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瑄把玉佩放在衣兜里,慢慢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猛地捶打自己的脑袋:真不该误上贼船、迎降燕军过长江!
可事已至此,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此时,茅府大门口已经集聚了很多人围观,卫兵张健劝陈瑄赶紧离开这里,被锦衣卫们发现就不好了。
陈瑄跺跺脚离开。
再说礼部侍郎宋礼等退朝之后,来到茅府所在的胡同口,恰巧遇到了正要离开的平江伯陈瑄,陈瑄主动和宋礼打招呼,宋礼感到十分惊讶:啊,陈瑄?他来干什么?不正是这个舟师总兵官的投降,才使得燕军打过了长江,致使建文帝落难,一批忠臣被全家问斩甚至灭门十族吗?
宋礼不由得对其心生厌恶,嗤之以鼻。他径直走进茅府,看到茅家血肉横飞的惨状,再也无法看下去,他倚着墙根,早已泣不成声。
宋礼擦擦脸上的泪水,慢慢走出来,问了问门口的一位老者,知道这偌大的御史府上,只剩下一个小女儿茅毛,被官兵掠走了,下落不明。
宋礼回想自己过去来茅府居住时的情景,每一次,茅大方夫妇都非常热情,时间长了,宋礼怕麻烦茅家,不好意思来了。为了打消宋礼的担心,有一次,宋礼看到蹒跚学步的小茅毛十分可爱,忍不住夸赞了几句,茅大方夫妇竟提出,要茅毛认宋礼作干爹,宋礼慨然应允。
宋礼想到这里,为茅大方全家的悲惨遭遇而十分惋惜。他啜泣着发誓:“我一定找到茅毛那可怜的孩子,尽到一个当爹的责任,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山东汶上彩山村,白英的家是一座普通的土墙围起来的农家院子,是洪武三年他和哥哥白明兄弟俩从山西迁民来的时候盖起来的,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白英已经脱掉长衫,换上短衣,他要带着两个儿子克俊、克振,还有颜开一起出门去找泉水,邻居们纷纷来送行。
瞎子白明说:“二弟,找到了泉水,赶紧回来送个信儿!”
白英笑着说:“好了,你们都留步吧。”
白英十六岁的小女儿秀兰把酒葫芦给爹爹盛满酒,交给颜开,想了想,突然又从颜开手里夺回来,说:“给你拿着不行,你太不靠谱了!”
颜开跳起开:“小妮子,我招你惹你了?这样埋汰我!”
秀兰对颜开不屑地哼了一声,把酒葫芦交给二哥克振:“好好拿着,别弄洒了,爹爹生气!”
秀兰挽着父亲的胳膊,不愿意松开:“爹爹,出门不比在家里,别太辛苦了,别一次喝太多酒,早点儿回来!”
白英爱怜地看着女儿,笑着点点头:“好女儿,你娘走得早,一直跟着爹爹长大,爹走了,跟着嫂嫂,要听话,要勤快。”
白秀兰使劲点点头,好像她使劲越大,越能让爹爹放心。
突然,从厢房里冲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是白英大儿子克俊的媳妇,这女人一把拉住克俊的胳膊,大声说:“村里这么多人,凭什么你跟着去找水啊?这是多好的事儿似的!”
白克俊挣开她,说:“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爹爹要去,我能不去吗?”
克俊媳妇说:“咱就不去,爱谁去谁去!”
白英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克俊媳妇说:“吆,爹,您老还生气了?您不是想抱孙子吗?把克俊带走了,您还抱什么孙子啊?”
白英气得摆摆手:“克俊,算了,你别去了!”
克俊嘴上说着“爹,那,那多不好啊!”而两腿却不听使唤地跟着媳妇向厢房走去。
邻居们看了,都对白克俊夫妇摇头。
白秀兰早已经气得柳眉倒竖,嘴撅得老高:“哼,真没见过这样的两口子!爹爹,我跟您去!”
白英摆摆手:“不行,这不比在家里,风餐露宿的,你去干什么?”
白秀兰说:“爹爹,让我去吧,我一路上好照顾您!”
白英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赞叹地说:“真是爹的好闺女!”
邻居们都对秀兰投来赞许的目光,纷纷点头称赞。
白英发现颜开一转眼不见了,大声喊道:“颜开,颜开呢?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颜开正要从人群里偷偷溜走,听到白英喊他,急忙撒谎说:“先生,我,我这几天拉肚子特别厉害,也不能跟您老去了。”
白英的二儿子白克振是个机灵鬼,把酒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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