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我们武术里的气功,讲究个培元固本,没那么玄乎,我还是喜欢朴素的。
魏老师笑笑,也不勉强。我心说:当初我们在大学练那些玩意,哪个宣传得不比神仙还能?最后哪个不骗得我们一愣一愣的,您老现在上当都上晚啦。
可我还不能直说,一来人家的辅导员是邵主任,权威;二来我对邵主任是不是开了天眼也不敢彻底否定。毕竟那时候社会上的奇人异事也多,报纸上不是说连隔空取物、穿墙入室都有吗,而且有个孩子耳朵都会听字,邵主任的脑门就不许看见别人肠子?
曾月红下了课,就开始跟魏老师交流练功心得。我本想关心一下二班的课堂纪律,看俩人谈得默契,也不好打搅。
下节是我的课,我出了办公室,想去班里先转转,高雪清跑出来塞给我两张稿纸:“麦老师,我新写的散文,您帮我看看好吗?”
我看一眼题目,笑道:“我是一棵富有的草?行,题目就挺好,我大概能猜到你要写什么了——怎么?将来想当作家?”
高雪清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说看完了我再给你意见,先去了二班。
一进门,就看见陶丽正跟江勇革来劲儿,俩人都剑拔弩张,一副不把对方当人看的样子。
我说你们俩怎么又掐?
江勇革奋勇告状:“麦老师,这回我可没招惹她,她诚心找茬儿!”
“要脸吗你还?”陶丽不屑地说:“他把人家屈凤娇书给碰掉了,也不道歉,还耍横。”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人家屈凤娇都没咋地,有你什么事啊?”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的!以为胳膊粗就厉害了?”
“哼,你也别以为自己长得象苏有朋就够拽!”
我忽然笑了,心头释然,怪不得一来就看陶丽眼熟呢,敢情让苏有朋搅乎的,哈,这下心里没负担了。不过刚才陶丽那几句话,倒让我看她有些顺眼起来:还挺有正义感呢。
“书呢?”我问。
“拣起来了,麦老师我自己拣起来了。”屈凤娇懂事儿地表白。
陶丽负气道:“就不拣,就让他拣,你干嘛那么怕他?”
江勇革得了理似的说:“麦老师您看见了吧?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说你也少说一句,哑巴不了你,以为你就对了?人家陶丽这叫路见不平,是侠义之风。不过为一本书确实不值得,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多看看别人的好处,多找找自己的不足,没有什么摆不平的问题,不就一个班二十来同学吗?要都照你们这样,将来撒到社会上跟几亿人一堆儿生活,还不天天打得翻江倒海?
江勇革望着陶丽被我说得很受用的“苏有朋脸儿”一摆手:“行,麦老师,我不理她了,好男不跟女斗。”
“以为我稀罕理你呀?以后别惹上我。”
我说你们又上劲儿了不是?都别争了,再玩会儿该上课了,呆会儿一背古文,我看你们俩谁还欢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