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之佳自是不在话下,生活无虞之外,向来也出手阔绰,更由于及时行乐的人生观,使得他能在工作之余抽空和女伴们玩玩闹闹,便觉生活顺畅惬意。
因此祖传的财产在他心目中是那种“有当然好,没有也没差”毫无指标性意义、也不具任何吸引力的东西。
总之并不如上面两位兄长有那般强烈的欲望,因此岳远山若想以分财产来胁迫他就范,是不太可能达到目的的。
但思及岳远山最近很老奸巨猾,岳晨心里仍难免有点怕怕的。
“你放心,我不会赶你出去的。你本来就很少在家,只是常回来吃早点而已,所以赶你出去也没有太大意义。”
“讲这样就伤感情了,你看我多孝顺,常常陪你吃早点。”分明是玩太累,回来刚好都很饿,老爸的清粥小菜又很道地,当然要吃。
“孝顺?你要真孝顺,就娶个老婆、生些小孩,每天一家子热热闹闹地陪我吃晚餐,还比较实在。”
“这任务就交给大哥啦,他快结婚了,老爸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的。”
“我可没那么乐观!你没听说人家倪小姐还在谨慎考虑要不要嫁你大哥吗?连礼服都不去试穿,真是急死我了。”一想到岳毅愁眉苦脸的样子,岳远山就跟着哀怨不已。
别告诉他那叫好事多磨,好事要是磨得出来就好,万一磨不出来,苦主岳毅没去跳楼,他这当老子的肯定先去跳井让井水醒醒脑。
岳晨未接话,也怪不得父亲烦恼,若是岳毅的新娘决心落跑,这对难得出现一次喜事的岳家而言,无疑是巨大打击。
岳远山悲哭几声也许就雨过天青、又是一尾活龙,打压儿子从头来过,但岳毅就不同了。第一次爱得那么深的他,怎么可能受得了新娘不来的“失婚”之苦?
“好啦,没关系,阿毅是阿毅,他的问题只有他自己能解决,现在我是针对你的问题在做讨论,是男人的话就不要闪闪躲躲。”
“我哪有什么问题?”干嘛说得他好像有难治的疑难杂症。
唉,的确啦,他是“隐疾”恼人。
“阿晨,我苦口婆心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再流连花丛了,赶紧娶个贤淑女子回来当老婆,免得遭逢不幸。”
“爸,你怎么诅咒起我来了?再说,你就没别的品味喔?哪有人娶老婆一定要娶贤淑女子的?我喜欢火辣的说。”竟然对他和岳毅说同样的话?
他的眼光跟大哥可不一样!
大哥心存良善、愿意爱国爱到底,但他可不一样,他中意那种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笑起来让人失魂的娇艳美女。
美女,光想就醉了不过他醉过八百回,还没失过身,倒是真的。
“喂,取妻娶德咩,我有说错吗?”
“严格来说是没错,但总少了那么点致命的吸引力。”
“致命的吸引力?!等你得病,你就知道致不致命了,还吸引力咧!呿,人家要是问起我,你是怎么死的,我都不好意思讲出来喔!但是我不讲,人家随便猜也都嘛猜得到你是怎么死的!”岳远山百无禁忌地愈说愈顺口。
“老爸您”什么时候毒性变得这么顽强,竟让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岳晨感到有点招架不住,被父亲“咒”得哑口无言。
“年轻人,天国近了,赶紧觉悟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天国近了,还配阿弥陀佛,这也行?!岳晨吃瘪地望着岳远山,再度无言。
“怎样?更怕了厚?”
“好好好,算你厉害。娶妻娶德,我知道了,也谨记在心。现在我吃饱了,爸您慢用。”岳晨剩下半碗稀饭也没胃口吃了,只想赶紧开溜。
“等一下!”岳远山喊住他。“我话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事啊?我赶时间,爸”
“免爸!听老子我说就对了。”哼,坏人愈做愈称头,实在太有威严了!
“您请说。”岳晨不是怕老子,是给他老人家面子。
“带贤淑的女朋友回来瞧瞧,怎么样?”发完父威,岳远山改以柔性劝导。
“有困难。”
“想也知道有困难,谁教你专交一些不正经的。”用膝盖想也知道,要在岳晨的女朋友堆中找出一位贤淑温婉的,简直就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难。
“不是这个问题。”岳晨难得垮着脸。
“不然是什么问题?”岳远山猜他又要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不信任地瞅着他看。
“女人很可爱,可是我还没遇到真正喜爱的。女孩子好的、坏的都差不多,你教我选哪个好?”感觉是很重要的,没有怦然心动、冒火花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别看他经常混在女人堆中好似如鱼得水,其实他也常怨叹,怎么普天之下、女人之多,他却遇不到一个令他非扑上去不可的。
非扑上去不可?!是,是的。
别以为他扑过五千六百七十八点九个女人,事实上,一个也没有!
说到隐疾,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痛处。
好吧,他的难言之隐并非不举,而是见过的女人一个个没有什么不同,搂搂抱抱、亲亲吻吻是满开心的,但是到最后关头却总是他了无兴趣,落寞走人。
他是那种容易由热变冷的男人,不同于一般被下半身控制的男人。
天晓得他这么个时常被红粉知己围绕,生得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男人,在風騒的表象之下,内心竟然是个保守又龟毛的“小处男”?!
话说,龟毛不是病、龟起来要人命。他也不想没事找事做、把龟毛功夫练得如此高超啊!他的龟毛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除非上半身与下半身商量好、达成共识,否则谁想对他人为破坏,门儿都没有!
不过,他极力保持清白之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就算不立即被刊登在奇闻异事里供人“瞻仰”至少也会被当成笑料在无远弗届的网路上到处乱传,不然也可能被一竿子熟识的酒色财气哥儿们押去游街示众,让人唾弃兼赏玩
所以他自我保密得很好,此鸟事万不可张扬,或是被有心人士知道,要不然以风流鬼形象扬名的他,在这肉欲横流、情色当道的花花世界,着实难以自圆其说。
“你就用心去找,我给你半年时间,过年前你要是没带个像样的女孩子回来,明年开始,我包准让你每天照三餐相亲、相到你找到喜欢的为止。”
岳晨名声不好没关系,冲着他这个善良慈祥又家财万贯的老头面子,村里多的是想当他儿媳妇的女孩家!
扁阿春婶手头排队的名单,就足以绕村里的鱼池没三圈至少也有两圈半
好啦!他承认自己愈来愈夸张,不过,大排长龙总是事实,毕竟他是个响誉全村、有口皆碑的好老头嘛!
至于上梁有正,下梁却自己歪去,他也很无辜。
“唉,何必这么狠。”岳晨轻叹一声。
“怎么样?叹气代表同意我的建议啰?”岳远山老眼为之一亮,嘴角也上扬,十分意外儿子竟如此好商量。
可见他大刀阔斧整治不肖子有功,有老大、老二当借镜,老三自然不敢嚣张,一样得乖乖听话。
“没有,我叹气是因为爸您真是太寂寞了,不如先替自己安排相亲吧!”父亲若有个老伴,就不会闲着没事做,专找儿子的碴。
“打你这不肖子!你说这话,对得起你死去的老妈吗?”岳远山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人,目标是儿子那颗浑圆饱满、看似极有智慧的头。
“爸,你打我?!你竟然因为自己寂寞难耐就打我?!”
“谁为了寂寞难耐打你,你胡说到哪里去了!”岳远山手一抬,二度往儿子那颗怎么看都不像是笨蛋却很冥顽不灵的头壳招呼过去。
“吼又打头?!”“帅头”连遭两击,岳晨也忍无可忍,像喷火龙似的对老爸爆吼。“吼什么吼?不然请问儿子你是怎样?女朋友交来交去都交假的喔?不过让你带一个回来看看,有那么难吗?”岳远山火气比他更甚。
“就交”假的咩!“你都不知道人家痛在哪里。”隐疾有那么好治,他也很不愿意一直当君子啊!
表面风光,暗地里不晓得多少次为了要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贡献出宝贵的第一次给幸运的佳人而感到无奈。
不过无妨,他一向潇洒自如的生活态度与方式,无论被指责为放浪形骸或游戏人间,他都能够接受啦!
爱情可遇而不可求,来不来电他一切随缘,若是爱情来了、彼此有感觉了,他自然勇往直前、追过去啰!
没火花、不来电,相亲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枉然。
“管你痛在哪里?我只知道打在儿身上、痛在我心里,总之你就照我的话做,不然就等着过年后辞掉工作,专职相亲没薪水。”
说完,为了避免儿子再度啰唆,岳远山干脆自己先溜为赢。
“竟然比我先落跑?!”岳晨望着老爸快闪的背影,没什么特别感觉的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吃着凉掉的稀饭。
女人,是他最爱搜集、赏玩的宝物,问题是硬要他挑一个摆心上、终身携带,他却挑不出来。
有什么办法呢?博爱又“洁身自爱”的男人,世间少有呢!
大家都应该要爱护岳晨才对,而不是打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