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知去向了。
期间,杜晓言对宋礼百般诋毁,郭给事中对宋礼产生了很坏的印象,决定到运河工地上来,检查运河的款项。
潘叔正看到这位给事中冰冷的神态,就悄悄提醒宋礼:“宋大人,六科给事中虽然级别不高,却是握着生杀大权,炙手可热啊!是否要好好照顾这位给事中,每天专门给他单独置办酒菜?”
宋礼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他说:“嗨,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想查,就让他查吧。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一块老咸菜,一根大葱,黑面窝窝随便吃。”
郭给事中来到工地上,要来账册卷宗,坐下来,仔细盘查。可是,账目都十分清晰,找不出一点毛病。他又找河工谈话,启发河工们来告宋礼,可是,河工们不仅不说宋尚书的坏话,还众口一词地赞扬他、感激他。
一连半个月,郭给事中也没有查出一点儿问题,可是肚子却受不了了,吃得他是每天吐酸水,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发愁,再也忍受不了,慢慢就打起了退堂鼓。
临走,郭给事中对宋礼说:“宋大人确实是为官清廉,与河工同吃同住,经手的河工钱项千千万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错乱,真是一位经得起检查的百官楷模啊,下官自然十分钦佩!不过——”
宋礼问:“不过什么?”
郭给事中笑着说:“宋大人,想让我如何向皇上汇报您的情况呢?”
宋礼不解地问:“阁下什么意思?请秉公直言即可。”
都督周长把宋礼拉过一旁,小声说:“我这么笨的人,都听出他话里有话了,快给他置办些银钱或者礼物,好好打发他走吧!”
宋礼义正辞严的说:“不送,我连皇太子、汉王过寿辰都不送礼,给他送什么,我没有这个习惯。”
周长急得直跺脚:“嗨,你呀!”
郭给事中看着宋礼没有任何表示的意思,就说:“没什么意思,我走了,后会有期!”
汶上李屯村,李大娘的家。白秀兰和李大娘因为孩子小运河的丢失,天天相对而哭。哭完了,娘儿俩又互相劝慰。
冬天来了,李大娘开始生病,她天天躺在床上,一个个念叨自己的亲人:年轻时就死去的丈夫、在河上回不来的老大、挖河死去二儿子迷糊和丢失的孙子小运河。她念叨来念叨去,后来越来越厉害了,开始语无伦次,一天到晚说胡话。
白秀兰看到婆婆情况越来越不好,就对婆婆说:“娘啊,您老在家里等着,别乱动,我去运河工地上找老大,让他回来,看看您!”
李大娘听了,却一下子清醒起来,摆摆手,说道:“这事儿可不行,千万别让老大回来,不能误了河工啊!”秀兰说:“你不是想儿子吗?那河上几十万人呢,还差他一个?”
李大娘说:“谁家都有爹娘,谁家都有儿女,谁能不想?可是啊,要是为了自家的事情,今天跑一个,明天跑一个,河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秀兰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工地上,李老大和宋大牛在一起抬土筐,突然,感到一阵心绞疼,接着天旋地转,踉踉仓仓,摔倒在地上。
宋大牛把他扶进窝棚,让他休息一会儿,他刚刚躺下,却又一骨碌坐了起来: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夜夜做恶梦,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一位士兵在外面喊叫:“谁他妈的在窝棚里死睡啊?能喘气就干活,不能喘气就拉出去喂狗!”
李老大踉跄着爬起来,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出了窝棚。
李屯,李大娘的家里,白秀兰跪在婆婆的床前,在伺候婆婆喝药。她强颜欢笑:“娘啊,您再喝了这碗药吧!”
李大娘说:“不喝,喝了没用,我喝了多少药了?我要起来烧香,给我的儿子烧,让他早点儿干完河工,给我的孙子烧,让我们早点儿找到他!”
秀兰笑着说:“娘啊,您喝了这碗汤,身体就好了,就能出去走走了!”
李大娘一伸手,打翻了药碗:“不喝,我就是不喝!”
秀兰依然笑着:“您喝吧,喝了这碗药,说不定啊,老大回来了,小运河也回来了!”
李大娘一巴掌打在秀兰脸上:“你笑,儿子都找不到了,你还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白秀兰捂着脸跑出去,在屋门外,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运河儿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