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层凉,南京城的溽热渐渐过去,秋天来了。
金陵宋尚书府里,一片狼藉,家具、被褥在院子里摆的到处都是。宋礼和妻子、女儿一起在收拾东西,他们准备搬家到济宁去。
宋小蛮高兴地问:“爹爹,这次去济宁,您怎么想起来带我们一起去了?”
宋礼说:“原来去济宁,去的时候,都知道很快还要回来,这次不一样了,闺女,这次能不能再回到金陵来,就不知道了,如果这次治河不成功,就会被满门抄斩,要活,我们就好好地在一起生活,要死,就死在一起,别做孤魂野鬼!”
宋妻又哭了:“早知道当官这么危险,让你考功名做什么?这倒好,一家老小都要搭上性命!”
女儿不服:“爹爹,皇上那老头太不讲理了,治河的事情,您又不是不努力,河里有没有水,是龙王爷管着,老天爷管着呢!他皇上自己去监督修河,就一定有水?哼,皇上他,真不讲理!”
经过金殿一事,宋礼早已看淡生死,他豁然地说:“哪朝哪代没有冤死的鬼?谁又能给皇上讲理?关键的是,我一个人甚至咱全家的生死并不重要,把大运河修好,为社稷黎民造福才是最大的理啊!”宋妻哽咽道:“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俺们就是你的人,你走到哪一步,我们都陪你,就是你到黄泉地狱,俺也陪着你!”
看着眼前一幕,宋小蛮也不禁难过起来:“女儿也愿意陪着爹娘,生死相依。”随后又想起来什么,情不自禁问道:“爹,陈瑄他也去济宁治河吗?”
宋礼凝望着小蛮的眼睛,低叹一声:“陈瑄去淮安一段治河,他也快走了。我原来误解了陈瑄,经过这场生死变故,看得出来,满朝文武还就是陈瑄有骨气,有办法,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女儿啊,你的眼光没错,如果能让陈瑄做我的女婿,我认了!”
宋小蛮害羞地说:“爹,看你说哪里去了?你认了,我还没有认呢!哼,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宋礼呵呵一笑:“这倒奇怪了,我不喜欢陈瑄的时候,你要死要活地嫁给他,爹爹我都同意了,你倒变卦了!给爹爹说说,怎么回事儿?”
宋小蛮脸色微微一红,扭捏的转过身:“爹——,咱们不说他行不行?”
宋妻说:“这闺女,你还不了解她?今天风,明天雨的,谁能说得清?咱就别管了。”
说到陈瑄,宋礼似乎还有很多不放心,他盯住女儿:“爹爹让你去找那个茅毛姐姐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小蛮直言道:“我已经在教坊司里查到了,有一个御史千金叫茅毛,是个弹琵琶的,艺名叫灵芝,可能就是您要找的干女儿。”
宋礼一阵惊喜,站起来就要向外跑:“对,女儿,就是她,右副都御使茅大方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爹爹要去见见她!”
小蛮摇摇头说:“可惜啊,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宋礼听罢,蹙一蹙眉,只是不语,慢声说道:“这些教坊司里的女乐能上哪里去呢?也许是到宫里去了吧?不要紧,她们是入了乐籍的,一定还会回来!”
过了一会儿,宋礼又问:“小蛮,你哥哥哪里去了?咱明天就走了,他怎么也不回来收拾东西啊?”
小蛮不屑地说:“他能上哪里去?还不是整天和汉王在一起鬼混!还想让他来帮着收拾东西?到时候您能不能找到他,都很难说!”
宋礼心头一冷,仿佛有块石头堵住了胸口,气得骂道:“大牛这孩子,都让你娘惯坏了,不读书,不学好,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出去胡闹,哪里像我宋家的孩子?”
妻子一听,不高兴了,抱怨宋礼说:“大牛这孩子,从小就不听我的话,我是管不了他。可是,你要是能好好地管管他,他也不至于天天这样啊!”宋礼又气又恨,说道:“他今天晚上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到时候,你可别再护着他了,再娇生惯养,这孩子就没治了!”
宋妻说:“我不管,可是你打起儿子来,没轻没重的,真把儿子打死了,你还有儿子没有?”
宋礼摆摆手,叹道:“真是管得了千军,管不了一子啊!”天慢慢地黑了,宋礼和妻子、女儿坐在一起等大牛回来吃晚饭,他们谁也不动筷子,宋礼和妻子不住地长吁短叹:大牛,你去了哪里呢?
秦淮河畔,一家临河的妓院里。汉王朱高煦、宋大牛和一帮子无良少年正在呼幺喝六地猜拳喝酒,几个歌妓在一旁唱曲儿助兴。少年们和歌妓们取闹,一派热闹场面。
一个少年说:“哎,大牛,你天天跟着汉王爷吃吃喝喝,怎么总是不见你请兄弟们吃饭啊?”
朱高煦说:“对啊,你小子天天在我这里混吃混喝,别人倒也罢了,可是你爹是工部尚书啊,那河工款多了去了!”
大牛抬起脸:“我爹真没什么钱,你们也都到我家里去过,粗茶淡饭,哪里还能请客,这一桌的银子,我家能吃上半年。”
朱高煦哈哈大笑,说:“你欺骗他们行,还能骗得过我?你爹那是想赚取名声的,都是装的!六部的官员,除了户部,就是工部了,户部管钱粮,工部管工程,你家要没钱,我老朱爬着走!”
大家哈哈大笑。
另一个少年起哄:“明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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