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太监打开诏书,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限半月之内,会通河工程全线完工通水,不得延误,否则,宋礼、周长、潘叔正全家问斩。钦此。”
宋礼等人叩头,说道:“臣等领旨!”
太监将诏书交给宋礼,骑上马,扬长而去。
宋礼站起来,拉着白英的手,问道:“白贤弟,皇帝限我们一个月完工,能行吗?”
白英沉吟片刻,点下头:“行,这里最多还需要半个月,将会全部完工!”
宋礼大喜:“白贤弟,您可有把握?”
白英有把握的说:“当然,您知道的,我们主体的工程都已经完了,各方面都在清障扫尾。”
宋礼随即又问:“那质量上也有把握,一试成功,没有任何失误?”
白英笑了:“宋大哥您不是天天在河工上蹲着吗?六年了,我们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一步也没有离开啊!”宋礼点点头:“是啊,可是,我还是心里不放心啊!”白英紧紧握着宋礼的手:“请放心,我们上对得起老天,下对得起百姓,中间,对得起我们自己的良心,我们怕什么?神灵会保佑我们的!”
宋礼听完白英斩钉截铁的问答,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他看着白英,白英也看着他,二人会心地笑了,笑得那么欣慰!
可是,白英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咳嗽开了,宋礼急忙给白英捶背,白英一口浓痰吐出来,痰中带着血块!
宋礼疑惑地看看白英,关切地问道:“白贤弟,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
此时白英却脸色蜡黄,大汗淋漓,站立不稳,将要摔倒!
宋礼大声说:“不好!快去送医!”
白英自己擦擦汗,慢慢地平静下来,说道:“谢谢,我没事儿,不用大惊小怪的,不用送什么医,让我在地上坐下,歇一会儿就好了!”
潘叔正说:“我去济宁请李掌柜来,给白先生看看!”
白英摆摆手,说:“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儿,河工们知道我病了,不好,会动摇军心的!”
李广育大夫来了,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摇摇头,不说一句话。
宋礼急切地问:“李掌柜,怎么样,白贤弟他怎么样啊?”
李掌柜说:“他,他——”
白英却摆摆手,不让李掌柜说下去:“别说了,我的病我自己能感觉到,马上就要通水了,各项任务很多,别管我,都各忙各的去吧!”
李掌柜说:“白先生,您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累,怕的就是操心费力,跟我走,离开这既潮湿又吵闹的工地,跟我回去休息!”
潘叔正说:“白先生,您走吧,我们会按照您的思路,把最后的收尾工程办好,请放心吧!”
宋礼看着几年来抵足而眠、同舟共济的好兄弟,眼含热泪,说:“白贤弟啊,您先去休息几天吧,身体好了,再回来!”
白英摇摇头:“大哥,我的结拜兄长,您给我的任务这么重大,九年来,我殚精竭虑,没有一天睡好觉,工程快要结束了,在这节骨眼上,我白英岂敢懈怠啊?我不能走,走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宋礼不禁又伤心又感动:“那您的身体怎么办啊?”
白英笑笑说:“别担心我,我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干完这一阵子,休息休息,就好了!”
宋礼心中苦涩,勉强一笑:“那您就躺在窝棚里指挥,我们都听您的!”
潘叔正对李掌柜说:“李掌柜,您也别走了,就在这里,看着白先生,给他调理调理。”
李掌柜点点头。
要试水了,白英一大早特别高兴,早早爬起来,拄着棍子,在工地上来回地走。
宋礼心中激动不已:“什么时候开始通水?”
白英全神贯注,最后斟酌一下,声音坚定而有力:“现在就通水,潘同治,您去通知上游的河工们,堵上元代的光河口,炸掉原来的堽城坝,把大水引过来吧!”
远处,爆破的声音像春雷声滚滚传来。
滔天的巨浪在大汶河戴村坝分水后,奔流到小汶河里,小汶河曲折蜿蜒,使水流渐渐安静下来,缓缓地来到南旺,在与运河的交汇处, 自动南北分流。
沿河的河工们看着水流过来了,有的高兴地欢呼,有的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白英和宋礼、潘叔正等人一起来到入河口,白英在上游让人扔下十根柴火棒,结果,三根向南流,七根流到北边。
会通河南北,都注满了水。
白英放声喊道:“开闸——,把多余的水放到南旺、马踏、蜀山三个大湖里,等运河里水不足的时候,再从湖里放出来!”
河工们看到治河终于成功了,互相拥抱者欢呼起来!
宋礼激动地说:“我们忙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看到工程的全貌,好啊,这个工程,不亚于我在四川看到的都江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