一下边沿儿,聂壹试探着道:“天子广开言路,小民本应投书等待,只是此计最好行于夏秋,这恐怕等不及了
“你们这不是舍近求远吗?”陈珏明白了似的哦了一声,指指规规矩矩坐在那的桑弘羊笑道:“这么一位可以直接求见天子的侍中郎在此,还有何烦恼?”
桑弘羊啊了一声,不知所措,桑父轻瞪了儿子一眼,心中也有些无奈:谁不知天子对武安侯几乎言听计从,同样地计谋若是由桑弘羊所上,天子的重视程度从一开始就少了好几倍。
陈珏神色轻松,笑容温和,心下满是笑意。狡诈的桑老板想借着他的势促成此事,再给自家的儿子留点功劳的肉汤喝,然而陈珏岂是会轻易应承事的人?
桑弘羊原先的感觉没错,陈珏近日的心态是有些变了,他月来想起策论遗失一事,只觉此事归根到底是由于他地不慎,他当日明知那些制度不属于大汉,就早应付之一炬,而不该留下丝毫痕迹。说到底,还是陈珏心底那一分隐约地不甘寂寞作祟。
今时今日,陈珏已经知道了怎么控制这种心理,这马邑之围在历史上是失败的典范,他从旁多加建议自是理所应当,若是让他把这份可能地失败加在自己身上,他是万万不干的。
“这件事急不得,聂翁尽可徐徐图之。”陈珏换了个法子称呼两鬓斑白的聂壹。
就算马邑之谋尽得天时地利人和,外人不知道,陈珏却清楚刘彻现在动用不了多少汉军,窦太后一日把着兵权,刘彻只能一日看着马邑两个字干着急。
聂壹心知陈珏这等身份的人不会无的放矢,心下若有所悟,人人都说天下最知道天子心意的就是武安侯,这样看来,恐怕此时的确不是时机。
匆匆一会之后,聂壹暗示了他会听陈珏安排的意思,陈珏则又因为粮仓的事忙了起来,虽说杂务用不着陈珏去做,但中间有许多关节必须得陈珏的面子才能畅通无阻。
随着天生异象渐渐淡出长安街头巷尾的话题,又一个传闻散播得沸沸扬扬:王信之子王重,在外醉酒时大肆宣扬,其叔田不日将迁为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