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厉的眼神“没有,陛下,妾没有。”
一边尹氏凉凉道:“皇后殿下若不在了,卫良人可不就有机会收养皇子据登上后位了么?只是不想你这样狠毒,连小公主也不放过!”
“奴婢却是知晓何故。”徽娘款款上前“曾经卫公主抚养在皇后膝下,而林虑公主带其子入椒房殿多次。其乳娘屡屡在公主耳边念叨,让公主好生抓住陈公子的心,以期联姻。这乳娘可是卫良人当日为卫公主亲择的,这点合欢殿上下都可作证。”
“是了,卫公主如今虽是与长公主之子议亲,却尚未下旨赐婚。若是芙公主殒命,卫氏求一求陛下,说不准也能圆了心思。再怎么说,陈家公子小小年纪英勇过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尹氏薄薄一笑,自然贬损了曹襄。皇帝不由得斥责她“放肆,这等事宜岂是你可置喙的?”尹氏不语。皇帝却在心头着实想了想,那陈亓昱他虽没亲眼见过,但羽林郎们提起这个少年都是啧啧称赞,确实比空有皮囊的曹襄不知好上多少。
卫子夫顿时孤立无援,她兀自解释:“陛下明鉴,妾的弟弟娶得是平阳长公主,曹襄是长公主之子。这等亲上加亲的事,妾怎会舍弃?”
“亲上加亲?”多疑的皇帝拎出这四个字细细研磨。又得闻平阳公主近身侍婢带来锦书一封,上是为卫子夫分辩数语。皇帝愈发不安起来,内苑之事虽是张汤查办,或有外传消息,但卫子夫受审不过一两日时间,且有刻意隐瞒此事,为何还是传到平阳府中?
皇帝的眸光闪了闪,看来前朝与勾结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欣赏卫青,需要其效忠抵御匈奴,但如今卫青与平阳公主成婚,也算是半个皇家人。至于卫氏,她掀起多少波折,因她而起的事端也是不少。看来,是时候整治整治了!
“来人!将卫良人废黜,打入冷宫!”皇帝冰冷的声音划过卫子夫的耳廓,卫子夫浑身战栗,惊得几乎无法言语,怔怔的看着皇帝“陛下,您真的这样狠心?”
皇帝不看她,背对着挥一挥手。长白即刻命人拖走卫子夫,挣扎间,发簪脱落,如瀑的长发飘散而下,如那年初见时一般娇美动人。“陛下您真的相信这是妾身做的吗?”她的声音凄楚可怜,颤巍巍的格外凄凉。皇帝心头微动,转身看时,恰好卫子夫着一身浅色蓝衣,衬着乌发,说不出的柔弱。
卫子夫抓住皇帝的怜悯,呜咽着“陛下,妾此身尚不足惜,只恨不能再侍奉您了。”她伏在地上叩头,卑微的如蝼蚁。
皇帝心念大动,差点要推翻所有证供与心头疑虑。尹氏见状不妙,赶紧给长白递个眼色,长白未及反应,这一切被张汤收在眼中,他幽幽如鬼魅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告发卫良人毒害皇子据未成,转而毒害两位公主,以期将楚服这枚棋子安插在皇后身侧,试图后效!”
对于皇帝来说,唯一的皇儿刘据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事。听闻张汤一言,陡然一惊。“此话当真?”
一盆彻骨凉水兜头而下,卫子夫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害皇子据的事,基本没人知晓,更遑论害亲生女儿。而卫公主和石邑,明明是淘气碰翻楚服巫蛊才染了病,怎会是她的缘故?电光火石间,思绪格外通透,她终于明白了,明白这一切是皇后反设的局,一切的一切都等着她往里钻!皇后动不得太后,却知太后自有寿数,是她蠢!以为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
卫子夫有癫狂之状,张汤决定再加一剂猛药“陛下,此事是卫子夫贴身女使蕊心亲自去办的。而今蕊心已经招了!”
蕊心!卫子夫的眼睛充血,瞪着张汤:“你胡说!”张汤却冷冷道:“若不是蕊心姑娘悬崖勒马,皇子据早已因高热烧成痴儿了。”
原是这样!原是这样!卫子夫怒极反笑,她本意让刘据病重垂危,再以楚服相救,却留下病根,让其身体孱弱。这样既能让楚服得皇后信任,又能控制皇帝唯一的皇子。若有一日上天眷顾生下皇子,那皇子据自可因身子弱大病夭折。若不曾有这福气,一个病儿也比身子强健的皇子更好把握。结果千算万算,算不到身边人的背叛!
“皇后!你好手段!”卫子夫别过头去看阿娇“你买通我身边人,好计谋!”
阿娇不惧她目光,定定道:“孤从不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污蔑你,你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有数!”
“呵呵”卫子夫自嗓眼中发出怪物的笑声。皇帝不忍再看,抬手道:“带下去吧!”诅咒皇后公主,本是死罪,奈何卫青是将才,又是卫子夫的亲弟弟,故而皇帝留她一命,打入冷宫,一应照料俱全,不叫她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