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采访——现在我就打电话去,让他们带钱过来,呵呵。
我们笑一番,秦老师立刻又掏出了白皮书。
我说这好办啊,您在教研会上跟大家一说,哪个学校好意思不要?
秦老师的目光诡秘起来,轻笑道:“咱都是干教育的,这点事谁还瞒谁?要是‘官的’,我能这么卖力?这个啊,是咱教研室的几个教研员自己搞的,托关系印的,你没看连准印号都没有?嘿嘿。——不过咱教育内部的人做这个,绝对保质,跟那些跑学校的小贩不一样,他们眼里还不就是一个钱字!——我再跟你说句实话,我们几个分工了,除了摊派印刷成本,谁推销下去的书谁留钱,都各展神通去呗,呵呵,小麦啊,咱俩这就是缘分!”可能是看我踌躇了,秦老师马上说:“你想想,这可是对老师对学生都有利的事啊,老师那块儿的好处,你放心!秦老师心里有数——你就是我在桑树坪的总经销了!弄吧,弄吧。”
我心里没准主意,先跟他各科都要了本“样书”说是给老师们都看看。秦老师似乎不太情愿也不太放心地叮嘱:“我手里的样书不多,轻易也不外放,怕老师盗印呢。我看你实在,那就给你拿一套!”我说行啊,他们不要我再给您送回来。秦老师连说:“千万努力,拜托拜托!”
去吃饭的路上,门老师拉我渗在后面,借口是聊聊我父亲的情况。等秦老师和我们一拉开距离,门老师马上亲密地叮嘱我:“跟他共事,你多长个心眼儿,可是滑头啊,黑的狠。”我说无所谓,我又不想靠这个发财。门老师突然神秘起来:“你要有了订数,还不如和我联系,我肯定给你更低的价格。”我诧异道:“您也卖这个?”门老师赶紧示意我小声。
门老师说,因为她有不少学生在下面教毕业班,所以教研室那几个人也拉她一起干,门老师笑道:“我说了话,往往比他们还灵,嘻嘻,他们不过是教研室的几个编辑,又不是正管的教研员,要不是看钱的面子,好多老师不买他们帐呢。”
我为难地说:“已经答应了秦老师啊。”门讲师立刻说:“那有什么,你就说不要了呗——当然,如果他能给你比我低的价格,你也不用照顾我跟你父亲的面子啦,嘻嘻。”我很讨厌她在这种时候提我的父亲,我知道这种铜臭似乎还没有波及我们那个边远乡村呢,至少父亲退休前未必需要经受这种考验了吧。
门老师仓促地给我留了电话,要我勤跟她联系。
下午,我推脱教学任务太紧,没有接编辑部安排的写作任务,方主编稍感遗憾后,说我在县委招待所吃饭时,认识了你一个同学,我立刻说“施展吧”他说“施展”
“听说你有调动到文化口儿的意思?”
我赶紧说:“这个还没认真想过。”
“文化口也是艰苦啊,你要想好了,不能光凭一腔热血啊,现在只凭热情和理想是干不成事的,最终都要面对现实,现实的土壤包容一切也埋葬一切嘛,哈哈。”方主编似乎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警句颇为得意。
我陪笑,说您概括得深刻。我说我现在好象有些要迷失自己了,真该好好想想究竟想干什么了。
方主编慷慨地说:“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想来文化口儿,别的不敢说,文化局这块儿我还能帮上忙。”
我说那好啊,等我没了退路,就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