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元工钱的,今天就给我吧,我要回家了。”老刘在里面,但没有吱声。
江小勇靠在门框上,沉默了一会,忽然低声下气地哀求说:“你就帮个忙吧,老刘。”里面的老刘这才说:“我哪有权利给你钱啊?”
江小勇说:“你是财会,怎么没权给钱?我的帐已经结好了,你完全可以付给我的。”老刘声音沉闷地说:“你们的头是小周,你应该去问小周要。”
江小勇说:“我跟邹老板讲好,直接来拿钱的。现在,我找不到他了。他原来的手机号码打不通了,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他啊?”他没有想到,就是后面这句画蛇添足的话,为他埋下了祸根。老刘听了这句话,再也不吱声了。
江小勇想了一会,又对着里面说:“老刘,那你把邹老板新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来打电话给他。”老刘说:“经理的号码,我怎么能私自告诉你?”江小勇就走出来问公司里的其它员工,员工们也是一个都不敢告诉他。
这时候,老刘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趁江小勇不注意,迅速走出公司。但他不是躲出去,而是去给邹老板打电话。他不好当着江小勇的面说话,只好到外面去打公用电话。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陈智深一边跟客户谈着他的家装理念:简洁素雅,新颖别致,是家装业正在兴起的全新理念,一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待那对小夫妻走后,他就走到财会室门口,以商量的口气对老刘说:“欠人家的工钱,迟早要给的,拖他没有意思。我看,还是给了他算了,他在这里吵,对公司影响不好,你看呢?老刘。”
老刘垂着眼皮,沉吟了一下说:“帐上没有钱。”陈智深一听,心里来了气:“昨天一个客户,刚交来十万元工程款,怎么没有钱呢?”老刘尴尬地看着他:“没有邹经理的签字,我怎么能给钱?”
陈智深转脸看着江小勇说:“他刚才说,邹老板已经给他结过帐了。”老刘不满地嘀咕:“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这里面有什么情况?欠人家的工钱,就应该给人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陈智深说着,就到办公桌上去给邹老板打电话。他拨通了邹老板新的手机号码,大声说:“邹经理吗?我是陈智深,有一个叫江小勇的油漆工来要工钱。
你应该知道这事吧?那就给了他吧,欠人家的工钱迟早要给的,拖着也没有意思。”邹老板在电话里说:“帐上没有钱。”
陈智深心里“格登”一沉:“这几天,不是有好几家客气来交了钱吗?怎么会没有钱呢?邹经理,他在这里吵,要影响公司形象的。”
邹经理在电话里严肃起来:“陈智深,这不关你的事,你多管什么闲事?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陈智深也较真起来:“邹经理,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公司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给人家?你这样做,对他,对你,对公司,都是不利的。”邹经理没好气地打断他说:“这个公司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真是!”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陈智深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更加生气。他也狠狠地放下话筒,坐在位置上想,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这是人家的血汗钱,公司明明有钱,却偏说没有,硬是拖着不给,难道还想赖掉不成?
这个看上去还算斯文俊气的邹老板,竟然跟严西阳一样,也是个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别人死活的黑心人。
他不仅不给有贡献的员工加工资,发奖金,还连应该给的民工工钱也能赖则赖,一些材料商的钱款能扣则扣,经常与一些民工和材料商暴发矛盾冲突。
他搞不清社会上有多少富人,在资本原始积累的时候,是靠剥削民工的劳动,扣赖别人的工钱和货款来肥己的,这些人的账本上,究竟浸泡着多少人的血汗?!而他是个下海失败者,良知,品行,和对贫穷的切身体验,以及被黑心人坑苦的经历,让他对那些可怜的弱者充满了同情。
他自己还是一个成功者,却常常能在这种场合挺身而出,不顾一切地替他们说话,甚至打抱不平。
现在又是一起拖赖民工工钱的事,他从刚才的情景中判断,老刘出去给邹老板,或者是严西阳打电话,肯定是告诉他,江小勇找不到小周,他就可以凭这个理由来赖他的工钱。
现在社会上,许多公司和老板,为了尽快致富暴发,积累资本,都丧尽天良地榨取和逃赖民工的血汗钱,而我们国家治理这方面的政策法规还不健全,所以问题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
可老刘也不是一个富人,而且又不是这个公司的承包人。他只是严西阳的一个远房亲戚,这赖到的钱,他没有份啊,为什么要替他们一起,赖民工的工钱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替严西阳多得这不足一万元的小钱吗?老刘,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啊!严西阳有的是钱,平时,他挥霍起来,特别是在女人身上,都是上万,几万,甚至几十万地化啊。
他真想去问一问老刘,可他知道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就闷闷地想了一会,不顾一切地拉起电话,拨了严西阳的手机。他知道这件事,只有他同意支付,或者出面说话,才能解决问题,否则,肯定会引发更为严重的矛盾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