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雍阳编辑部的邀请函,说某日有个笔会,希望我参加,地点就在编辑部。算时间,是个周日,我恰巧没课。我跟白露说:“周六跟你搭不上伴儿,你又得自己回家了。”说了笔会的事,白露艳羡地说:“都是作家吧。”我说就是几个业余作者。那时侯作家还被稀罕着,发篇文章出本书都是惊天动地光宗耀祖的大事件,不象现在。
到了编辑部,方主编给大家挨个介绍了,少不了互相吹捧几句,对年老的多说久仰,给年轻的当然要说有前途。一共十几个人,有两个是从近百里远的乡下赶来的,劲头不小。比较活跃的几个年龄都偏长了,除了一个县委的干事,其他都是老师,有个女的还是九河师专雍阳分校的文学讲师,姓门,这个分校是两年制,课程比本部少一些,没有外语和几门选修课,但毕业后的待遇和我们相同,许多本部的学生都不平,直到评职称需要考外语时,分校毕业的老师们才开始骂街,而我们又不无得意地说什么“得失不能看眼前”的风凉话了。
却说这个女讲师,一攀谈,居然算是我父亲在“北师大”的学妹,自然亲近起来,原来和她相熟的几个人也对我多了些笑容。其中一个姓秦的稀毛儿老头逐渐跟我热情起来,因为他对我的身份起了兴趣。方主编刚才介绍,秦老师是教研室的干将,雍阳教学研究的主编,多少年的文学爱好者了,出过一本散文集,好象叫“祖国啊,什么什么”的,能有自己的专集签名送人,在当时真的很眩目了,虽然是自己掏腰包出的,也很能震慑一般的文学青年了。
秦老师挨在我旁边,从皮包里掏出一本骑马钉装订的16开白皮书:“这个啊,是咱教研室每年都要搞的中考试题荟粹,近几年的试题都在里面”
我说学校的老师手里,这种材料一般不少了。
“那不同啊,这个是综合的。”我想说老师自己要不会“综合”不也太屎了?可还是咽了回去,毕竟秦老师一副沧桑加诚恳的模样叫我不好放肆。秦老师继续说:“至少这个书在手,老师们不用费力给学生刻印片子了,省了多少事?剩下的时间还可以更专心地搞教研嘛,时间就是生命啊。”
我明白了,就说:“秦老师,您的意思是——让学生人手一本?”
秦老师喜我聪明,把白皮书往腿上一拍:“就是啊,老师印卷子的时间不就可以省下来了?再说这成册的资料,学生也好保管不是?”
方主编提醒大家要开始座谈了,秦老师意犹未尽地说:“小麦咱回头再聊,你可不要走啊。”我的“师姨”门讲师瞥我们一眼,意味深长地笑。
方主编说今年雍阳的文艺发展势头很好,业余作者的队伍又扩大了,民间采风的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估计年底可以出一本雍阳民间传说的小册子,主管文教的副县长已经答应给题写书名,说明我们的工作很受政府和领导的重视嘛,这对所有文艺工作者和爱好者都是一个鼓舞嘛。今天来的,都是我们雍阳文艺的老作者和准备重点培养的青年作者,叫大家来,主要是促进一下交流,谈谈对雍阳文艺的发展建议,大家共同把这个乡土刊物搞好。
交流了一顿,没听出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方主编也不气馁,招呼大家稍微聊一会儿就去吃饭,又说今天的饭可不能白吃,是一个企业家赞助的,咱得给人家做一个专题,呆会儿他们有个副厂长跟咱吃饭,也不用记录什么,人家把材料都给咱带齐了,下午咱再核计一下,拿出一个方案,需要深入了解的地方我再安排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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