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学期又开学了。这一次,前米粮坝县委书记、现行署副专员郭子贤衣锦还乡,带了地区教育局局长张长青等,来米粮坝撒钱了。给米粮坝中学一百五十万元以修教师宿舍和实验楼。县政府、教委打了电话到荞麦山来,说郭副专员要来此吃早饭。一时两处领导忙碌一片。郭副专员到荞麦山乡吃了早饭,乡中心学校请了去视察,即拨二十万修缮危房。又进了荞麦山中学来,刘朝文等带着看了一阵,见教师宿舍不成样子,又给三十万,叫把原地主的木楼全拆了,在原地上盖起楼房来。进来约半个钟头,走了。
张一行大喜,因天主、许世虎、吴明道等年轻人住着这危殆不已的旧木楼,即腾出他家住的下面木楼来,叫年轻教师搬下来。这些人中,天主、许世虎、刘英军三人来的时间最长。按工龄说,一间有厨房的稍好,该给这三人中一人。张欺刘英军软弱无能,更恨天主,先叫许世虎搬进去了。才叫刘英军、孙天主、吴明道、朱民蕴、柳富豪来抽阄,住他楼下几间。天主悲哀。范传云来说了,天主说:“你叫他们抽,剩的归我。”四人即去斗智一番,抽了,却把五间中稍好的一间,剩与天主。朱民蕴、刘英军等都说:“老孙太狡猾了!倒把好的占了。”天主听了,不屑置理。刘英军则来找天主:“张一行这杂种太欺人了!那一间砖房,论功劳该你住,前半年你给他立了汗马功劳!若不论,就应该我三人来抽阄!叫许世虎去住了!才叫我二人来与后来的吴明道他们抽阄!按道理:这五间房要由你、我挑了,再由吴明道挑!倒又把我二人拿去和朱民蕴他们抽阄,要抽阄,许世虎怎不跟我两个抽阄?要不抽阄,吴明道他三个为何与我俩抽阄?杂种因人说话!几十个标准!我心头也难过!只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惹不起杂种,再难过也只有受了!”天主说:“莫说了,各自奔前程吧!”
这新的几间,都在张一行家楼下。张一行在楼上占的房屋面积,刚好覆盖了下面五间,有近两百个平方。张家在楼上烧水、砍柴,响声一片。人一走路,下面五家就灰尘籁籁而下。这几人敢怒而不敢言。实在气愤不过了,朱民蕴把他的电视机放到最大音量,柳富豪、刘英军的录音机,也把音量开到能把板壁撼得轰轰而响。吴明道无法时,扔砖头上去打楼板。结果是大家受害,满楼的人都忍受不住,只得跑出来。但最吃亏的,还是天主。盖吴明道、朱民蕴等人,每日无所事事,不过吹牛、谈天、听歌、看电视、下棋。这些都做不成时,走出楼来打篮球、打乒乓球,或各处去逛就完了。而天主要写作,离了屋子,哪里去写?而每日的这许多骚乱,心绪被扰如乱麻,构思被横空切断,满脑子只听见砍柴、跺脚等一片响。
这日是星期六,天主忙写稿。但从早到中午,张家在上面砍柴、砸碗不停。天主一个字写不出来。忍了愤怒,上楼说:“你家声音小点好不好?”张说:“我还是想让斧子砍在柴上不出声音,但斧子做不到,柴也做不到!”天主一听火起,说:“这楼上的人,哪家不是拿下楼下地上去砍?你体谅点人意好不好?”张不理。天主把那斧子、柴全扔下来,挑衅地站在张家门上,实在是想打一架了。张一行满脸紫胀,阴冷地盯着天主。天主下楼来,终于才得点安宁,写了几百字。但不久,楼上又砍柴了,楼板“咚咚”地响起来。天主也学吴明道之法,捡了砖头来,朝楼猛击。
张一行恨天主,一般人看风舵船,都助了张一行来与天主为难。男生宿舍,每班两间,女生宿舍,每班一间。初三、初二多出来的女生,陈兴洪就叫都搬来天主这班住,要天主这班的女生让床。天主大怒:“我得罪某人!学生何尝得罪某人?能欺就来欺我!竟去欺十二三岁的女学生!”来问陈兴洪:“你有什么道理?”陈说:“校长叫这样安排!我奉命而行!”天主说:“学生可怜!饶了学生吧!我想等到初三、初二女生放进行李去,我去扔行李,那些女生又可怜!我这班的学生找不到住处,那我就只好叫他们住教室!”
管电的是何锋。天主只点点电棒,每月却是几十度电。在钱上天主不留意,也懒于去吵。更糟的是他正写的起劲,电棒没电了,而别的人家,全是亮的。天主刚点上蜡烛,电又来了!单是这电灯,就叫天主一夜均看不成书,写不成字。天主悲哀不已:在这里是无法了!是只有走吧!下城去了。
天主再回荞麦山来,那些女生即来哭说:“孙老师,你不在,张校长就指挥何锋上楼去,把我们的被子全扔下楼来,扔在稀泥里。叫别班的女生,去把我们班的宿舍都霸了。”天主怒极,出门就遇何锋,立即打了起来。但几下交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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