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乳瓜加倍突显出上臂的细直、蜂腰的圆窄,背脊曲线滑润如水,明明只是并腿斜坐,却有说不出的妩媚优雅。耿照好不容易抑下将她扑倒的欲望,暗吞了口馋涎,乖顺点头:“知道。都管叫“东海第一大傻瓜””
这话平常不能随便说,但横疏影是他最亲近信任的女子,几乎不假思索便出了口。横疏影淡淡一笑。
“若十五年前在平望都,有谁敢说独孤天威是傻瓜,恐怕要被人当呆子看。”她信手掠了掠汗湿的发鬓,浑不着意的姿态妍丽难言。藕臂微抬,雪乳不住晃摇,尖翘的嫣红蓓蕾令人目眩神驰,难抑把持。
“你记得不觉云上楼前挂的牌匾么?那龙飞凤舞般的墨字便是他亲手所题,能有这般笔力之人决计不是傻瓜。
十五年前,独孤天威可是名满京城的佳公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骑射武事固非其所长,但在学问上堪称独孤皇族第一人。若非为了避祸,他不用装得这般呆傻。”
此说虽谬,仔细一想,却不难找到蛛丝马迹:独孤天威与今上名为叔侄,实则情若兄弟,如此深厚的情谊,便是当年在御书房侍读时培养出来的。若独孤天威不学无术,先帝岂能命他陪太子读书习字?“避祸”一说是耿照第二次听她提起,被挑起了好奇心,脱口道:“姐姐,主上当年出京,避的到底是什么祸?”
横疏影淡然道:“自然是杀身之祸。”耿照听得一愕。“谁谁要杀他?”独孤天威虽非高祖景皇帝(太祖、太宗两兄弟之父,由太祖独孤弋开国后追崇)独孤执明一系,但自小被独孤弋带在身边,独孤阀西进之初,犹是孩童的独孤天威几乎每役必与,甚得太祖喜爱。
他在不觉云上楼对黄缨吹嘘亲与博罗山大战云云,并非无的放矢。被时人以“东军”呼之的独孤阀大军设营黄泥沟,独孤弋不顾帐下两大智囊的劝阻,轻骑袭取博罗山的蟠龙关要塞,果然中计被围,一人一骑、仗着绝世武功杀将出来,仅以身免。
若非年方十五、勇冠三军的幼弟独孤寂率一支敢死队接应,只怕东胜洲的历史便要改写:日后一统央土的太祖武皇帝独孤弋出师未捷,为逞一时血气,极其荒谬地死在西进途中的第一道关卡之前。说书人爱极了这个有英雄、险关、千里突围的精彩段子,对照后来独孤寂恃宠而骄,三度造反失败,被太祖武皇帝罚至白城山埋皇剑冢看守历代帝陵的戏剧性变化,更是令人热血沸腾,不胜欷嘘。说部中以独孤寂当年曾在博罗山奋不顾身营救太祖,一命换一命,可抵一死。天下未平,是他扯下黄旗,簇拥着独孤弋坐上龙椅“功在从龙”亦抵一死。
“一母所生、同衾共乳”兄弟情深,又抵一死。是故这位年纪轻轻便以武名威震天下的冠军侯三度造反,又三度被太祖弭平,犹能不死,成了终生被软禁在白城山后峰的“帝陵祀者”
此样的说法自是牵强附会,其中谬处近乎胡扯。独孤寂生母乃独孤执明小妾,怕比独孤执明那英武过人、早早便崭露头角的长子独孤弋还小着几岁。
独孤弋、独孤寂兄弟相差十五有余,岂能是一母所生?至于在烧毁的白玉京外,策动将士拥立独孤弋的主谋,一般咸信是萧、陶两大智囊,以及独孤弋最信任的二弟独孤容,也就是后来功封定王的太宗孝明帝。
尽管深受说书人喜爱,实际上博罗山一役是东军初期的重大挫败。在武登庸的“北军”尚未来投、后来名将辈出的武装流民集团“中兴军”还在央土四处流窜的当时,蟠龙关失利几乎动摇了东军根本。
独孤天威所在的黄泥沟大营虽非前线,也决计不是可以太平歌舞的后方。他少年随太祖武皇帝披甲上阵,太宗时又至东宫侍读。元配夫人陶氏乃陶元峥的亲侄女,岳丈陶元岫官拜吏部尚书,三位大舅子不是留任京官,便是出镇大州
遍数太宗一朝,没有比陶氏一族更庞大的官僚集团,其势力盘根错节,遍及京城内外,说句“只手遮天”亦不为过。如此背景,还有谁敢杀他?谁又能逼得他抛弃身家仓皇出京,名为赴任,实则亡命东海?
宫廷秘辛、皇室恩怨、朝野政争这些对耿照来说都太过遥远,跟多数的百姓一样,他是从说书戏文里认识这些名字的,无法一眼看穿隐于传奇后的事实真相。
然而独孤天威的遭遇委实太过,以致答案的选项少得可怜,几乎是呼之欲出。连几能“只手遮天”的陶氏都保不住独孤天威,要杀他的,恐怕也就只有“天”了。
横疏影与他心意相通,见耿照猛然抬头,面露赞许:“很好。你这趟下山不只习得绝世武功,心思也变周密啦。你想的没错:要杀主上的人,便是先帝孝明。”
谁想杀并不难猜,难的是缘何要杀?莫非独孤天威与那独孤寂一般,也曾露出觊觎大位的不臣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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